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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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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苍穹剑尊来了。

剑尊目光平静,看着江微手中的长剑。

少年笑容无辜。

“师祖那么厉害,定然没人能从你手上抢过一川烟。”

剑尊抬眸看他。

昨夜风凛去找他,盯上了一川烟。

剑尊自己抽身不开,风凛亦有自己的打算,无法陪在江微身边。要好好保护他,一川烟是最好的选择。

剑尊犹豫不言。

鬼主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拿了一川烟便走了。转眼一川烟已到了江微手里。

剑尊沉默了半天,最终起身:“他对你不错。”

小伴生凤凰说的不错。

剑尊与鬼主各有牵制,实力相当。他若想夺回一川烟,风凛也无计可施。

可他什么都没做。仿佛有什么逐渐偏离了剑尊的预计。

江微虽然缺了两魂,但凤凰的血脉与普通人不同,江微暂时看不出危险。

青鸾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才放心拿着那一魂走。

既然江微无事,剑尊不准备多留。

却听江微笑意吟吟地问:“师祖说的他是谁呢?”

语气里带着笑,像是撒娇。

事关天劫,风凛的身份,本不能暴露在人前,尤其是江微。风凛为了江微能疯到何种程度,苍穹剑尊不想再体验一次。

可又想起风凛一遍遍与他说起江微的事情。声音里的在意藏也藏不住。

风凛不想让江微知道他的身份。他怕江微失望。

或许是烦了如今的风凛,想给他找些旁的事做,剑尊微微垂着眸子,回应了江微的问题。

“鬼主。”

少年的眼神亮了起来,像燃了烛光:“果然是他啊。师祖能帮我谢谢他吗?他帮了我良多。如果师祖不方便,弟子自己去便可。”

剑尊的目光,在少年姣好的面上停了一瞬,没能捕捉到一丝恐惧厌恶。

只有平和的期待。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当回答。

“你不该与他有牵扯,忘了他。”

他快步离开了慕道峰。

·

“分明尊者伤的这么重,仙宗还让你去传经大典……”思缘闷闷不乐。

离大典还有三日,江微要去看看他们的预演。

江微自己反倒不是很在意:“习惯就好。”

今日不用江微勾连天地,他站在百米高的石阶上。底下是熟悉典礼流程的七千童子。

送江微上来的弟子,很快被旁的管事叫走,去辅助典礼。他们觉得,江微身边有思缘跟着,不会有问题。

少年一袭红衣,独自伫立在长阶顶端。风吹起他的衣摆。

思缘眼中映出一抹随风浮动的红。

他陡然觉得尊者一个人站着有些寂寥。

可很快又想,四下里无人,是动手的好时机。有人在他耳边说,火红的伴生凤凰,死在传经大典的前三天,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时肯定很热闹。

幻想里的热闹迷了思缘的眼。

他无声地向前。

指尖一抹黑气攒动,带着杀机。

少年却猛然回过头,朝着他笑。

那笑容艳丽,笑声轻快。

江微如释重负:“我在上面吹了半天风了,才等到你动手。你要怎么赔我,商无岫?”

思缘的瞳孔瞬间放大,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一抹黑气想从他瞳孔中钻出,却被死死困在身体中,无论如何拼命都无法逃逸。

·

商无岫现在是千狱的魔尊。这还是思缘告诉他的。

但思缘不知道,江微很久以前就认得商无岫。

如果说这世上,江微有恨过谁的话,不是私自囚.禁他与兄长的师兄,也不是每每利用他的兄长,而是商无岫。

——他前世就死在商无岫手里。

挖他琉璃骨,放干他心头血的人,便是商无岫。

江微把动弹不得的思缘运下了山。

上面的风太干净,他不想在那里解决,便宜了商无岫。但思缘是个好孩子,也不能太委屈了他。

江微最终在远离大典的地方找了个小亭。

细碎的光映在江微面上,他唇角已没了笑意,显得高傲。

思缘的表情扭曲了。

是控制他的那个人生气了。气他这幅模样太像他兄长。

商无岫爱他兄长,深刻入骨,不能容忍任何人亵渎。

江微看了他一眼,轻轻勾起唇角:“你最近见着我兄长了么?”

思缘面色阴沉,深沉的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匪夷所思:“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那便是没有见到,不然商无岫不会这么平静。

传言说,青鸾尊者身陷秘境,逍遥仙宗为了有足够的气运打开秘境,才不得不请出江微。

可那个秘境,在千狱魔界也有一个入口。

想打破大典,让逍遥仙宗无法找到兄长的人,当属商无岫。能无声无息控制江兰亭身边两个道童的人,自然非他莫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大典相关的人那么多,他却偏偏选了师兄身边的。

江微笑了笑,气他:“很难猜吗?”

商无岫没有回应。

江微以为他哑口无言,看上去颇有些开心。

正是这样才对。青鸾身边的这个小玩意,实在耐玩,到死都没崩溃。

商无岫在思念青鸾的间歇,偶尔也会遗憾,自己怎么就没留意,让江微死了。

好在现在,他有了好好补救的机会。

他冷冷道:“你有青鸾仙长的音讯,我有你的琉璃骨,不如来个交易。你把他带给他,我把琉璃骨还给你。”

“听起来好棒,我身子不好,最需要琉璃骨了,”少年笑着,指尖燃起一点剑光,“可和你交易太晦气了,你早知道我不可能答应。所以,你是在拿琉璃骨威胁我吗?”

一川烟的剑气贴上思缘的肌肤,如饥似渴地吞食那抹黑气。

江微拿了一川烟,就是为了打商无岫一个措手不及。

黑气不是普通的魔气,而是商无岫的一抹神魂。神魂上的伤,比肉身受伤痛苦千万倍。

江微听见了渺远之外传来的痛声。

听见仇人喊痛,感觉着实不错。他笑出声来,看着刚懵懂着恢复神智的道童:“这里太无聊了,你带我回慕道峰吧。”

思缘愣怔地看着他。方才他并没有失去意识,一直在与魔尊抗争,却因太弱小而被死死压制。

“我怎么了?”他还无法完全接受现实,“我怎么会想害尊者?”

江微歪了歪头:“不知道诶,可能他看你顺眼,就利用你来害我了。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小道童就要做点小道童应该做的事情——带我回去吧,我困了。”

·

一川烟有异动。

剑尊感知到了,很快赶来。

入眼的却是累得睡成一摊的红团子,强行动用一川烟,对他的魂魄负担还是太重。

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唧的很快乐。

思缘承受不住他的威压,退了出去,殿内只有一人一啾。

剑尊有许多种方法叫醒他,但他选择等江微醒来。

江微睡着的时候,对苍穹剑尊没设防,滚着滚着,蹭到了他手上。

触感毛绒绒的,带着暖意。

剑尊收起手,睁开眼睛。

江微同时悠悠转醒。

下一瞬,黑豆眼惊恐地瞪大了,看着凭空出现在殿内的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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