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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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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九摇头:“没什么。”

丹田中的神魂周身带光,边缘模糊不清,多半是他思念小十,看花了眼。

沈清辞将信将疑,看了祈九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撑着扶手想站起来。

祈九见状上前扶住他:“别着急,慢慢来。”

沈清辞想说不用扶着他,但祈九靠过来时,他便不开口了。

祈九扶着沈清辞,在院子里简单转了一圈,祈九既高兴又不放心,时不时问一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沈清辞被他问得多了,干脆不走了:“有点疼。”

祈九一脸紧张,赶紧搀扶着他坐下,仿佛他是个易碎的瓷器。

沈清辞隐约悟到,他在祈九面前示弱,祈九就会对他更好。

他先前给自己的那些丹药、符咒,全是一个目的,他对他好,是因为他弱。

沈清辞心里莫名憋闷,坐下后祈九还在问他:“哪里疼?现在好些了吗?要不我帮你捏一捏?”

“嗯。”

祈九从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开始,慢慢向下按摩,碰到小腿的时候,沈清辞又拉住他的手阻止:“不必了。”

他本就不需要按腿,他虽喜欢和祈九亲近,但祈九这样做些伺候人的事,他也不高兴。

沈清辞坚持,祈九只好收回手:“好吧。”

他的腿恢复得还算快,再过段时日,说不定就能正常行走了。

除了双腿,祈九还惦记着沈清辞的灵根:“你的腿好了,是不是也能修炼了?”

沈清辞含糊道:“算是吧。”

“那你就可以拜师了!”祈九眼前一亮,“师父说,你是单金系,可以拜去碧霄峰当一个剑修。”

只是他对碧霄峰的几个弟子印象不太好,如果沈清辞真去了,希望他不要跟着学坏才好。

沈清辞言简意骇:“不去。”

“那岂不是浪费了天赋?”祈九不解,“我听说金系不学剑术,也能去修习炼器,但你没有火灵根,学起来麻烦一些。”

沈清辞望着远处的药田,淡声道:“我就算要学,也不会在长云派学。”

他如此明显得表露出对长云派的不喜,祈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你以后,打算离开长云派?”

沈清辞“嗯”了声,看向祈九。

既然祈九主动提起,沈清辞便想顺便问一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他正斟酌着如何开口,祈九立刻道:“不行!”

沈清辞蹙眉:“怎么不行?”

“外面……外面不安全。”

在祈九看来,沈清辞出了长云派,就等于走上原书的剧情线。

原书中并没有具体描写沈清辞离开长云派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最后在众人面前现身时,已是魔修之首。

现在沈清辞腿都快治好了,眼看就要走上正途,祈九绝不会让他再变回原书里的那个大反派。

沈清辞笑了一下:“你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祈九无法解释真正原因,略显强硬道:“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你不听话,我就把你绑起来。”

就像以前给沈清辞灌药一样,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沈清辞说:“你跟我一起走。”

祈九没有防备,脸上表情一松:“嗯?”

如果他和沈清辞一起走,待在沈清辞身边看着他,好像……好像也行?

祈九当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落在沈清辞眼里,便成了另一种意味。

他的反应在沈清辞意料之外,却又是沈清辞最希望的,祈九一点没有排斥的意思,证明他愿意和自己走。

祈九若真跟着他离开长云派,他在这里拥有的一切资源,他的亲传弟子身份,都要放弃。

沈清辞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祈九的侧脸:“九九。”

祈九应了一声,撑起一只手托腮:“以后再说吧,而且沈掌门快回来了,他看见你有所好转,一定非常惊喜……”

沈清辞脸上的神色瞬间敛去,收回手:“惊喜?”

只怕是有惊无喜,不过……沈谓看见他后的表情,他倒是很期待。

半个月后,沈谓终于回到长云派。

门中上上下下的气氛像过年一样,安排弟子早早地将各处打扫干净,修建道路两旁的花枝,祈九还发收到一套新的弟子服。

大约在巳时,所有弟子均在大门处等待迎接,黑压压站了一大片。

祈九在中间的位置,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御空飞来,脚下踩着一把长剑,几息之间便到了长云派上空。

“恭迎掌门!”

祈九跟着众人低头行礼,抬起头时好奇地望了一眼。

沈谓一身素白色的道袍,因有驻颜术,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容貌端正,脸型略方,长相气质颇为正气,只是看着和沈清辞不太像。

他在落地之前,祈九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和他一同站在长剑上,身型稍矮,似乎是个少年。

按照剧情,他应该就是主角萧渡。

祈九还想多看几眼,被前方的人群挡住视线,沈谓已收起长剑,几位长老迎上前,他道:“不必如此多礼,让大家都散了吧。”

一位长老应下,祈九才看了一眼,便随着众人散去了。

沈清辞没去,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祈九回去之后,也不开口问沈谓的情况。

祈九为他梳理灵脉时,主动提起:“今日掌门回来,还带了一个人回来,听说要收他做亲传弟子。”

沈清辞早已知道是谁,淡淡“嗯”一声,不怎么感兴趣。

祈九从前没注意,他突然意识到,沈谓也是剑修,那沈清辞以后若想修习剑术,直接让沈谓来教就好。

他告诉沈清辞自己心中所想,才刚说了一句,沈清辞猛地抓住他的手。

熟悉的电流窜过祈九的身体,沈清辞及时扶住他,面无表情:“不需再提沈谓。”

他明明说好了不电自己的,祈九睁大双眼,连沈清辞对沈谓的称呼都没注意到,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骂人:“混……混蛋……”

沈清辞笑出声,动手驱散他体内的电流,轻声哄:“好好,我是混蛋。”

他趁着祈九还动不了,揉着他细软的发丝:“你以为沈谓是什么好人?他最会装作正派之士的模样,背地里干些龌龊事。”

祈九一听顿时怔住:“什么意思?”

沈清辞帮他轻轻按着发麻的肩膀和手臂,又不说话了,垂下的眼睫浓密,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等祈九完全恢复了,再次道歉:“对不起,九九,不要生我的气。”

祈九抿了抿唇:“你再这样,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还得给沈清辞梳理灵脉,总不能不管他,绑起来也无济于事,除非……他能找到一双特制的手套或是衣服,隔绝电流。

“九九?”沈清辞语气放软,看着无比忐忑,全然不见他每次故意电祈九的模样。

祈九很快原谅了他,在他眼里,沈清辞仍是个不喜与旁人接触的孤僻少年,不懂相处,偶尔做错事是正常的。

但祈九还是表达出自己不高兴的情绪:“今天你自己练习走路。”

说完他起身搬着凳子回房,不再管院子里的沈清辞。

沈清辞失笑,半晌后起身在院子里缓步行走。

祈九在屋里打算练习画符,他拿出墨水,储物袋里的符纸却没剩几张了。

于是他向沈清辞说了一声,独自去取药房,打算领一些回来。

待祈九出了院子没多久,沈清辞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向院外,眼神冷下来。

有人拉开院门进来,素白的衣摆随风飘动,语气十分迟疑:“清辞?”

沈清辞勾起唇角:“见到我很惊讶吗?父亲。”

沈谓上前几步,打量着沈清辞周身,神色有些激动:“你何时能站起来了?我才外出两年……”

“不劳父亲费心,”沈清辞打断他的话,“想来是最近喝的药起了作用,已好转不少了。”

“我来为你瞧瞧……”沈谓说着伸手想查探沈清辞的体内灵脉,沈清辞侧身躲开了,走到轮椅前撑着扶手缓缓坐下。

沈谓面上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我听人说你搬来藤合峰居住,便过来看看,这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他是独自过来的,没与任何人提过,此时想传唤几个弟子过来,沈清辞出声道:“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您忘了吗?”

气氛一时凝滞,片刻后沈谓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我回来这么久,竟无一人告诉我你的腿已有好转……”

除了祈九,谁也不知道这事,自然没有人告诉沈谓。

他现在的做派,不过是因为自己从前身负顽疾,都说治不好,现在忽然又这么好起来了,担心传出去被人说闲话。

沈清辞静静地看沈谓露出懊悔之色,心中好笑。

他估摸着祈九快回来了,抬手按了按眉心,脸上露出疲态:“父亲不必在意。”

沈谓很识趣,适时候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在原地顿了顿,没有等到沈清辞的回应,转身离开。

沈清辞神色平静,转着轮椅回房。

若是从前,他见了这个人,必定恨地想将他碎尸万段,但他心境已与往日不同。

祈九回来时,院子里空无一人,沈谓早走了。

过了几日,章华峰的学堂来了一位新弟子。

“我叫萧渡,”新弟子站在台前,笑眯眯地做自我介绍,“金系,以后和大家就是同窗啦,还请多多指教。”

下方的众弟子窃窃私语,燕洲靠过来小声道:“他就是掌门亲自带回来的那个?”

听说已定下亲传弟子的身份,还未行拜师礼,暂时安排到章华峰来修习。

罗师叔安排萧渡坐到后排的空位,他抱着几本书往后走,祈九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

他就是原书的主角萧渡,天资聪颖,正直善良,待人友好热情。

在原书的描述中,他与沈清辞几乎是两个极端。

祈九的目光太过专注,萧渡注意到,扭头和他对上视线。

萧渡愣了一瞬,突然红了脸。

祈九:“?”

课后,有位师叔领着萧渡离开。

他一走,学堂内顿时嘈杂起来。

有人说:“他好像也要和我们一起考核。”

“这时候才进来,能考出什么好成绩?”有弟子嘀咕道。

萧渡半路插班,让他和其他人一起参加考核,赢了他觉得胜之不武,输给他更是脸都丢尽。

况且他身为单金系灵根,又是掌门的内定亲传弟子,天赋和身份本比其他人高一大截,大部分弟子既羡慕不已,又心生嫉妒。

祈九此时才明白,宋长老曾说若他的天赋暴露,会引来麻烦的真正意思。

他从前隐瞒住灵根,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发现自己的ai身份。

等他逐渐了解周围同阶人的实力之后便发现,这个“异类”并非贬义,他将成为所有视线的焦点,同时也会找来他人的妒恨与别的心思。

就单说赵子利,仅因为自己考第一赢得一只储物袋,便三番两次地挑衅找事。

在修仙世界,天赋绝佳者,旁人耗费数年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或许在一念之间便可参透,招来嫉恨实属正常。

祈九虽看懂了这类行为,却不能认同,不再管学堂中仍在讨论的众弟子,快步离去。

回到藤合峰,祈九远远看见自己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

等走近了一看,中间坐着的竟是沈谓,宋长老也在,还有两个面生的弟子。

祈九推开院门,众人的视线齐齐投来,祈九先向沈谓行礼:“掌门。”

他悄悄看向宋长老,后者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他才喊道:“师父。”

沈谓微微颔首表示回应,转头对宋长老说:“这便是你新收的弟子?”

宋长老收徒的事别人不知道,但他不敢隐瞒沈谓,先前与他提过一句,这时候回道:“是,他天赋虽不是绝佳,但聪颖好学,我看着合眼缘,便收了。”

至于祈九的灵根,宋长老还是藏了一手,只说他灵根稍杂。

沈谓打量着祈九,他这等修为的修士,目光如同有实质一般,从祈九身上扫过,最后温和道:“听闻近来是你一直在照顾清辞?辛苦。”

他让身边的人拿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作为奖赏交给祈九。

祈九毫不客气地收下:“不辛苦。”

沈清辞坐在一旁欲言又止,见祈九接了储物袋,面上神色更冷。

沈谓今日过来,本是带了一位擅长治愈术的弟子,让他为沈清辞检查身体状况,以后沈清辞的病情,也由他负责。

他来了藤合峰,宋长老自然赶过来迎接,途中沈谓旁敲侧击,发现连宋长老都不知晓沈清辞已能站立行走之事。

沈谓不动声色,没有主动提及。

他还有事在身,将带过来的弟子留下,便起身要走,宋长老跟着送他,也一并离开,院子里只剩沈清辞和祈九,还有那名弟子三人。

弟子名叫张潜,身穿藤合峰的弟子服,祈九看着却感觉面生得很。

他询问沈清辞:“沈师弟,现在可否为你查看灵脉?”

刚才沈谓在的时候,沈清辞称身体不适,就是不让张潜近身,有宋长老在一旁,沈谓不好说什么,便让张潜等沈清辞好些了再为他看。

沈清辞连正眼都未看他一回,也不搭理,转着轮椅回房。

祈九还在原地,沈清辞走到门口,转身喊他:“九九,过来。”

等祈九和他一同进了屋内,沈清辞关紧房门,隔绝外面的所有视线。

祈九扒着窗户缝隙看,好奇道:“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沈清辞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监视我。”

必要的时候,或许还会把他重新弄成残废。

祈九见张潜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去了尽头的另一间房,诧异道:“他也要住在这里?”

沈清辞不意外:“是啊。”

他放下茶杯,问道:“沈谓给你的东西呢?”

祈九递过去,沈清辞倒出里面的所有东西,是一些丹药、符咒,还有几本书册,沈清辞一一清点查看。

他确认没有异常,随意丢在桌上:“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扔了。”

祈九赶紧收起来:“扔了多可惜,说不定还能拿去换点功绩。”

他想换个新的炼丹炉,功绩还差了点。

沈清辞由他去,这些东西都是次要的,院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才最碍眼。

实在不行,暗中将他解决了便是,像从前贺一那样。

沈清辞掌心捏紧扶手,眼中浮现出杀意。

两人待在房中,祈九悄悄为沈清辞梳理了灵脉,回了自己的屋里。

晚一些的时候,他听见张潜敲响沈清辞的房门,沈清辞没有回应。

一段时日后,新弟子考核即将来临。

萧渡自然是备受关注的一个,所有人都在期待他的表现,即使他才进门派没多久。

每回课后,他总是被一位师叔很快接走,有弟子酸溜溜地说,一定是给他单独开小灶补习去了。

燕洲听不下去了,怼他一句:“就是给你开了小灶,你也拿不下第一。”

弟子涨红了脸,一时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快步走了。

燕洲扭过头,拿着手里的东西继续和祈九说话:“这个是疾步丸,这个是改良版巨力丹,就是你以前做过的那种,还有这个,名字我暂时没想好,吃了能壮胆的,叫大胆丸怎么样?”

他在为考核做准备,从自家师父那儿捞不着什么好东西,只能自己炼几个丹药备着。

祈九把丹药都看过一遍,点头:“不错。”

燕洲想拿几个给祈九,让他也用,被祈九婉拒,燕洲把丹药收起来:“阿九,你准备了什么?”

祈九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化形木的种子:“这个。”

种子小小的一颗,躺在祈九手心,燕洲挠挠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用?”

赵子利早注意他们这边,故意拿着书经过这里,嘲笑道:“等它发芽,考核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吧?”

祈九平静地看他一眼,催动体内灵气,种子瞬间在他手中长成一根狼牙棒。

他握住炳端,重重地杵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拿起来时桌面上磕出一个明显的凹陷。

赵子利看呆了,大气不敢出,站在过道上僵着。

祈九轻声叹息:“你真的很烦。”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在考核当天将赵子利打一顿。

说罢他提着狼牙棒离开学堂,所经之处鸦雀无声。

燕洲跟上他,神情兴奋道:“阿九,你看见赵子利刚才的表情没有,笑死我了……”

祈九也露出笑容,他虽不打算在考核中赢得多高的名次,但吓一吓这个欺软怕硬的人,还是挺好玩的。

狼牙棒拿在手里不方便,被祈九收进储物袋里。

燕洲和他同路去藤合峰,两人约好下午一起炼丹,先去取些要用的药材。

他们进了药田,在取药房门口,恰好碰见蹲在路边的萧渡。

萧渡是跟着平日领他下课的那位师叔来的,师叔还在取药房里,他就在外面等待着。

他看见祈九和燕洲两人走近,立马站了起来挺直腰杆,抬手摸着后脑勺,似乎想打招呼又不敢上前。

祈九先领了药材出来,燕洲还在里面,他站在萧渡对面,见萧渡的目光老在自己身上打转,神色奇怪,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祈九主动开口:“你在干什么?”

祈九一说话,萧渡表情更加怪异,憋了半晌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原来是师兄啊……”

他还未正式拜师,是该叫祈九师兄,可话听着奇奇怪怪,祈九面露疑惑问道:“怎么了?”

萧渡尴尬一笑,脸上微红,耿直道:“那个,我头一回见你时,还以为你是师姐呢。”

那天在学堂,祈九坐在背光的位置,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其余特征模糊不清,今日离得近了仔细一看,才觉得不大对劲,直至祈九开口说话。

祈九:“。”

“九九?”

祈九闻声扭头,看见沈清辞正在不远处望着这边。

他不知是何时过来的,此刻脸色阴郁,身后跟着为他推轮椅的张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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