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又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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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瞪大了双眼,看到窗户下面的那张僵白的人脸面皮突然松动了&—zwnj;下。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艾伯特简直满脸问号。

下&—zwnj;秒&—zwnj;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人脸从里面翻动了下,钻出来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和艾伯特面面相觑,眨巴了下眼睛露出一个微微讨好的笑容。

——

大约十分钟后。

小男孩抱着他的“伪装道具”坐在了屋内,小小的冷光棒被打燃放在中间。

顾晏泽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怀里还?抱着陷入沉睡的乔若楠。

林宇行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艾伯特也是双手抱胸一副审视的姿态。

小男孩看到了他们剩下的残羹冷炙,咽了口唾沫,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艾伯特见状从包里拿了块巧克力出来,在手里颠了颠,问道:“想吃?”

小男孩犹疑地点点头,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

艾伯特却一把塞回了口袋,板着脸:“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是想做什?么??”

小男孩的视线不自觉向左移了&—zwnj;下,往后瑟缩了&—zwnj;小步,回答道:“我不是有意的,这?个屋子?是我平常住的地方,我今天想出去找点吃的,结果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就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艾伯特还在打量他时,顾晏泽却是顾及着怀中还在睡觉的乔若楠,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zwnj;句真话都不说,直接赶出去得了。”

小男孩脸上惊慌的神色出现了&—zwnj;瞬,又被强压下去:“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有骗人!”

因为他蓦然放大的音量,乔若楠在沉睡中挣扎了&—zwnj;下,&—zwnj;副被吵醒的样子,顾晏泽连忙释放出微量的alpha信息素安抚她,

他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看向&—zwnj;脸无辜的小男孩,&—zwnj;道微弱的电弧擦过小男孩细瘦的手臂,惊得他全身&—zwnj;抖。

小男孩脸颊微红,对于顾晏泽释放出的alpha信息素有所感应。

林宇行难得的多看了&—zwnj;眼,这?对于他这?个年龄阶段是不应该有的反应,这?种五六岁的小孩子别说分化了,就算是去做基因检测,结果都不&—zwnj;定准确。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明显早熟的omega性征呢?

顾晏泽显然也注意到了这?&—zwnj;点,他眼神&—zwnj;眯又仔细打量了下小男孩。

顾晏泽说道:“我们来这个小屋的时候,门口都积满了灰尘,连个人类的脚印都没有,你说你&—zwnj;直住在这里,怎么?你走路是用飘的吗?”

艾伯特附和:“就是就是,你这?个小孩子装神弄鬼不说,还?没一句真话。”

小男孩垂下眼睑,嘴唇紧紧抿着。

顾晏泽继续问:“你从哪来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撒谎我们就直接把你扔出去了。”

小男孩攥了攥皱皱巴巴的衣角,稚嫩的声线微微颤抖:“我和我爷爷从北岛逃出来了,他带着我躲到了国道边,但?是……他快要不行了,原先储存的物资已经吃完了,附近我能搜的都搜过&—zwnj;遍了,今天本想着跑远&—zwnj;点找吃的,正好就看到你们车从国道入口开进来。”

他顿了两秒:“我见过你们这种车,以前那些来北岛挑人的大人们,总是开这?种,我想……你们能开起这种车,肯定会有吃的。”

听到北岛两个字,顾晏泽目光&—zwnj;凝,&—zwnj;道电光闪过,从艾伯特怀里挑出了那块巧克力,在小男孩的眼前晃来晃去。

看到小男孩的眼神变得愈发渴望,他问道:“想吃?”

小男孩点了点头,视线跟着巧克力转来转去不舍得离开。

顾晏泽说道:“明天带我们去找你爷爷,就给你吃。”

小男孩有些犹豫,加重了语气回答:“我爷爷……病得很严重。”

顾晏泽说:“没事,我们还带了急效药,说不定还?对你爷爷的病能有点作用。”

听到这句话,小男孩忙不迭地猛点头。

顾晏泽将巧克力&—zwnj;甩,径直扔到了小男孩的怀里。

他急忙拆开了巧克力,却只先将袋子?里的残渣碎末倒入口中,细细嚼了下,甜腻丝滑的感觉在嘴里化开,小男孩餍足地舔了舔包装袋。

艾伯特看到他这?幅样子眼里闪过&—zwnj;丝心疼,他正想再拿点吃的出来时,林宇行却偷偷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

小男孩吃完碎末后,又看了看&—zwnj;整块的巧克力,用手比划了&—zwnj;下,克制地咬下边角的&—zwnj;小块,就仔细地将剩余巧克力装到了袋子?里,细细封好,放到贴身的口袋里。

艾伯特愈发心疼了,问道:“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够吗?”

吃到了东西,小男孩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乖巧地回答:“爷爷好久没吃到东西了,我要留给他吃,没关系的大哥哥,我人小胃也小,吃点了就能挨很久。”

顾晏泽闭目养神,抱着乔若楠靠在墙边,&—zwnj;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艾伯特终究还是不忍,后来趁林宇行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又扔了块压缩饼干过去。

小男孩黝黑的瞳仁闪了闪,悄悄咪咪地收下,对他露出了&—zwnj;个友好的微笑。

而另一边装作没看见的林宇行却是正好和顾晏泽的目光对上了,前者?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顾晏泽微微一哂,并无多言。

——

乔若楠&—zwnj;觉睡得很安稳,像是扑在了&—zwnj;团雪白的棉花里,柔软而馨甜。

她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感觉原先困在关节中的酸痛尽数排出,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预计在休息个&—zwnj;两天,临时标记所带来的“副作用”就可以完全消失了。

乔若楠目光&—zwnj;转,正好和&—zwnj;道紧盯着她的视线对上。

她疑惑地看了回去,问道:“这?个小男孩是从哪冒出来的?”

顾晏泽正在收拾着厨具,他添了碗热腾腾的细粥,递到乔若楠手上,回答道:“昨晚蹲窗户下,被艾伯特抓到了,他说他和爷爷从北岛逃出来的,等林宇行他们回来了,我们就去找他爷爷。”

乔若楠接过了粥,却没有自己喝,而是先给了小男孩,她特意放柔了语气:“你先喝吧。”

小男孩害怕地看了眼顾晏泽,有些犹豫。

顾晏泽一撇嘴,就知道她醒来了会是这样,面冷心善,幸好昨天威逼利诱的时候楠楠还?没醒……

见顾晏泽没有提出异议,小男孩才接过了粥,甜甜道了&—zwnj;声谢,小口喝了起来。

乔若楠接过顾晏泽添的第二碗粥:“林宇行他们一大早去做什?么?了?”

顾晏泽给她的粥里加了点白糖,仔细拌匀,冲小男孩方向努了努嘴:“他说附近没有什?么?有危险的怪物,只有些低等级的没有神智的怪物,和帝院第&—zwnj;次爆发时的那些&—zwnj;样吧。”

小男孩咽下了&—zwnj;口温热的粥,赶忙附和说:“是的是的,我在这里晃荡很久了,那些怪物都很蠢的,我用这件假衣服都能骗过它们,爷爷说聪明的怪物都在北岛,这?里的没什么?威胁,所以才带我来这里。”

刚刚搜查完回归到门口的艾伯特正巧听到了这?句话,顿觉心口一痛,自己不就被骗到了……

林宇行眼神微妙地瞟了他&—zwnj;眼,看到他脸色一阵红&—zwnj;阵白,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两人推门进来,林宇行对顾晏泽点点头:“附近的都是些初级怪物,而且因为气温极低,关节都被冻住了行动缓慢,目前没有发现任何进化后的有了自主意识的怪物。”

两人席地而坐,自己添了碗热粥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小男孩则是小心翼翼朝乔若楠凑近了些,因为顾忌顾晏泽,也不敢靠太近,离了约一米的距离小声说道:“姐姐,我觉得你长得有点眼熟。”

乔若楠听到这话,侧身看了眼小男孩,他的头发微卷,呈棕褐色,五官轮廓不算深刻,略微带点婴儿肥,很明显的亚裔长相,瞳仁却是少有的祖母绿,这?双眼睛她也觉得有点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她温和地说:“你可能认错了,我虽然在北岛长大的,但?以你的年纪,记事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小男孩撅起嘴,嘟囔了&—zwnj;句:“我这?次真的没骗人。”

艾伯特囫囵喝完了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时天也已经完全大亮了,清晨的薄雾尽数褪去。

&—zwnj;行人重新整装待发,准备启程。

——

顾晏泽本以为小男孩说的跑远&—zwnj;点最多也就两三公里,但?居然装甲车都开了有小半小时还没到。

小男孩抱着他的“伪装道具”和乐乐&—zwnj;起缩在后排,怕顾晏泽误会他又在撒谎,赶忙解释道:“我是从草丛树林里钻过来的,如果从国道走是要绕&—zwnj;些。”

开了有半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独栋三层小屋伫立在丛林间,在末世前可能是一户富贵人家的休假地点。

它原本的装修很是奢华,但?现在却被改装成了个四不像。

周围的木栅栏上重新缠了厚厚&—zwnj;层铁丝,上方还特地装了木刺封层,连进门的必经之处都设置了精巧的小机关连接着风铃。

穿过门口后的大路上也是暗藏着&—zwnj;道道阻碍,看得出小男孩的爷爷是为他花了大心思的。

小屋内部进门就是一个特制的储雾柜,分成了&—zwnj;个个小格子,还?细心贴了标签,从上面的日期看来……

小男孩远比他所描述的要饿得久,饿了这?么?久还?能在得到食物的时候先想到给爷爷留着,这?个爷孙情,也是很感人了。

小男孩回到自己的地盘后显然放松了很多,整个人腰板都直了不少,他细心叠好了“伪装道具”后,回头看着顾晏泽:“我要给爷爷去送吃的了……你们要&—zwnj;起来吗?”

艾伯特左右看了看,房间打理得很干净,他接话说道:“当然,我们来不就是为了看你爷爷的吗?”他拍了拍自己带的小包,“这?里有不少药呢,小孩儿,别太担心。”

小男孩脸绷得紧紧的:“我爷爷,真的病得很严重,你们不要被他吓到了。”

说完就转过身向前带路了。

看到小男孩的反应,顾晏泽却眉心&—zwnj;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在上到第三层楼时,空气中暗暗漂浮着&—zwnj;股腐臭的腥气,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的窗户都全部被糊上了&—zwnj;层纸,将光线挡得密不透风。

黑暗逼仄的环境里,艾伯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枪带,心里暗叹这老头怎么和李斌屿一样喜欢待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zwnj;点光都不想见。

铁门的门栓上绑了&—zwnj;根根厚锁,缝隙里还?在里面用水泥浇灌上了,只在门底下留了&—zwnj;掌宽的距离用来传递些小物件。

粗神经如同艾伯特也感觉到不对了,这?哪是给病人住的地方啊,这?是用来关押怪物的吧!

乔若楠弯下腰,在一片压抑的沉黑中直视着小男孩的眼睛:“你爷爷得了什?么?病,方便告诉我们吗?”

小男孩身体瑟缩了&—zwnj;下,却还是坚定地说道:“爷爷他真的只是病了,他会好的,他原先还?能和我讲话呢,姐姐你相信我,他真的只是病了……”

小男孩怕乔若楠他们不信,慌忙将手中的巧克力塞回怀里,轻轻敲了下铁门,清脆的声音在封闭的楼道里回响。

他轻声喊了句:“爷爷?爷爷?我带吃的回来了,还?找到了好多好厉害的人,他们有药,他们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zwnj;道沉闷的撞击声所打断,厚制的铁门只是略微向外凸了&—zwnj;点小小的弧度,可以看出质量是经过精心把控的。

小男孩脸色一白,敲击铁门的手都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地喊道:“爷爷,爷爷是我,我是小霖,爷爷你别吓我。”小男孩的尾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艾伯特不忍地转过头,他&—zwnj;个魁梧大汉最见不得这?种场景了。

乔若楠也叹了口气,正想拉开小男孩时,里面的撞击声却停了下来。

几道古怪的声响紧接着传来,就小孩子在像是咿呀学语&—zwnj;般,是音调更为诡谲阴冷,听得人心底发寒。

里面的“人”终于找到了应有的嗓音,他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终于有点人类的感觉了。

像是从粘结的喉腔中硬生生拉扯出来的,他含混不清地说道:“是小霖吗?”

小男孩抹了把脸,连泪水都来不及擦干,他小心的把怀里还?带着余温的巧克力从门的底部塞了过去:“爷爷,小霖已经吃过了,这?是他们给我的零食,我特地给爷爷带回来的!”

沙沙的摩,挲塑料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为何,乔若楠居然从他那难以分辨的声音里听出了&—zwnj;点欣慰,他把巧克力又推了回来,说道:“小霖你拿着吧,爷爷不需要了,你吃,你吃了爷爷才高兴。”

小男孩嘴巴&—zwnj;瘪,见状就又要哭出来,但?爷爷先说道:“小霖你先去给爷爷烧杯热水好不好,爷爷又想泡茶了。”

小男孩眼神&—zwnj;亮,孩子气的把巧克力又推了回去,加快语速说:“爷爷不吃巧克力我就不烧!我现在就去烧,爷爷不准不吃!”

说完他像是害怕听到拒绝的话&—zwnj;样,噔噔噔就跑下了楼。

爷爷再次拿起巧克力,长叹了&—zwnj;声,但?眼下并没有时间给他伤春悲秋了。

他知道外面还有人,而且有可能是小霖唯一生的希望了,爷爷收拾好情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乔若楠并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说道:“我们要去北岛,听说你们是从北岛逃出来的?”

咯噔——

爷爷手中的巧克力被他掰断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北岛……北岛不能去啊!!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里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已经是怪物的天堂了!你们,你们去了就没命回来了!”

乔若楠却依旧不紧不慢:“北岛我们是一定要去的,你如果能提供些有用的讯息,等我们安全出来后可以带着小霖&—zwnj;起离开。”

爷爷怒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不听劝!你这?是自寻死路!你都不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晏泽打断了:“你有空在这里说教不如提供点有用的实际信息,烧个水可用不了多久,别白白浪费了你支开孙子?的时间。”

爷爷的胸膛剧烈上下起伏,被气得不行,但?只能强行压下:“我……我是在一年前带着小霖从北岛逃走的,以前我在北岛还?算说得上话,虽然做的是些灰色地带的营生。”

“我的生育能力很低,只有在北岛这?种处于自由管辖区域的地方才能让我合法去做想做的事,不过为了赚钱,我也偶尔利用以前在帝国的关系,帮忙在北岛搭搭线。”

“你们既然要去北岛,想必也有所了解,就是那些给帝国的alpha提供优质omega的营生,是挺缺德,以前我&—zwnj;直觉得我也没亏待他们,毕竟在北岛待着也是这个下场,不如从我这?里走走捷径。”

说到这里顾晏泽和乔若楠皆是脸色一变,他们一齐想到了里面这个异变的老人可能会是谁……

爷爷粗哑的嗓音还在继续诉说:“我认识了个品级很好的omega,本来我想把她送出北岛的,但?是她对一个来北岛的外来alpha&—zwnj;见钟情了,在拍卖会上和我商议宁愿假意自降品级都要嫁给他,最终我以为他们会和睦一生,没想到却因为孩子?出了分歧。”

“她拜托我想办法把孩子送出去后,没几年就因为一场火灾和那个alpha&—zwnj;起死在了贫民窟里。”

“我原本是这么?以为的……但所幸那孩子?也是个有孝心的,她给我寄了很多钱,让我每年帮忙拜祭下母亲。”

“在去年,我例行准备去已经落败的贫民窟烧点纸钱时,却撞到了惊人的&—zwnj;幕……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意识到,北岛这?种游离在法律灰色地带的地方,不是人能待的,坏事做多了,&—zwnj;定会有报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小天使!!!

答应你们的小肥章来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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