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外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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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不断发现一件事情:每一次支线任务的展开,都很突然,且随机。

比如上一次念居白两人跟随奚为焉去外星球接人;

比如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抓猫的一群人懵逼地坐在地上回血,就突兀地出现了星际海盗,然后一番大战;

再比如,今天。

他隐约觉得,如果自己没上线的话,怕是接不到这个任务了。

等到人来齐了,风波不断数了数,刚好十个。

这个数字就很符合大家一直以来习惯的整数了。

奚为焉正在他们底下一层看着排成串的小机器人搬东西,飞行器的后舱大开,这一次外出的各种物资被一点点地放进去。

苑风蹲坐在他脚边,仰着头看了下黑色的天花板,又瞥向奚为焉:“人到齐了。”

而且还在互相认识,快乐聊天。

大概是以为往后这十个人就是组队的吧,正交换信息了解彼此呢。

——都是幸运鹅,倒确实是像一队人。

最后一个矮胖的小机器人从奚为焉面前路过,他身前屏幕上,列出来的物资已经全部放好。

“行了,那我走了。”他半弯下腰,挠了挠苑风的猫头。

这个高度就很好,比之前的狸花猫高出很多。

苑风:“嗷呜!”

奚为焉抬脚往飞行器驾驶舱走去,还不忘纠正苑风:“你这个叫声不太对。”

苑风:“我乐意。”

·

还在紧张兴奋等待奚为焉出现的十个人,已经互相介绍过昵称了。

——虽然他们脑袋上就顶着,随时随地都能看见。

风波不断这五人倒是好熟悉,他们一提起之前开机甲,就说开了话。另外五个人里,却不是都经历过上一次海盗事件的,有两人当时没上线。

看着八个人讨论上一次支线任务的深刻印象,分享彼此的感受,这二人感受到了孤单。

草莓酱,这个昵称虽然很软,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肌肉大汉。他当初想取名搓麻将的,没想到一个顺手点了确认,就再也没改过来。

另一个小可怜是妹子,云蒸霞蔚,她上一次去接男朋友了,由此错过了海盗的支线,得知了以后她很是后悔。

两人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对视一眼,苦涩地笑了笑。

云蒸霞蔚:“没事没事,这一次赶上了。”

草莓酱:“对的对的,还是很欧的!”

五百多人里挑十个,他俩都能被选中,那说明运气是真的存在。

安慰自己这种事情,是无师自通的。

就在这样和谐的氛围里,他们旁边的某个地板略动了动,在吓了众人一跳的同时,有一个东西从里面缓缓升起。

那是一架充满科技感未来风的飞行器,灰黑色的主体,少部分用银白色装饰点缀,线条感十足。

造型跟晨星上的飞机有几分相似,但那翅膀却不是很大,其下也没有发动机。

风波不断:“……空气动力学被制作组的人吃了吗?”

这很不符合科学啊……

但这造型,嘿,你别说,确实还挺好看的!

其他人:“哇塞!”

奚为焉按下通讯键旁边的扩音器装置:“上来。”

云蒸霞蔚感动:“嘤嘤嘤,好帅,听这声音,‘上来’。真好听,就是不知道CV是谁。”

不止是奚为焉,苑风、林青、荆航、维恩、助手们……出现的这些人,多多少少跟玩家们有过对话,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同,按理说游戏也该介绍配音演员的,但是吧……

算了,游戏公司都没出现呢,配音演员都不知道轮到几辈子去了。

念头一闪而起,又迅速离去。云蒸霞蔚一瞬间就放走了这个疑惑,兴奋地仰头看着这个飞行器。

老老实实自动排队,奚为焉那边放下了通道,十个人一连串地走了上去。

后舱是拉物资的地方,飞行器腹部是弹药和能源储备所在,乘客就在这上面的位置。

草莓酱进去了以后,一下子就瘫在了座位上,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啊!好爽!”

看到且听到了的风波不断:“……”哥们你这声音,是有点不太和谐了。

稍后,他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于是:“啊!好爽!”

艹,这座位是真的爽!怎么能坐得这么舒服!

飞机的头等舱都没这样的舒适度!

奚为焉透过驾驶舱的监视器看到了后面那群人的表现,当下,他叹一声气。

末了,终究是没说什么。

“坐好,要走了。”他的声音传到了后面。

十个人:“嗷!”激动!

·

飞行器从地面一飞而起,穿过防护罩直冲云端。与上一次带着念居白和静谧海两人出去不同,这一次很稳当,连失重感都没有。

这倒是有点不合常理了。

等到平稳飞行的时候,一个玩家才注意到这点。

“咦,不是全息拟真吗?怎么飞起来的这个过程,我都没耳鸣?”

这人往常在晨星坐飞机的时候,最烦的就是起飞降落这两个阶段的失重感,耳鸣能伴随他很久。

还有那整个过程里的嗡嗡声,会引起他的头痛。

虽然这体验很差,该玩家能选高铁就绝不去机场,但没办法,有时候还是得去。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很注意的。

另一人大声道:“游戏嘛,又不是什么都是真的。再说了,不让你感受这个,你还不高兴了?”

“也是。”该玩家一想,“嗐,我就是问一问,没什么其他的。”

草莓酱歪头看着他:“加一个设定,背后就是万千个小时的辛劳,给游戏一点宽容吧!”

他语气并不是指责,反而带了点搞笑,对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对对对,是我要求太高了。哎,话说回来,主要是我在这里面啊,那跟外面是一样的,就习惯了。”他解释了一句。

几人就此开始讨论在游戏里的真实体验,还交流了吃饭时候的快乐。

“哎不知道为什么,我吃那个糖醋鱼,就跟我在我妈那里吃的味道一样!”

“对对对,我也奇怪。前几天点了盘猪肉大葱的饺子,还能选蘸料呢!那味道,可真的跟我妈包得一模一样。”

“咦,你们提起吃的,我好像也是诶!”

民以食为天,数据都是那么个数据,但详细的感受数值,苑风还是偷了懒的。

玩家们吃东西之前,自然会对食物有所期待。比如甜一些,或者咸一点,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意识体的味觉体验就会朝这个方向靠近。

就如很多玩家都有的那种错觉:哎这个菜跟我妈、爸、爷爷奶奶……做得味道好像!

不是菜像,是他们心里的期待就是如此。

·

城外是荒芜。

晨星上,形容一个地方杳无人烟,一般会用“荒山野岭”、“鸟不拉屎”这样的词汇。

但飞行器窗外,玩家们看着这景象,沉默了。

刚出城还没飞两分钟,就迎面遇上了翻涌着过来的大片黑云,眼看着是要去地下城上空撒野的。

还不得玩家们心跳骤起,奚为焉就拉高了飞行器,从那云上飞了过去。

庆幸地拍着小胸脯,还以为这一趟要下线了的玩家们,正说着劫后余生的感受,再一晃眼,就瞧见了座椅两侧那猛然出现的荒漠景象。

赤红色的土地,尘沙乱飞,打着旋儿的到处飘荡。

风波不断轻声道:“在这么高都看得一清二楚,地上得多大啊?”

万尺高空,看着小,实际上也不知道占地面积有多少。

苑风给奚为焉的十个标记里,离地下城最近的在一千公里以外,飞过去需要三十分钟。

飞行器速度很快,他们都坐过飞机,能感受得出来。在这一段稍显漫长的路途中,十个人趴在窗边,看着地面上毫无生机的景象。

原本兴奋的情绪,慢慢地降了下来。

太孤寂了,看不到人影、高楼、植物……只有肆虐的风沙、冰冻、破败。

偶然见到的建筑残渣,被周边的泥土掩埋,露出来的是被风化侵蚀的部分,更让人心痛。

草莓酱:“我去过废弃的游乐园,没有了人,成为了大自然的游乐园。虽然看着荒凉,却有着鬼斧神工的艺术感。”

破败、残缺、腐蚀,但有绿植肆无忌惮地生长,偶尔能看见小动物藏匿其间。

摩天轮不再旋转,却成为了攀爬植物的玩具。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静寂、绝望。就好像,连大自然都不要这个星球了。

云蒸霞蔚沉默了良久,半晌后,她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曾听闻,晨星之上的黄石超级火山爆发后,整个星球将会受到长达八年或更久的影响。”

另一人接口:“是的,六十三万年前,黄石火山曾经大爆发,晨星相当于重启了一次。”

众人将视线凝聚于他身上,此人并不胆怯,向他们简单介绍了这个火山爆发后可能出现的景象。

“黄石超级火山是活火山,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小爆发。据推测,每一次大爆发,周期大概是六十到八十万年一次。”

“秃鹰国曾经拍摄过一个电影,就是讲述黄石火山大爆发,很吓人。”

“岩浆并不是最大的影响,火山爆发后出现的大量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将会对整个晨星造成无可避免的影响,且是全球的,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躲过。”

“二氧化硫与空气中的水分等结合,形成酸雨。这东西还会引发冰室效应,会出现小冰河期,甚至大冰河时代。”

“大量海水会结冰,海水盐分异常,引起洋流异常。”

“二氧化碳,引起二氧化碳窒息。冰室效应后,这东西可能会引起温室效应,结冰的海水融化,洋流再次被影响。”

“还有火山灰,喷发时会到平流层,继而遮蔽阳光、大气层,会有很久的低温。”

“物种会大片灭绝,99%可能都没了。粮食作物也大量减产,就像是DF5,之前不是有放置探测器吗?不知道你们看过数据没,上面那个小显示器上,都是红色。”

“一般而言,这样的颜色都不怎好。数值还很低,但某些特别高,我不太懂那字母代表着什么,但高数值的依旧没变颜色,反而周围多了个很小的感叹号。”

“这大概已经说明了某些事情。”

“我其实最开始怀疑,DF5参考的就是黄石火山大爆发。但看这情景,好像物种都灭绝了,人类也离开了。”

只不过,这里的金手指是无限科技。星际时代,移民到外星球了,但是星球间还可以往来,就像是晨星上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简单便捷。

云蒸霞蔚侧了侧头,看着地面那冰蓝色的大块面积:“这里,好像是冰冻的区域。”

奚为焉在前面,听着后面十个人在瞎聊天,也没组织,也不插话。屏幕上,离一号地点越来越近了。

·

飞行器停下,伸出了六只爪子,牢牢地戳在地上。

底部与地面相距约三米高,其下悬空,并未像在地下城那般,是直接挨着地面的。

奚为焉从驾驶舱出来,打开了三层门到了后面,跟玩家们碰面。

“外出要穿防护服,这边有基地,但很小,没什么用。任务很简单,一是更换破损失灵的探测器,二是检查此处的数据并备份带回地下城,因为要跟传输回去的数据做对比,失灵的话,数据会出现遗漏。”

他招招手,示意众人跟上,朝着后舱走去。

“三是将维恩教授新培育的植株在这里种好,初步计划是三十平米的试验面积。多了你们太累,少了不太好收集数据。”

像是知道玩家们在算三十平米有多大,奚为焉扭头看着他们:“栽种跟地下城外是一样的,一组在2.5平米,分下来也不多。”

不过新的植株就不是三份一组了。

奚为焉:“啊对,新植株的栽种方式改了,一会儿你们看提示去做。”

玩家们正掰着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奚为焉,乖巧道:“哦。”

奚为焉继续推开面前的门,脚步不停:“这一次我带你们过来,下一次你们两两结合,带队到其他地方。”

玩家们:“啊?”

“飞行器驾驶方式跟机甲的差不多,特意找了上一次在与星际海盗中对战的优秀人员,希望你们这一次也能发挥长处、勤恳靠谱。”

奚为焉这般说道,言语间突然多了那么一丝的官方朴素。

玩家们在狭窄的走道间面面相觑。

这……

奚为焉才不等他们的反应,既然已经在这儿,那就入了坑不能爬出去了。

打开最后一扇门,奚为焉转身,标准微笑:“DF5星球的建设,还是要拜托你们大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补昨天的一半

昨天不太舒服忘记请假了

下午六点和晚上九点还有两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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