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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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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在几分钟内赶到了魔王塔脚下。他来不及等飞行板停稳,就迅速跳了下来,推开了魔王塔的大门。

篝火依然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着,空气中还残留着猪油的香气,然而两个人却都不在附近。宋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下自己狂跳的心脏,和及其不妙的预感。

“沃拉尔,赛特?”他小声呼唤着,“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宋明突然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啜泣。

是沃拉尔的声音。宋明心中一喜,迅速朝发出声音的位置望去。

只见沃拉尔缩成小小一团,脸紧紧埋在手臂中,蹲在黄铜门的一角,身体不停地瑟瑟发着抖。

宋明急忙跑过去,环住沃拉尔,抬起了他的脸庞。沃拉尔的脸苍白得可怕,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宋明,其中满是恐惧的神色。

宋明环顾四周,依然找不到赛特的踪迹。“他在哪里?”他有些焦急地询问沃拉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恶魔……矮人……”沃拉尔嘴唇动着,却口齿不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宋明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在沃拉尔身旁又加了一层牢固的防护罩,自己拿着火把和咒文书,朝魔王塔深处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宋明就敏锐地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沃拉尔发抖时衣服蹭到墙壁的声音一模一样。他拿着火把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照过去的瞬间,自己也吃了一惊。

只见七八个矮人蹲在墙根的黑暗处,和沃拉尔一样抱着头不停发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矮人,应该和打劫骑士的是同一群矮人。宋明猜测。

他们的身旁有什么东西像星辰一样散落一地,反射着火把的光闪闪发亮。宋明凑过去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些金属的碎片。刀柄和木仓棍掉落在地上,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把这些矮人的武器全部击碎了。

“怎么回事?”宋明走上前拿起一枚碎片。切割的痕迹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拉扯的迹象,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宋明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层:“你们为什么会在魔王塔里?遇到什么了?”

他伸手,在自己头顶上比划了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瘦瘦的很漂亮的精灵?”

矮人和沃拉尔反应一样,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宋明又换了几种方式询问,依然没有任何结果。正当他又急着要去找赛特,又头痛要拿这些矮人怎么办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回来了。”

宋明惊讶地回头,看到赛特完完好好地站在自己身后。他拎着水桶,白净漂亮的脸上一副状况外的神色。

“你怎么显得很紧张的样子?”他说着,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水桶,“我今天起来得有些晚了,刚刚才把露水收集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见沃拉尔和赛特两个人,以及突然闯入魔王塔的一群矮人除了惊吓外,没有任何人受伤,宋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了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疑惑。

他似乎产生了一些错觉。好像赛特出现后,身旁的那些矮人们瞬间缩成了更小的一团,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宋明叹了口气,见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就将矮人引到了篝火旁。

他在沙漠中忙碌了一天,又担惊害怕了好一阵,自然倍感劳累,肚子也开始饿了起来,迫切想喝一点热汤。

宋明从行李中翻出自己曾经用来炼魔药的大坩埚,倒进了水架在火上烧了起来。等到水烧沸后,食人草的果实被他当做姜切成片放了进去,再加上两头精瘦的蝠翅鸦,和一些走路草像笋干一样的叶片。

宋明盖上盖子,一锅笋干炖鸡汤就这么开始煮了起来。

没过多久,浓郁的香味就从坩埚盖的缝隙下涌出。沃拉尔和矮人们停止颤抖,从臂弯里抬起头,好奇地吸起了鼻子。

在汤快煮好时,宋明用水涮了涮盐罐,将最后一点盐充分利用,倒进了鸡汤里。

等到这锅汤完全熬好,他先让沃拉尔喝一点定神,又盛了一些分给矮人们。

那些矮人看着汤,先是不敢喝,却又受不了香味的诱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汤碗。为首的矮人先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舔碗边的汤汁,顿时眼睛一亮,立刻捧起碗,咕嘟咕嘟地将一碗热汤吞下肚,随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矮人们看首领如此,自己也纷纷有样学样,将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宋明分给他们一只炖过的蝠翅鸦。即使是没有什么味道的白肉,他们也香喷喷地吃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嚼掉,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一样。

宋明耐心地看着矮人们吃饱喝足。当矮人首领放下碗,满足地擦拭嘴巴时,宋明站到了他的面前。

“平静些了?”宋明笑笑,“所以,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矮人的首领抬头望着宋明,愣了一下,顿时双腿一颤,一下子扑在地上,对宋明实行了一个歉意的跪拜礼。其他矮人也随着首领的动作,纷纷伏在了地上。

“万分抱歉。”他双手伏地,头低低地垂着,“我们看到先生您进入了魔王塔,又安全出来,便以为魔王塔中来了旅客,想要进魔王塔偷窃先生的行李物品,却不料碰到了先生的两位同伴……”

矮人首领犹豫了,似乎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宋明问道。

矮人首领咬咬牙。“……您的同伴想要反抗,”他说,“我们为了让他们丧失斗志,就随口说,您已经被我们杀死在沙漠里了,然后……”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缝制火焰双头猪皮袋子的赛特抬起头。

随着“嘶”的一声轻响,厚实坚固的猪皮在他手中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他那双蓝盈盈的眼睛越过黑暗,穿过背对着他的宋明,冰冷而直接地落到了矮人首领的身上。

矮人首领与赛特目光相接,身上的汗毛顿时棵棵直立,冷汗不由自主地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然后……魔物就从巢穴跑出来了。”他躲开宋明质询的视线,敷衍地说,“我们被它吓得够呛。”

“是什么样的魔物?”宋明眉头一皱,不由得追问,“有多大?很危险吗?有没有攻击你们?”

“是很可怕,很可怕的魔物。”矮人首领望着赛特的方向,心有余悸地说。随即他便闭口再也不谈此事,只说自己还想喝一碗汤。

宋明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给他又盛了一碗汤,换了话题。

“塔东边的绿洲,是不是你们的住所?”他问,“矮人族不是大多生活在都市吗,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矮人首领叹了一口气。

“我们是矮人族的一个分支,之前在大陆西边的蓝土生活。”他说,“在那里,我们建了一座十分有名的手工塔,里面收藏着我们族人制作的最精致的机械,设计的最奇妙的迷宫。”

“蓝土?我记得那里……”斯特瑞勒大陆122座魔王塔,宋明都一一去了解过。他知道在蓝土区,有一座魔王塔,因为其中迷宫的精致复杂而在整个大陆赫赫有名,该不会……

“后来有一个可恶的魔族,带着一群人,欺骗我们的前首领签订条约,抢占了我们的手工塔。”矮人首领愤恨地说,“我们被赶出了蓝土区,并且因为诅咒的原因,不能踏入故土一步。”

“蓝土区的南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我们被邪恶魔族夺取了所有财产,无法跨过海洋区别的大陆。只能去北部的焰火区。”

他紧咬牙关,又是羞愧,又是无奈:“在一开始,我们打算种些食物,自给自足。却发现这里气候恶劣,什么东西都无法成活,最后只能沦落到掠夺旅人为生。”

“原来如此。”宋明摸着下巴思索着。看来魔王塔的来源,也并非什么干净的途径。这122座塔,很有可能是老魔王带领魔族,掠夺了其他种族的生存基地获得的。

也怪不得魔族是个人人喊打的种族了。

宋明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矮人们。

这些矮人因为魔族丢掉了自己生存的环境,才落草为寇。如果自己给他们提供住所和食物,甚至工资,让他们在焰火区重新安家,利用聪明才智和制造的手艺,同自己一起建设这片区域,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想到这,宋明微微扬起嘴角。

“这些汤好喝吗?”他和善地询问矮人们。

矮人纷纷点头。

“想不想天天喝到这种汤,不必全部食物依靠抢劫,饱一顿饿一顿?”宋明笑着说,“想不想有个安稳的地方住,不用天天吃沙子,担心狂风暴晒?”

矮人们互相对视,随即又纷纷点头。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矮人首领问。

“这座魔王塔暂时是属于我的。”宋明说,“我是这里新的魔王。你们可以住在魔王塔中,猎取魔物当做食物。我帮你们做饭,并给你们庇护,每个月有钱币作为工资。只要你们帮我干一些活就行。”

“等等。”矮人首领突然皱起了眉头,“你是魔族?”

宋明点了点头。

矮人们瞬间哗然,首领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然后对宋明颇为礼貌地鞠了一躬。

“您刚才的提议,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矮人首领客客气气地说,“但十分抱歉,对于我们族人来说,所有魔族的话,都不值得一分的信任。”

他身后的矮人也跟着首领,对着宋明鞠躬。

“十分感谢您的晚餐。”首领说着,便带着矮人朝魔王堡的大门走去,“告辞。”

“等等,就这样走了吗?”赛特微微颦起眉,丢掉手中缝补的猪皮袋,站起身来,“让我去劝劝他们。”

说罢,他轻轻撸起袖子,也往门外走。

“没有必要。”宋明拦下赛特,对他轻轻眨了眨眼。

“不用急,他们迟早会回来的。”宋明说。

赛特看着宋明,对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眼角微微弯起:“那我信你。”

“今天很晚了。把剩下的汤喝掉后就去睡吧。”宋明说着,将还没缓过劲的沃拉尔揽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赛特,你也多喝一点,补补身体。”

“我已经喝过了。”赛特一边说,一边将羊毛毯拿出来,铺在地上准备当做今晚的床铺,却被宋明拦了下来。

“今晚我们不在这里睡。”宋明说。

“那去哪里?”赛特一脸不解,“晚上塔外面很冷,会冻坏的。”

“不是去外面。”宋明笑着说。他伸出手,指了指塔上方,螺旋楼梯的顶端。那是他昨天曾经查看过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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