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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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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洛伦佐骑着马,在翻滚的黄沙中前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大概有几十个。有的是他在兰德尔的光明骑士同事,有的则是这几个月来,他在不同地方交易时认识的人。他们都一同跟随着洛伦佐,在这茫茫沙漠中,朝着盐湖的方向行进。

在几个月前,宋明给了洛伦佐几袋提炼好的精盐,建议他做一回盐商,到附近的国家销售这些盐。

盐在这个世界算是稀缺的东西。除了海盐外,全世界的产盐地被几个国家的贵族所控制,无论是什么种族,只要日常食品中需要盐,都不得不购买那几个国家的产品。因此盐价被抬得很高,其他人也毫无办法。

宋明让洛伦佐拿着这些盐,以稍稍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若是有人问洛伦佐盐的来源,洛伦佐便直接说来自焰火区的盐湖。

很快,便有不少好奇的盐商和生产者,提议跟洛伦佐一同来焰火区,去看看他口中可以生产数不清数量的盐的地方。

时节在此时已经到了深秋,在白天即使太阳高照着,焰火区的气温也不算暖和。一行人在马匹上裹紧毛毯,任凭风沙打在脸上,心中不住地怀疑在这种地方是否真的有盐。

直到队伍最前的洛伦佐停了下来,说了一声:“到了。”

众人纷纷勒住马匹,举目四望,愈发疑惑。他们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土地,像白色的被人压实的沙子一样,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就是你说的产盐的地方?”人群中,蓝土来的盐商大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的确是这里。”洛伦佐说着从马上下来,用身上的铁锹挖了几块盐土,向身后的人展示,“这就是我说的盐。”

那些商人和骑士狐疑地看着洛伦佐,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只有几个少数见多识广的盐商目光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洛伦佐笑了笑,将盐装在了背兜里,然后又骑上了马。

“走吧。往矮人绿洲的方向走。”他说。

众人的神情更加不解,跟着洛伦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们的神情开始出现了吃惊的神色。

这些人知道,焰火区是斯特瑞勒大陆、乃至整个世界最为贫瘠的地区。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什么都没有。然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片整齐的田地,和干净的石质房子。

一条水渠从地底涌出,沿着田梗静静地流淌着。整齐的果树在土堆的小道旁种植,上面还挂着未完全脱落的黄叶。黄泥搭的小房子错落有致,墙上布满透气的小孔,从其中若有若无飘散着奇异的甜味。

“这不是……”蓝土区的盐商吃惊地望着在田地里驱动机械收割甜菜的矮人。

盐商认得这些矮人。他本以为矮人在几十年前被魔王霸占了领地,驱逐出蓝土区后,已经消失在斯特瑞勒大陆的某一个角落,却没想到他们在这片沙漠里建了这样的一座村落,过着如此安定平和的日子。

“首领。”矮人首领艾伯特好像已经知道洛伦佐要来,正站在一座石质小屋前等他。洛伦佐翻身下马,向着艾伯特行了个礼。

“这是我带来的客人,宋先生之前可能向你提到过。”洛伦佐对他说,“我需要借用水渠里的一些水,向客人们演示一下提炼精盐的过程。”

艾伯特点点头,替洛伦佐打好了几桶水。洛伦佐便按照宋明教的方法,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把采来的盐土溶解在水里,过滤后放到火上蒸发。

在众人等候盐结晶的过程中,艾伯特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便有矮人挎着篮子,来到了众人之中。

篮子中的是矮人制作的葡萄干、杏干一类的蜜饯,用草编的小袋子装着,显得精致可爱。

在经过几轮选种优育,第一批杏子和葡萄收下来后,宋明便教矮人用黄土建起了风干房,将吃不下的水果暴晒后放进去阴干,做成蜜饯。

焰火区日照长,昼夜温差大,在这里生长的水果糖分高,做出来的蜜饯比别的地方都好吃。

宋明嘱咐艾伯特,等洛伦佐带了人来,就拿这些蜜饯出来招待他们。

那些盐商和骑士们在等候中实在无聊,便拿起蜜饯吃了,一入口,水果的清香带着甘甜的味道,再加上厚实的嚼劲,令人食指大动。

盐商纷纷赞不绝口,在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这么毒辣的太阳,也没有人建这种阴干房。他们从来没有品尝过口感这么独特的水果。

“这是我们焰火区矮人绿洲的特产。”矮人照着宋明教他的话,对客人们说,“各位先生如果喜欢的话,不妨买回去带给家人尝尝?”

他从篮子中拿出一包蜜饯:“一包6金,两包10金,五包20金。买的越多越便宜。”

其实矮人手中的一包,也不过手掌大小,里面装不了几颗杏干。但首先蜜饯就是很少见的食物,再加上味道这么好。那些小有资产的盐商便纷纷掏起了腰包,将矮人篮子中的蜜饯抢购一空。有的人甚至多抢了几袋,准备回城后再高价卖出去。

艾伯特看到这么多钱装进了篮子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普通的水果太阳晒一下,风吹一下,竟然能卖出这样的价钱。

如果焰火区的交通没有这么不方便,那岂不是可以把这些干果卖到更多的地方,赚更多的钱了?艾伯特不由得想。

“可以了!”就在艾伯特沉思时,洛伦佐突然发出了声音。坩埚里的水分已经全部蒸发干净,白花花的盐贴在锅壁中,被洛伦佐在众人的瞩目中刮了下来。

“那片区域是一片盐沼。”洛伦佐说,“属于魔王塔。魔王塔的管理者将盐沼的经营权交给了我。我只需每月按时向他缴纳土地使用费,就可以自行开采盐沼,提纯精盐。”

当然,这一笔土地使用费并不便宜,但洛伦佐卖了一趟盐下来,赚来的钱即使刨去交通费,也比使用费要多不少。

“魔王塔的管理者和我欢迎各位盐商来开发这篇土地。只要像我一样按时缴纳费用,便可以随意使用盐土。”洛伦佐说着,在手中展开了一张地图,“我将盐沼划分为数个小片区,每人可以负责管理一个片区。其中所有的盐土,都是你的。”

众人不禁哗然。他们盯着洛伦佐手里的盐,心中不停地打着算盘。洛伦佐用铲子挖土时,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盐沼中的盐土层很厚,洛伦佐几铲子下去,都见不到黄土。在加上焰火区干旱少雨,白天气温很高,十分适合晾晒粗盐,虽然交通不便,但从气候上成本就能节约不少成本。

即使分到了一小块地,也够他们卖盐卖几辈子,发家致富了。

商人们纷纷拉住洛伦佐,向他询问购买盐沼土地使用权的方法,生怕自己落后,抢到一块少盐的土地。洛伦佐早有准备,他拿出一叠宋明早已写好的羊皮纸合同,让商人们选好自己的地块,然后签字画押。

几乎所有的人兴高采烈地签署了合同,将一盒盒的钱币交给了洛伦佐。只有来自埃尔特的两位盐商按兵不动。

这两个人,虽然在此处身份是盐商,但其实是拥有埃尔特地区盐井的大贵族,手中无数士兵仆役为之服务。

二人见到众人抢夺盐沼地块的情形,暗自冷笑。

“一张所谓的合约,又能有什么作用。”埃尔特的盐商亚伯俯下身,低声对另一位盐商巴明说,“只要派出我们的军队,那就是废纸。”

巴明抬了抬眼。“你调查过了?”他问,“这片区域的所有者,真的是一个光杆魔族?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那是自然。”亚伯说,“我早已派人打听了消息。那个魔族在这焰火区,只收拢了一群毫无战斗力的矮人,和身旁的两个仆人。我们攻下魔王塔,把魔族杀掉,然后霸占这片盐沼,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到那时,”他用眼神瞟了一眼洛伦佐手中的合同,“合约全部都得失效,愚蠢的商人也不过空欢喜一场。”

巴明哼笑了一声:“这个魔族也真的够蠢的,没有军队,就胆敢把盐沼的信息昭告天下,我看他是自寻灭亡。”

他将头又压得更低了些:“我们的队伍,今天晚上就能到了吧。”

“是的。”亚伯低声说,“他们在后面跟着我们的队伍。会在今天傍晚潜伏在魔王塔附近,深夜的时候一举攻下魔王塔,把那个魔族和他的手下全部杀掉。”

“这片土地,就永远属于我们埃尔特贵族了。”

巴明和亚伯同时轻声笑了起来。二人抬头,正看到洛伦佐收起了羊皮纸,又把马匹牵了过来。

“时间不早了,矮人绿洲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他说,“我带大家去魔王塔,那里刚刚修好一个很不错的浴场旅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魔王塔的浴场旅馆?净是这些匪夷所思的玩意。”巴明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那个魔族眼界也不过如此。给他一片这么好的领土,也被他白白糟蹋了。”

“也好。”他起身,叫仆人去牵自己的骏马,“我倒要去看看这座魔王塔究竟是什么样子。”

“毕竟过了今晚,它就是我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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