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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艾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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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这一觉,睡得很好,梦到了年少在水蓝星时跟一个少年相伴成长的时光,他们一起在海边烤牡蛎,烤出来的牡蛎,滑滋滋的,吮吸上一口,梦里都泛起了丝丝的甜味。

大概是梦里吃撑了,她醒来以后精神充沛,肚子不饿了,人也不困了。

果然梦里什么都有。

通讯仪已经重置完毕,人形机器人表情严肃地坐在一旁,像是在等待一件大事,姜茶看得忍俊不禁。

姜茶悄咪咪地凑过去,“啪唧”一口,亲在他聪明绝顶的脑门上,然后笑嘻嘻地坐回来:“每天一亲,防止抑郁。”

又一次猝不及防地被她偷袭,崇渊危险地眯了眯眼,但想到这不过是个尚还天真的水蓝星小姑娘,那股戾气没凝起来,就快速泄了下去。

算了,他马上就要离开,水蓝星战况不明,他既然打定主意不带她一起,现在纵容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让我们看看其他崽崽在哪里呢?”姜茶浑然不察,笑嘻嘻地登陆账号。

她捧着联络仪,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战场,指速飞快,很快就构建起联系自己机器人的加密讯道。

难怪林西恩能那么大方的把联络仪“送”给自己,姜茶很快发现,这个联络仪并非他的私人或者工作专用,而明显是一部……用来学习的设备。

里边充斥着海量的学习资料、阅读器和辅助软件,但没有一个打开过,主人对其极度厌烦的心理,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他甚至懒到连最基本的AI守卫系统都没有装,界面一打开,大堆大堆的推送新闻就争先恐后地跳跃出来。

首先就是某种衣着清凉,不堪入目的画面,姜茶手疾眼快地捂住屏幕,在人型机器人状似困惑的眼神里尴尬地解释:“崽啊,你千万不能学习这种东西……”

下一秒,甜美的女声却从她手下的联络仪里传了出来——

【语音助手小k为您服务,天马座塞姆纳海沟一日游,和来自深海的触手帅哥一起激*情日光浴,游学结合,土著语言谁都学得会~】

见鬼的触手小帅哥……

“第一区有钱人涉猎的‘小语种’也太丰富了吧?”姜茶没忍住吐槽。

不知为何,姜茶居然觉得自己从人型机器人僵硬的面部,读出几分转瞬即逝的笑意。

她紧绷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小意外松懈了几分,好笑地收回手,语音助手却还在继续通报中。

【前线战报,13日,沐德少帅大败星际海盗,俘虏将被分别遣送往垃圾星及罪恶星……少数逃犯仍在x-双螺旋星系逃窜,请附近星球的居民们注意安全。】

【据悉,沐德少帅是联盟最年轻的军事天才,少年成名至今,已为联盟打下无数场胜仗,他在精神力上的罕见天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

崇渊快速搜索自己的记忆,确定在他的认知里,星际联盟从未有过叫“沐德”的将领,正地企图获取更多的信息,那些弹出来的新闻就被姜茶“刷刷”全关了。

她的表情有些怔忪,好半天才从那些新闻里醒过神来,嗤笑一声:“这也算是军事天才,少年英雄?”

“带几百支舰队去围攻一群海盗,结果还放跑了那么多人,如果是我男神……”

崇渊思绪一凝。

姜茶却只是抿着唇笑了笑,眼底浮现出无悲无喜的淡淡神情:“算了,要是他在,哪里还有星际海盗猖狂集结的机会。”

因为获得通讯仪的好心情消散了几分,但她也不再沉湎于那些摸不到的过去,轻车熟路地破译了系统,尝试着连接自己给机器人们设置的专用短波频道。

然而事情总是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等了快一个小时,姜茶才只收到了其中一个信号的回应——来自某个叫“汤圆”的陪伴型机器人。

她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信息,快速接通,联络仪的那端,窜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短腿小机器人。

“呜呜呜~茶茶,你终于来救汤圆了!”

小机器人头顶明亮的人造光,在装修繁复的房间里蹦跶——这明显不是贩卖机器人的黑市里能有的环境,看起来,更像是某个有身份的人家里。

姜茶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汤圆?你现在哪里?”

那边却响起了“滋滋”的电音,似乎是汤圆躲进了一个狭窄的角落里,它轻轻嘘了一声:“呜呜呜,汤圆害怕,茶茶,坏人……坏人来了。”

汤圆的智能系统模拟的是7岁左右的小孩,它抽泣的语气也跟小孩子似的,听得姜茶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心底蔓生起不好的预感,她面上却是轻松的笑容:“别怕,我很快就来救你们,先把电子眼的画面共享给我吧。”

圆脑小机器人汤圆乖乖答应,那端的画面才刚刚清晰一点,一道熟悉的女声就传了出来。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放那个旧人类走?不怕被夫人知道了?”

果然是那个女房东。

姜茶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升上去,那个背对着镜头的身影就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急什么,我留着她作用大着呢。”

她的瞳孔猛地一瑟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镜头那端模糊的影子。

年轻的兽人少女缓缓转过身,理了理柔顺的长发,轻轻叹了口气:“连个旧人类都解决不了,你的那个情人,可真是没用啊。”

艾芙拉!

虽然早就猜到,从垃圾场遇到保卫队要杀她灭口的开始,自己的所有遭遇,都很可能不是巧合,但姜茶怎么都想不到,这背后还会有自己曾经这位室友的掺和。

“哼,你找他帮忙杀人灭口的时候,可没提醒他那个旧人类私藏了武器。”

女房东的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人急急忙忙地推开了,一个看上去不满十岁的小男孩冲了进来。

“母亲,你不是说帮我找到高级机器人了吗?在哪呢?”

“艾里,你的贵族仪态都丢到哪里去了?!”气急败坏的声音紧跟在小男孩身后,衣着精致的女人刚踏进房间,在看到屋里埋着脑袋的那两个兽人时,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

她整理了表情,微微扬起下巴,沉声问:“听说你们两个,把那个旧人类放走了?”

“夫人,您听我解释,都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母亲,这东西真的能让我拿选拔赛的第一名吗?”小男孩不耐烦听她们啰啰嗦嗦了,冲进小汤圆藏着的角落,拎着它仔细端详了片刻,不满意地嚷嚷。

“找了那么多的机器人,看起来厉害的不少,非要给我留这么个小东西,看起来真没用。”

女房东赶紧上前,露出谄媚的笑容:“小少爷,我观察过了,那个旧人类使用这个机器人的频率最高,它的功率也最齐全,厉害着呢。”

“怎么个厉害法?”

女房东语塞,讷讷不语。

“这个机器人,是我亲眼看着那个旧人类组装出来的,”一直沉默的艾芙拉终于抬起了头,温和地笑道,“夫人,您见过比罗达大师还厉害的机器人吗?”

“怎么可能,罗达大师的博弈技能全宇宙无人能敌,一个机器人还妄想跟大师比?”这位夫人明显是罗达大师的推崇者,闻言嗤笑一声。

“但这个机器人可以,”艾芙拉微微一笑,“那个旧人类为了拿它敛财,曾经用它冒充人类,参加过星网的博弈赛,它本来是可以赢了罗达大师的,是那个旧人类为了不显眼,阻止了它。”

“你……你是说?!”那位夫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再也顾不得所谓的贵族礼仪,把那个小汤圆捧在了手里,又有些狐疑,“你不过跟她呆了一个月,怎么知道的?”

是啊,自己组装小汤圆的时候,艾芙拉早就搬出去,进入垃圾回收基地了,照她这么说,怎么像是在自己身上安了监控似的。

姜茶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我监控了她。”像是回应姜茶的疑惑,艾芙拉很快笑了起来。

小汤圆被那个夫人抱在怀里,不敢让她们发现自己的镜头是开着的,一动不动。这个角度,姜茶看不清艾芙拉的神情,只能听到她那无辜又清脆的嗓音。

“点状监控就安在了她的另一个室友身上,我早就发现这个旧人类有古怪了,所以走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听说夫人您在找机器人,我马上找到了她的那位室友,想让她帮忙说服旧人类。可惜了……”

“她没同意。”

姜茶大脑嗡地一声,心脏骤然沉了下去,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当时她刚穿过来,被艾芙拉和另一个兽人女孩收留,后来艾芙拉离开,自己开始制作机器人,小汤圆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是送给那个女孩的礼物,可惜没等送出去,那个女孩就出了意外。

死在了垃圾场机械兽的嘴下。

她真的是出了意外吗?

姜茶不敢往下想,心脏钝钝地痛,她捏着联络仪的手有些抖,掌心里似乎有密密麻麻的寒意浸出来,几乎就要在短暂眩晕中倾倒过去,旁边有“咯咯”的机械音响起,是人型机器人悄无声息地扶住了她。

像是怕给她的刺激不够,女房东适时地插嘴:“夫人,东西我们是送过来了,其他偷出来的机器人也都送去粉粹销毁干净了,那……之前说好给的钱?”

听到“销毁干净”四个字,姜茶的手指陡然收紧,她恍惚了一下,面前飞快掠过往日被小机器人们簇拥着嘻嘻哈哈的画面。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湿意。

姜茶是个咸鱼性子,从穿到垃圾星上后,她从来没有不满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她克制不了心底的愤怒。

她握着拳,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崇渊早就看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本来是在分析着其中的信息,瞥见身旁小姑娘惨白的脸色。

他轻轻地用机械手握住她的拳头,艰难的发声:“别怕。”

人形机器人似乎是开口说了句什么,冷冰冰的,姜茶盛怒之下没有听清,只是看了他一眼——那呆呆傻傻的表情里似乎有安慰,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仿佛刚刚握住她只是巧合罢了。

但姜茶好歹镇定了些,她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重新盯着光屏。

“你们找到人,把她杀了,钱我会按时给。”

那端,领主夫人已经背对着显示屏,影子被拉得老长,投下的阴影把女房东和艾芙拉全部笼罩进去:“低劣的种族总是诡计多端的,这些生活在阴沟里的东西,最喜欢往黑市那种地方藏匿了,你们去那里找找。”

“夫人,我有个更好的主意。”艾芙拉往后退一步,从阴影里站出来,屋内奢侈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贪婪地吸了口气,“艾里小少爷,应该还缺一个练习精神力的靶子吧?”

领主夫人皱了皱眉:“不行,保卫队那群蠢货,把动静闹得太大,我儿子以后是要进联邦军事学院的,不能留下污点。”

“可是夫人,艾里小少爷,难道以后不需要更多的机器人吗?”

领主夫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对,这只是个初级选拔赛,还有中级赛和入学测试之类的,而且旧人类靶子本来就不好找,这样一来,不是一举两得吗?

她的嘴角泛起笑意,声音透过冰冷的屏幕传来,愈发瘆人:“那好,艾芙拉,你亲自去,把她从黑市里揪出来。”

“我会带她回来的。夫人,我不要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到时候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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