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机器人的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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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污蔑!”领主夫人阴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像会透视一般,定在姜茶的方向,“最近,有人企图扰乱垃圾星的治安,先是杀了保卫队的成员,又暗中勾结星际海盗,领主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

“没想到她还敢潜入选拔赛的现场,用合成视频扰乱秩序,”领主夫人冷笑一声,“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那边,身为星球领主的中年男人也在低声劝第一区的大人物们离开:“西恩少爷,木泽老师,要不你们还是都先离开,等抓到人比赛再继续。”

啧,姜茶微微一笑,反应倒挺快嘛。

“汤圆,放那段,从艾芙拉身上的监控里,截取到的视频吧。”

“好的呢茶茶!”

像是打脸领主夫人刚刚说的话,紧接着,光幕里又开始出现一帧帧的监控视频,旁边精确匹配了在逃星际通缉犯的面孔。

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正在低声叮嘱他们的为首者:“最近选拔赛开始,第一区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小少爷,我怀疑他是联邦安全部的人,你们赶紧转移阵地,往垃圾场深处藏。”

……

“监控里……那个亲自安置通缉犯的男人,是领……领主吗?”有人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

“不……不是吧?”

“咳,看来我是不能如领主的愿,立马走了。”林西恩从评委席里笑眯眯地站起来,先环顾了一圈,“我没记错的话,联盟法里可没有贵族能随意杀人的规定吧”

“这是合成的视频!有人要陷害我们,你看不出来吗”领主夫人气急,也顾不得体面了,矢口怒吼,“否则,我为什么要亲手杀人!”

“那我怎么知道,”林西恩无辜地耸耸肩,“毕竟,我又不用去跟星际海盗勾结。”

“唔,先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吧,”林西恩不急不慢地走上台子,“我呢,是来自第一区安全部的林西恩,听说你们垃圾星逃来了一批星际海盗,我就顺道过来看看。”

“前天吧,我和驻军合作,在垃圾回收厂的地下空间里,抓到了那批星际逃犯。”

林西恩诚恳地冲领主望过去:“这么顺利,得感谢领主的贡献啊,按照他和夫人监控里的话,我们少废了很大的功夫,立马就找准方向了。”

如果说,贵族随意杀人是埋在暗处,整个星际心照不宣的秘密,领主夫人尚还可以全身而退,那“勾结星际海盗”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这对夫妻却别想这么好过了。

毕竟谁不知道,最近联盟才跟星际海盗恶战了一场。

林西恩一串的话落下,全场都安静下来,领主还不死心,下意识想推卸责任:“是误会,怪夫人太大意了……”

他擦擦汗,笑得勉强:“那个,要不大家还是继续观看比赛吧,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对啊,大家都看比赛吧,我早就通知星际稽查组的人过来了,不急。”林西恩不慌不忙地接话。

像是想起什么,他哎了一声:“差点忘了,在新的领主到来前,我还得代理一段时间的垃圾星领主来着。”

领主终于咂摸出不对劲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盯住林西恩,眼底的愤怒都要溢出来了:“这是个骗子!保卫队的人呢?把这个骗子抓住!”

熟料下一秒,不只是谁惊呼了一句:“领主夫人呢”

林西恩皱了皱眉,懒得多废话,上前把要跟着追过去的领主拦下,扣着他的手动弹不得。

“以星际联邦军人的荣誉起誓,你因为勾结海盗的罪名,被逮捕了。”

**

在林西恩被自己逼迫着,不得不放弃继续看戏,而出手抓人时,姜茶就悄无声息地溜了。

身为曾经的预备太空军,她那天就觉得林西恩身上有浓重的军事训练气息,哪怕他尽量用自己的懒散性格掩饰了。

这么看来,果然是赌对了,虽然根据联盟安全中心那边的反馈,他们的人今天也能抵达垃圾星,但林西恩出面更好,自己能脱身得干干净净。

姜茶趁着骚乱,快速用布搂住小机器人汤圆往楼上走,很快就到了自己预留的离开路线。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顺利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叫嚣着要守株待兔的艾芙拉呢?

不对劲。

她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走廊里空荡无人,连从一层会场传来的喧闹声都静谧了许多。

姜茶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之处,她的心底微震,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从水蓝星穿过来前,被巨型蜥蜴袭击的场景。

她压下不安,搂着怀里的小机器人,刚要转身往反方向走,前方的空间却突然开始扭曲起来,一道裂口被凭空撕出,逐渐延申,越来越大,另一端仿佛通往了宇宙深处,漆黑幽深。

“是你干的,对不对?”领主夫人阴沉沉的声音无端响彻整个走廊,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只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猛地拽住姜茶的胳膊。

姜茶望着面前浑身冒着黑气的领主夫人,心脏突突地跳,她搂着小机器人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后退一步。

大意了。

明明上一秒,这个女人还在会场中央腹背受敌,她却能在下一秒,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穿过来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精神力。

她怎么都不可能提前预料到,这被

传得格外神乎的力量,居然真的丝毫没有被夸大——撕裂空间,瞬时跳跃,这在她所处的水蓝星,还只是一个遥远的空想。

“一个低贱的旧人类,却妄图把我玩弄在掌心里。”领主夫人冷笑一声,五指成爪,几乎是瞬间恢复了狰狞尖锐的原状。

姜茶快速地摸出微型枪,做出格挡动作,孰料她却只是狠狠地拽住了她的头发。

“真是个精致漂亮的小东西,”女人隔空夺过了她手里的枪,迫使姜茶跪到地上,用尖锐的指甲尖狠狠刮破了她的下巴,“刚好,我们亚特镇的垃圾粉碎中心建好了。”

“把你投进去,试试机器效果怎么样,好不好?”

她的话音未落,“砰”的一身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哨塔底部,整个塔身剧烈地晃荡了一下。

紧接着,那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地板似乎都开始因此起伏震动,隐隐约约有猛兽的嚎叫声从楼下传来。

领主夫人扯着姜茶的头发,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没站稳:“你还有同伙?”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来捣乱。”她拖着姜茶往窗边走,刻薄的脸上露出震怒的表情,“我死也要先定

叫你们有来无回。”

越是靠近窗口,那类似猛兽的异吼声就越发清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广场上,姜茶敏锐地发觉出什么不对劲之处,她挣脱了几下,没能成功逃离领主夫人的掌心,刚狠下心,打算让小汤圆擦着自己的发根把头发剪断时,旁边的墙壁却被什么东西从外边猛地撞开了个裂口。

紧接着,一只蹼状的机械腿穿破空隙,踩着那堆废墟钻了进来。

铁青色的机械豹四处悛巡了一下,猩红的眼睛对准了这边,几乎是瞬间掠了过来,张开铁齿就要对着领主夫人的脖子咬上去。

领主夫人被迫与那机械兽纠缠在一起,姜茶趁机挣脱了束缚,捡回地上的电磁枪,跑远了些,枪口对准厮打在一起的一人一兽。

跟之前只能麻痹人的电弧枪不同,这是真枪,能杀人的那种。

领主夫人再厉害,也是凡身□□,只要趁机杀了她,自己就没有后患之忧,也算为小机器人们报仇了。

姜茶在内心反复说服自己,手却有些抖,她好像,从来没有直接杀过人。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领主夫人抓住机会甩开了机械兽,将它击毙后,再度撕裂了空间,顺手掐着姜茶,要带她一起跳跃。

但这一次,她并没能成功藉由空间逃逸,一道黑色的影子撑着被机械兽撞破的窗口跳了出来,闪电般迅速掠过姜茶的视野,用机械手捏住了领主夫人的脖子。

失去了精神力的控制,空间裂缝快速修复好,领主夫人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因为窒息变成惨白。

“你……你——”

“你给她留活路,她可不会给你留活路。”

低哑的机械男音从灰黑帽兜下传出,从窗口倾泻下来的微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倾长。

姜茶的瞳孔微缩,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道黑影已经踢起地上的钢铁残骸,以此为刀刃,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领主夫人的心腹。

一击毙命,喷涌的血迅速往四处溅,和光隙里的尘埃纠结在一起,迸射到他的黑色衣袍上,又迅速浸透,留下一滩滩深色的印记。

这手法,熟练得仿佛历经过无数次相似场景,姜茶甚至透过那一刹那,嗅到了某些血雨腥风的痕迹。

有滚烫腥臭的热血溅到了自己脸上,她骤然清醒过来,呼吸一窒,抱着小机器人汤圆的手紧了紧,掌心里渗出涔涔的汗意。

“啪嗒”。

是人形机器人从尸体上抽出贯穿的铁杆,丢到了一边。

他把领主夫人的尸体从瞭望口朝广场扔了下去,任由下边广场上□□的机械兽撕咬,才缓缓拉下帽兜,冲姜茶望过来。

“第二个。”

姜茶终于听懂他在数什么了,他在数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几个。

依然是那颗凹进去一块的头颅,坑坑洼洼没有什么表情,幽蓝的电子眼深邃暗淡,看上去甚至有些呆呆傻傻的。

却有好几滴腥红溅到了他银白的面部,在金属的光泽下,血迹被反衬得格外醒目,又格外冷酷无情。

明知道机器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杀人,姜茶心里还是慢慢升起了一股凉意——

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机器人,会这么熟练地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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