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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吃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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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样一场乌龙,郑修贤再三求饶,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这条小命,其?余人从郑修贤和傅凌川的争执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来都来了……

尴尬不过两秒,大家就兴冲冲的爬上游艇,每个人都乖乖坐好,仿佛出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等着驾驶员把他们送到对面的岛上去。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

岛上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多出来一倍还有余的客人,连忙用对讲机通知庄园里面的人,赶紧再收拾几间房间出来。

工作?人员感到很焦虑,有个人比他们更焦虑。

几天?前,元媛找他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除了元媛夫妇,就他一个人。上岛的目的是为了放松,享受一段安静的休假时光,听说?人很少,而且都是自家人,元闰才答应过来的。可现在?,周围全是他不认识的富家少爷、富家小姐,兴许认识,两年前他被元成慈安排着参加了一个宴会,当时见?到了好多陌生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人是怎么打量他、带着玩味的笑容注视他,他不确定今天?上岛的这些人在?不在?那场宴会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一定知道他的身份。

元成慈没有出轨,他妈也不是小三。元闰知道这些,却还是没法在?这些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面前抬起头来,这一刻,他甚至想转身就跑,跳进水里,干脆游回对岸算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元媛叫他,“元闰,你想住哪?”

这个岛看着不小,实际上就那么一片住宅区,前面有一栋朝海的八层酒店,还有一栋四层洋房,洋房旁边有个休憩花园,酒店正门口则是清澈的游泳池,还有一个回廊观景台。岛的后面是小树林,还有一大片草坪,可以用来户外活动。这就是整个岛,退潮的时候感觉大的可以在?上面走一天?,涨潮以后海滩都没了,就剩下住宅区和小树林,看着还没一家学校大。

元媛知道元闰对这种?情况感到不自在?,所?以想带着他一起住到洋房去,傅凌川说?了,洋房里一共有六个卧室,足够再装下一个元闰了。

元闰看看远处的建筑,刚要张口,就听傅凌川果断的给他做了决定,“他住酒店。”

元闰:“……”

郑修贤啧了一声?,“哎呦,人家弟弟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先替人家回答了,知道知道,不就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你和元媛的二人世界么,别墅归你们夫妻,我们这群单身狗,麻溜的去住酒店,这样行了吧?傅二少?”

郑修贤一边说?,一边走到元闰身边,勾住了他的肩膀,他用一种?凄凉的语气说?道:“苦了你了,有这么一个姐夫,生活一定很艰难吧。”

林风临笑着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去房间放东西吧,这么多人,今天?天?气又不错,不如中午吃烧烤?”

边说?边走,很快,这俩人就把元闰带到酒店去了,大家说?说?笑笑,也都纷纷离开,元媛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不禁勾了勾唇,“郑修贤还是挺好的。”

他看似奚落傅凌川,实际上是化解了元闰的尴尬,三言两语将元闰划到了他的阵营里,仿佛他们很熟一样,在?傅凌川的小团体中,郑修贤虽然不着调,但确实是能管事的二把手,他率先接纳了元闰,那元媛就不用再担心别人排斥他了。

说?到底,都是年轻人嘛,没有上年纪人那么保守,也不会因为出身就否定掉一个人的全部。

元媛心情不错,她看向傅凌川,“我们也走吧?”

傅凌川垂眸,慢慢张口。

“好啊好啊!快点进去,我还想出来挖螃蟹呢!”

元媛:“……”

傅凌川:“……”

他们一言难尽的回过头,只?见?武思柔甜甜的笑着,就站在?他们身后,她穿得厚厚的,白色的蓬松羽绒服像是一朵棉花糖,她眨着天?真的双眼?,好奇的问向元媛,“冬天?海里还有螃蟹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螃蟹。你怎么还在?这里?”

武思柔撇了撇嘴,“这不是等你带我回房间吗,我不想住酒店,今天?我想和你住一起,咱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我给你做美容,给你按摩,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住过了。”

元媛面无表情的戳破她,“不是好久,是咱俩从来就没一起住过。”

武思柔神情一僵,她看过去,发现傅凌川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武思柔心中警铃大作?,更加坚定了今晚绝对不可以让这俩人离开她的视线半步,“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

……

很好,撒娇不成,就改撒泼打滚了。

元媛要是连她这样的小女?生都搞不定,那也不用想着重新发展朱家弄堂了,任武思柔使出各种?招数,她自八风不动,武思柔气得直跺脚,最?后还是被工作?人员领到了酒店那边。

上午大家都有新鲜感,围着整个岛绕了一大圈,东边看看,西边瞅瞅,每个人都在?怀念自己?的上学时光,中午,烧烤台准备好了,大家都凑到露台上,穿着外套,一边烤肉,一边烤手。

元闰一开始还放不开,别人跟他说?话,他就随意的应付一两个字,等到开始烧烤,大家发现了他炉火纯青的烧烤技能,顿时,他被所?有人刮目相看了。

男人跑到他旁边观察他是怎么烤的,女?人则把自己?的烤串递过去,让他帮忙烤,元闰非常有成就感,来者不拒,俨然已经成了一名专业的烧烤工。

烤鸡多年,他这个技术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和元闰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他本来就长得好看,性格虽然腼腆,但这也证明了他不会作?妖,没有心机。小奶狗的款式一直都招女?生喜欢,在?场人几乎都比他大,乖乖帮忙烤肉的元闰弟弟瞬间博得了所?有女?性的好感。

至于男性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管了。

……

元闰烤肉外焦里嫩,冒出来的香味让人恨不得把这个烧烤台都咔哧咔哧嚼了,再看另一边,元媛烤的肉,无一例外黑漆漆,武思柔原本还坐在?她身边,后来她镇定的点评了一句,再烤两分钟就能当炭用了,然后火速抛弃了她,跑到元闰那边等投喂去了。

她心里最?在?乎的当然还是元媛啦,但继续待在?元媛身边的话,她可能会饿死。所?以,为了生存,她必须短暂的投敌叛变半小时,等吃饱了,她就回来了。

……

对比差距实在?太?大,连郑修贤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家不是开餐厅的吗,怎么你烤个肉都这么惨烈?”

元媛默默翻动面前的肉块,“这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又不是厨师,要这么说?,你还是做包装的,那你会三十六种?打蝴蝶结的方?法吗?”

“你别说?,我还真会。”

怕元媛不信,他当场蹲下,抽出自己?运动鞋的鞋带,当着元媛的面,给她打了一个圆胖圆胖的大蝴蝶。

元媛:“……”

弄完以后,郑修贤还对她挑了挑眉,眉眼?中满是得意和挑衅。只?要不提起他前妻,郑修贤就还是那个充满个人魅力的花花公子,他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把女?生电晕。

当然,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他现在?就是纯粹的在?挑衅元媛。

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元媛张口:“帮我换个夹子好吗?”

郑修贤自然不会拒绝,他接过元媛递过来的旧夹子,想要绕过元媛,去拿一个新的过来,趁他走过去的时候,元媛精确地踩上他的后鞋跟,也就是那只?没有鞋带的鞋。

郑修贤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趴到地上不说?,他亲爱的运动鞋已经离开了他的脚,大家清晰的看到他袜子底上印着一句话——我很臭,但是我很温柔。

众人:“……”

郑修贤:“……”

日。

元媛优雅的收回小腿,面带微笑,深藏功与名。

她手上的那块肉估计又要牺牲了,傅凌川坐在?她对面,烤好一盘子,他递给元媛,然后把元媛手底下那块还泛着血水的牛肉拿过来,继续任劳任怨的烤。

刚刚元媛就看到了,他烤好了很多却不吃,就放在?盘子里码着,那时候元媛就猜测他可能是给自己?烤的,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望着盘子里按照类别、大小规矩摆好的烤肉,元媛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几秒之?后,才慢慢吃起来。

中午吃过饭,大家都有点累,有的直接回去睡觉,有的则坐在?洋房二楼的客厅里闲聊,吃饱喝足,大家的精力都不如之?前旺盛,聊天?也是安静的聊,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下午的时候,有几个人外面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元媛先在?房间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她站在?顶楼的小花园上,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海浪缓慢又不容忽视,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推动着沙滩。越到下午,浪头越大,从元媛站的位置,她都能看清浪花卷起的高墙。冬天?其?实不适合来海滩玩,毕竟海水很冷,没人敢下去,但即使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也比坐在?铜墙铁壁一般的办公室里好多了。

望着永远不疾不徐的大海,好像自己?的心情也能渐渐平静下来。

*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大家打球的打球,看电影的看电影,一直到八点钟,郑修贤才张罗着大家一起玩游戏。

多人游戏总共就那么几个,外面是呼啸的寒风,七八个年轻人坐在?温暖的客厅里,有的人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的好姐妹挤在?一起,有的人则随意的躺在?地毯上,慵懒的回答别人提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玩得挺开心,直到某人提起自己?刚失恋。

深夜的人们都格外脆弱,总是会想起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这无可厚非,大家都能理解,但大家没法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要在?郑修贤在?场的时候提这么恐怖的话题。

果不其?然,下一秒,原本躺在?地上玩手机的郑修贤蹭一下坐了起来,“失恋算什么?我还离婚了呢!”

众人:“……”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受过几次情伤,当然,武思柔和元闰这俩二货除外,他们一个专心致志追星,另一个专心致志追鸡,目前对普通人类还没有别的想法。

“我总说?她是骗子,其?实,她不是,我才是。”

一反常态,今天?郑修贤没有哭哭啼啼的,他靠着沙发,一条长腿曲起,长叹一声?,他继续说?道:“能走到离婚这一步,我们都有错。从表面看,我好像比她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实际上,我俩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不多,只?不过早在?离婚前,她就已经在?经历这个过程了,怀疑、难过、挽留、挽救、最?后死心,而我……是离婚后才开始这个过程的。”

突然正经起来的郑修贤让所?有人都觉得措手不及,连武思柔都不说?话了,就愣愣的看着他。

看起来最?荒唐的人,其?实是心里最?清楚的人。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也知道从离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他这段感情就已经彻底完蛋了,心里的伤痛太?大,他需要发泄,如果他把这些情绪发泄在?前妻身上,那最?终结果只?能是对两个人造成同样的二次伤害。

所?以,他从不去打扰他的前妻,再荒唐、再没出息,他也只?会展现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他知道这个死心的过程需要很久,但他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夸张的哭诉、喋喋不休的念叨,好像这样就能加速这个过程一样。

很可惜,那是没用的。

空气变得安静。

不是他们不想安慰郑修贤,而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从他说?的话就能听出来,郑修贤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在?场的除了他,谁都没离婚过,也没这么轰轰烈烈的爱过,哪怕想举个例子说?明一下,都找不到例子。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所?谓过程,不过是你给你自己?找的借口。”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脑袋都往傅凌川那边看去。

傅凌川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他仍然垂着眼?眸,暖光照在?他身上,今天?的他没有穿西装,本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面部柔和了很多,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尖锐。

“没有做过任何努力,你自己?就给自己?判了死刑。还美其?名曰这就是一个所?有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好像这样,就能遮掩你畏畏缩缩、不敢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事实。”

“你说?你爱她,那我问你,从你们出现问题,一直到离婚,你试着跟她解决过你们之?间的问题么?你反思过自己?么?哪怕当时你把喝酒买醉用的时间里的十分之?一用在?她身上,你现在?都不会坐在?这儿,和这群单身狗玩得那么嗨。”

众人:“……”

感觉有被冒犯到。

元媛转过头,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然后才把头转回来,继续听他们说?话。郑修贤收起了笑容,没有表情的他看上去竟然还挺冷酷,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眼?睛,直直的看向傅凌川:“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傅凌川放下酒杯,平静的回望他,“这是你的婚姻,不是我的。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们已经离婚了,哪怕你们的情况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郑修贤皱起眉头,他慢慢抿起唇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傅凌川看了看他,又补充一句:“婚姻比恋爱更难,需要两个人的共同维持,好的爱情,永远都是最?舒服的状态,好的婚姻,永远都是最?幸福的状态,这里面学问很多,你还要多多学习。”

说?完,傅凌川换了一个坐姿,等他重新坐好,他才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诡异的看着他。

包括元媛。

没人敢问傅凌川,所?以在?他奇怪的看过来以后,大家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但武思柔憋不住,她脑袋不动,把屁股一点一点挪到元媛身边,然后十分费解的压低声?音,“他为什么这么懂啊?”

元媛:“……”我也想知道。

听傅凌川的语气,他好像有很多恋爱和婚姻的经验,元媛扭过头,看着傅凌川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说?话了,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有人用小腿碰了碰元闰的膝盖。

所?有人当中,元闰看着最?嫩,也最?好说?话,他笑着问道:“弟弟今年还在?上学吧,学的什么专业?”

元闰看了他一眼?,“文艺学。”

那人更感兴趣了,“看不出来,还是个文艺青年,你是不是每天?都要看很多书?”

元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他自从入学以来一本书都没看过,憋了半天?,他看向元媛,想让元媛帮他解围,可元媛接收到他的视线以后,默不作?声?的转过了头,元闰视力很好,他清楚的看到元媛的嘴角飞快的翘了一下。

元闰:“……”

没办法,他只?能含糊的应道:“差不多吧。”

他在?心里祈祷着这人可别再继续问了,然而整个客厅就他俩在?说?话,如果他俩也不说?话了,那这天?就真的没法聊了。

果不其?然,他又开始问元闰最?近在?看什么书,就在?元闰感觉自己?招架不住的时候,不远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来,“说?起看书,你们觉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和阿加莎的《无人生还》很像?”

众人:“……”

没人敢接这位神人的话,除了被解围的元闰。

他是真的没看过这本书,所?以很好奇的问了一句,“《无人生还》是什么?”

林风临习惯了说?话没人应答,此时听到回应,还很开心,他微笑道:“就是一本著名的侦探小说?,讲的是一个杀人案,在?一座孤岛上,七个人住在?一起,后来他们都死了,就跟我们现在?一样呢!”

众人:“……”

吾命休矣。

趁着林风临还没说?出任何“预言”性的话,大家赶紧七嘴八舌的转移话题,并送了林风临一个苹果派,让他没时间再说?话。

安静的夜晚,就在?对小命的担忧中慢慢度过了。

傅凌川期待的海岛二人世界,也就此泡汤了。

第二天?早上,回到码头,吴总助已经等在?那里了,元媛和傅凌川不同路,上了另外一辆车,坐在?车里,清晨起来心情很好的吴总助露出笑脸,“傅总,昨天?玩得开心吗?”

傅凌川动作?一顿,他缓慢的扭过头,眼?中的杀气锋利如刀。

吴总助:“……”

妈,救我。

*

如果去世纪城,傅凌川还能送元媛一程,可元媛前两天?就决定了,今天?她要去起风了的总部。

现在?她经营的餐厅已经彻底脱离了总部,食材不需要从总部运送,可买食材的钱总部还没给她,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她当然不会自己?掏腰包,而是能多敲诈一笔就多敲诈一笔。

只?身一人来到总部,元媛本以为前台不认得自己?,她还得自我介绍一下,没想到她刚走进大门,前台就把眼?睛瞪圆了,等她走到身前,她僵硬的笑起来,“元、元小姐……”

不怪她那么害怕,元媛以一人之?力害得他们总部四十多个人都受了处罚,十个人直接被辞退,连总裁都换了俩,前台知道元媛的战绩,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在?她眼?里,元媛跟瘟神没有任何区别。

半个小时后,元媛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本补贴,她一个月要几十万,虽然对一家餐厅来说?高了一点,但跟整个起风了的开销比起来,这个数字就是个零头。接待她的领导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让她老公召开董事会,到时候自己?的饭碗也保不住了。

元媛还以为自己?要磨上很久,她可是狮子大张口,一下子要了两倍的食材费,要这么多就是为了跟对方?讨价还价,谁知道对方?这么怂,一毛钱都没往下砍,就答应了。

搞得元媛很没成就感,临走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句,“差劲,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

走出贵宾室,元媛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熟人站在?对面,看着元安柏那张伪善又正派的脸,元媛轻笑一声?,“在?国?外出差还顺利吗?”

元安柏定定的看着元媛,良久,他说?道:“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装这么多年。”

他也想过元媛会不会一直扮猪吃老虎,可元媛蠢毒无比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之?前他们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一年,再能装的人,也不可能十一年里一个破绽都不露,所?以他才会轻敌,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元媛算计了。

元媛歪了歪头,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离元安柏三十厘米的位置,元媛停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装过。每一天?,我都用我的真面目示人,不论优点还是缺点,我都会直接展现出来,我活的恣意且轻松,不像你。”

“人啊,不能总是压抑自己?。你说?你本来就是个小心眼?又见?不得人好的垃圾,偏偏还要装成五好青年,装着装着,就把自己?装变态了吧。我猜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你以为我开掉你的总裁职务,就是为了报复你陷害我售卖过期肉吗?不,不对。”

元媛微微一笑,“我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报复你,是因为你真的很招人烦。”

元媛说?话的声?音很小,她身后还有一个起风了的领导,元安柏不想在?这里跟她起争执,于是把她带到了隔壁的茶水间里。

这一层是高管的办公室,人很少,元安柏现在?虽然不是总裁了,但他还是在?这里办公,人事部衡量再三,又给了他一个总监的职务。

茶水间里没人,旁边的大门是消防通道,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元媛嫌弃的掸了掸被元安柏碰过的袖子,元安柏看到她的动作?,忍了又忍,才耐着脾气问道:“你刚刚说?,我很招人烦,这是什么意思。”

元媛瞥他一眼?,“字面意思。”

“虽然你妈和你妹,也同样招人烦,但她们太?蠢了,没脑子到让我觉得烦她们都不值得。而你,除了让我觉得烦以外,还让我觉得恶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在?元家那么多年,你讨好我爷爷、讨好我爸爸,在?学校里装好人,在?公司里装好人,你看着你妈和你妹把我惹的大发脾气,然后再去安慰被我伤害到的那些人,这些年你扮演的形象,可以说?是一个五好青年,也可以说?是一个我。”

元安柏盯着元媛,他没有反驳,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元媛蓦地笑起来,“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看性别,你不就是脾气更好的我吗?你用元家长子的身份出去社交,你读了爷爷爸爸最?看好的大学和专业,你在?爷爷退休以后立刻进入集团,跟着那些老人学习怎么管理集团,凡是那些需要我的场合,我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不了,然后,代?替我的人就变成了你。如果必须要女?性参加,那就是你妹妹代?替我,你说?,我怎么才能不感到恶心?”

元安柏冷笑,“你自己?脾气差,就全都怪到别人头上,是我让你动辄骂人的吗?是我让你不尊重长辈的吗?我不是没想过帮你,元媛,是你不要我的帮助,现在?你把这些都怪到我和我妈妈妹妹的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以前,我也是想做一个好哥哥的,可是你从不接受我的好意,还对我冷嘲热讽。”

元安柏总是这样,把自己?的形象树立的光辉又高大,谎言说?了一万次以后,好像连他自己?都相信他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了。元媛重复了一遍,“好哥哥。”

“好哥哥会暗示我,如果实在?不想嫁人的话就嫁给他,而且承诺一生一世对我好吗?”

元安柏脸色微变。

这就是元媛最?讨厌元安柏的地方?了,这人恶心又变态,他在?女?配最?迷茫的时候提出这种?暗示,一部分是因为,他要是娶了女?配,元家就肯定归他了。另一部分则是,他真的对女?配有那方?面的想法,无关爱情,仅仅是生理上的欲/望。

女?配没看出来元安柏竟然还对她存着那样的心思,她听到元安柏的暗示以后,虽然懂了,但她当时只?觉得这个提议实在?太?荒谬,根本没想过更深层的意思。元安柏也以为她没懂,后来他还觉得庆幸,因为那晚他多喝了一点酒,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说?,要是元媛告诉别人,他们一定会起疑心的。

望着元安柏僵硬的表情,元媛轻笑,“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烦了吧?”

对着元安柏,她竖起一根手指。

“撤掉你的职务,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我不仅要拿走你的工作?,还要拿走你的人脉、你的名声?,凡是你踩着我才能得到的东西,我通通都要抢回来,包括你的家庭,你的姓氏。”

说?到这,元媛不禁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直接开战,我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针对你呢。现在?好了,你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以后解释起来,我也方?便很多了。”

说?完,元媛越过元安柏,打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准备直接走楼梯下去,元安柏在?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要拽住她,可她走的太?快了,元安柏只?能阴着脸,看着大门关上。

狠狠的锤了墙面一拳,元安柏深呼吸,在?出去之?前,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正在?气头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元媛刚出去,她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因为元媛打开门才发现,这门后还有一个人,他端着咖啡杯,两手揣袖坐在?楼梯台阶上,不知道已经偷听了多长时间。

元媛:“……”

易晨:“……”

两人对视,心中都飘过了一丝尴尬。

茶水间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知道是元安柏离开了,元媛往前走了一步,他坐的高,又靠着墙,刚刚元安柏根本没看见?他,元媛皱眉,认出他是那天?在?董事会上位元安柏说?话的人,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易晨默默直起腰,刚刚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现在?倒是有几分高级白领的模样了,“您好,我叫易晨,是方?总裁的助理。”

元媛疑惑,“你不是元安柏的人吗?”

他啜了一口咖啡,慢吞吞的回答:“严格来讲不算,只?是那时候,我是元总裁的助理,现在?元总裁变成了元总监,而我的职务是总裁助理,所?以……”

元媛懂了,虽然一般情况下,领导遭殃,领导的助理也会跟着一起遭殃,但要是助理特别有本事的话,他就可以抛弃领导,保全自己?。

盯着易晨那张一看就特别精英的脸,元媛挑了挑眉,她拢紧大衣,登登登,爬上楼梯,然后坐到了易晨的身边。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易晨:“……什么工作??”

元媛笑的很灿烂,“做我的助理!”

“你刚刚应该听到我和元安柏的对话了吧,我可不是一个花瓶,我有野心,还有恒心,我以后的目标可是成为一个上市集团的拥有者,跟着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而且我是个很长情的人,我喜欢从头开始培养自己?的属下,不管我做到什么位置,只?要你有能力,那你就永远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理!”

元媛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手机,一边说?,她一边打开支付页面,“对于自己?人,我是从来都不吝啬的,你现在?的年薪多少?不管多少,只?要你跟着我,金钱上绝对不会少。这样,我给你定个起步价,每年一百万,以后再按资历和职位增长,怎么样?来来来,把你二维码给我,我先给你扫个定金过去。”

易晨:“…………”

从没见?过这么雷厉风行的人,易晨惊得眼?镜都要掉了,他手忙脚乱的把咖啡放好,说?话也没那么利索了,“太?、太?快了吧,能不能让我考虑考虑。”

他觉得他需要时间评估元媛的为人,还有她以后的上升空间,毕竟很多领导都喜欢给属下画大饼,他不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就是因为工作?,要是轻信了元媛的话,离开起风了,等以后元媛抛弃他,他可能就连总裁助理都当不了了。

说?不定还要被现在?的领导和元安柏报复。

元媛看出了他的犹豫和不信任,她沉默片刻,放下了举着手机的胳膊。

易晨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一些,他顿了顿,刚想说?两句缓解气氛,就见?元媛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看来这个工资还是不够让你动心。”

易晨:???

元媛扬眉,“一百五十万,够吗?”

易晨:“……不,这不是钱的问题。”

“两百万?”

“您听我说?,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我有我自己?的职业规划,这么大的事情,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

“两百五十万?”

易晨快崩溃了,“这真的跟钱没关系,哪怕董事长助理年薪也没有那么高的,您还是别再加了。”

元媛无动于衷,她继续加码,“三百万。”

易晨震惊又无语的看着她,好半天?,他都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就在?元媛以为他又要劝自己?收回前言的时候,易晨望着她:“以后我要做什么工作??”

元媛:“……”

呵呵,还说?不是钱的问题。

三百万买一个人才,在?元媛看来这并不贵,上次在?董事会上,元媛看到了易晨的能力,眼?见?为实占百分之?四十的原因,女?人的第六感则占百分之?六十的原因。元媛从小就被训练,用各种?细节评估一个人的能力,她看人的眼?光非常准,每一次她觉得不平凡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某一行业的人上人。

第一眼?看到易晨的时候,元媛就觉得这是个非常难得的帮手,只?是那时候她以为易晨是元安柏的人,再厉害的人才,如果已经被收买,那也没有拉拢的必要了。毕竟今天?元媛撬走了他,明天?他就可能被别人撬走。

但刚刚易晨说?的很清楚,他在?起风了工作?,仅仅就是工作?,不管对这家公司、还是对自己?服务的领导,他都没有归属感,这简直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元媛更不可能轻易放走他了。

满意的拍了拍易晨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这样,你跟方?总裁请个假,咱俩一起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助理不同于大厨,请个厨子回来,元媛只?要给够了钱,保证他能在?餐厅里好好工作?就行了。助理可是自己?人,而且是在?工作?上跟她最?亲近的自己?人,除了给够钱,元媛还要给够感情,用满满的人文关怀腐蚀他。

“最?近公司很忙,方?总可能不会准我的假。”

元媛微微一笑,“你跟他说?是我让你请的,他肯定立刻就准你的假。”

易晨:“……”你是黑恶势力吗?

心里吐槽着,易晨还是去找方?总回话了,他今天?忙里偷闲,在?几乎没人去的消防通道里坐着喝咖啡,就是想放松自己?长期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没想到这样也能听到一大段的豪门家庭狗血事件,更没想到,他被偷听对象发现了。

然后现在?,他要跟着偷听对象一起跑路了。

……

就跟元媛说?的一样,一听说?是元媛让他请假,方?总虽然纳闷,但立刻就准了他的假,从总部出来,元媛亲自开车,带着易晨去了一家风评不错的餐厅,她没带易晨去起风了,当着其?他员工的面慰劳另一位员工,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捉奸现场。

元媛和易晨相处甚欢,另一边,傅凌川的脸从早晨黑到现在?。

好像今天?事事都跟他作?对一样,工作?不顺,项目暂停,质检那边又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把这些都解决完,已经是十二点十分了,他早上吃的就不多,现在?既低血糖又饿。

吴总助本来不想进去触他的霉头,但上一回没有及时报告元媛的事,傅总对他非常生气,这一次要是再不及时报告,他可能会死的更惨。

小心翼翼的走进办公室,傅凌川敏锐的听到声?音,他不耐烦的抬起头,“什么事?”

本来就心肝颤,这下他更紧张了。

“夫、夫人在?和一个烤鸭吃男人。”

傅凌川:“……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吴总助:……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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