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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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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看了。”

女人面容姣好,一身深蓝色条纹西装,干练又精致。她讲着电话,手下也在细细挑选食材,显然是位很注重生活品质的女性。

“不就是玛丽苏?”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陈曼姝眉眼染上无奈,强行打断好友的念叨。

“你差不多行了,跟我妈似的,天天催婚。”

陈曼姝今年32岁,是家跨国公司的CFO,在金融圈内颇有名气。

可惜天性冷淡,几段恋爱都无疾而终,她干脆也懒得再在这种事上费心思。

挂断电话,她刚伸手拿了颗洋葱,就感觉到四周突然晃动起来,且震感越来越强烈。

大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喊、轰然倒塌的建筑、架子尖角扎进皮肤的刺痛……

在闭眼前,陈曼姝难得有了点幽默细胞。该不是应验了好友的那句话:欠的爱情债,迟早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嘶——”

过了许久,陈曼姝捂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还处在混乱中。

她不是在地震中丧命了吗?难道得救了?

忍着恶心感,她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待看清后,表情逐渐呆滞。

首先入眼的是年代感十分强烈的土坯房,墙角边有一张勉强算得上书桌的东西,上边还放着一个印有双喜的暖壶。

地下有张破烂的小席子,不知道是谁的。

再低头,蓝色的碎花被子盖在身上,还隐隐有股发霉的气味。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她右手抵着眉心,试图证明这只是场梦境。

正当陈曼姝处在崩溃边缘时,窗外忽然传来小孩子哽咽的哭声,紧接是妇人尖锐的叫骂。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是欠你的?”

“老妖婆!坏妖婆!不许打小宝。”小孩清脆的奶音,带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妇人气急:“好你个小畜生,好吃好喝养着你,还养出个白眼狼儿来,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吵死了。

她“唰”地掀开被子,下地。

此时一阵陌生记忆突然涌进脑海,陈曼姝耳朵嗡嗡直响,直接跌回床上。

再睁眼时,一向淡漠的陈总,难得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原来她穿进了好友对家写的一本名叫《七零霸道爱》的年代文小说,成了书中与自己同名同姓的路人甲女配。

不久前刚看完,转眼自己就穿进书来了。

小说以H国70年代为背景,讲述了知青女主重生回17岁,洗心革面与男主再续前缘的爱情故事。

而原主,则是书中凤西县红砖生产大队老陈家的小闺女,一个推动男女主伟大爱情的工具人。

除了长的美艳,没什么其他优点。

在父母和大哥上山打猎意外去世后,大嫂又卷走家中大半存款同人私奔,剩原主和两个侄子。

外边那个满口粗鄙的妇人,就是原主父亲的大姐。

被丈夫休弃回村后,打着照顾他们的幌子。霸占陈家的房屋和钱,还可劲地虐待他们。

她凶悍又无赖,原主这个窝里横自然是斗不过。除了跟侄子撒气,在陈红英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姑侄仨最后的结局都不大好。

迅速冷静下来,陈曼姝理了理时间线。现在应该是七六年,陈红英已经来到陈家半年。

按照后面的剧情,原主很快会被逼着嫁给隔壁村瘸腿的方老汉,两个小侄子也会在不久后被活活饿死。

她目前先得把陈红英这个猪狗不如的玩意解决掉,然后照顾两个幼崽,等77年高考恢复后再另做打算。

外面骂的越来越过分,夹杂着另一个孩子的哭声,是原主大哥的长子——陈大福。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果然没错。

眼底滑过一丝厌恶,陈曼姝忍着头痛走出屋外。就看到方红英左手擒着大福,右手拿着藤条狠狠抽他小腿。

大福边哭边梗着脖子,恶狠狠盯着作歹的妇人,像是随时要扑上去将她撕裂。

地上还不足两岁的小宝,看着哥哥被打,脸憋的通红,都快哭岔气了。

饶是书中提过两个孩子被虐待的场景,亲眼见到时,陈曼姝仍是不免惊怒。

她快步走上前,直接将陈红英推得一个趔趄倒地上,又迅速把大福扯到身后护着。

“一个大人欺负两个小孩,你还要脸吗?”

女孩眼角微微上扬,睥睨着地上的人。虽是笑着,那股子凌厉和冷意几乎要化为实刃。

这是陈曼姝跟人谈判时惯露出的表情。

上位者的气势一出,陈红英当即就被震住。

等她反应过来后,简直要气疯了。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今天是吃错药了,敢跟她动手?

她高高扬起巴掌,就要往陈曼姝脸上招呼,却被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你个小畜——”

话还没说完,陈曼姝的手就猛地发力,青筋毕露,给陈红英抓得表情都扭曲了。

身后的大福,让她这波操作搞得完全惊呆。

小宝也不哭了,吮着大拇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会瞧瞧陈曼姝,一会又瞧瞧陈红英,看得有滋有味。

而被两个小崽子认为战斗力爆表的某人,还不满蹙眉。这身体太差,换做原来的她,都能直接把陈红英丢出去。

“你骂人就会这几句?”说着陈曼姝又自顾自点头,“也是,没文化的都这样。”

她翘起嘴角,打量了会陈红英,像在认真点评:“全身膀大腰粗,又黑又矮又挫,嘴还歪。”

最后摇头总结:“啧,怪不得被人像个垃圾样丢回娘家。”

句句都精准踩中陈红英的痛点。人浑身哆嗦,脸上横肉都气得直发抖。

别看陈曼姝性子冷,那嘴要真叭叭起来,绝对是能气死人。

察觉到握住的小手在瑟缩,陈曼姝挑眉,不再和陈红英啰嗦。

“记住,这个家虽然姓陈,但不是你的。搞不清自己身份,就趁早给我滚蛋。”

说完就甩开对方的手,单手抱起小宝,又吩咐大福跟上,直接杀回了被陈红英霸占已久的主屋。

没过多久,一堆锅碗瓢盆连着被子都齐刷刷地被扔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落在脚下的家当,陈红英深知自己打不过陈曼姝,只能一屁股坐地上哭嚎:

“老天啊!不得了了,大家快来看看呐。俺当牛做马伺候她们姑侄这么久,良心被狗吃的小蹄子,现在要把俺赶出老陈家啊!”

可惜陈红英平日偷摸耍滑,在村子里名声恶臭,哪有人愿意理她。

再说大家伙本就可怜老陈家三个孩子,碍于是别人家事才没好管。现在见陈曼姝硬气起来,他们自然欣慰。

隔壁家的方婶,隔着堵墙,故意看着这边大声道:“人要脸树要皮,可惜哟,有人就他娘的不爱干人事。”

“你说是吧,曼姝她姑?”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围观的村民还纷纷附和,陈红英只得灰溜溜地抱着东西回她儿子家。反正钱她也拿到了,也不稀得住这。

屋里的陈曼姝,不紧不慢地收东西,也不管大福守在小宝旁,警惕地盯着自己。

之前原主对两个小孩非打即骂,把从陈红英那受的气都撒到了他们身上,经常把他们手臂掐的青紫。

小宝小,不记事,但五岁的大福却不好糊弄。要让他彻底对她放下防备,还得有段时间。

“嗯?”发现被单没扯动,陈曼姝抬头。

小宝屁股墩儿正压在上面,黑亮的大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见姑姑看自己,立马咧嘴笑。口水就跟开了闸似的,哗哗流得整个下巴都是。

陈·便宜姑姑·曼姝:……傻不拉几的。

她面无表情地和床上的小豆丁对视,严肃思考弄走他的方法。

小豆丁全身黑扑扑的,一看就是许久没洗过澡,要抱都没法下手。

对小孩既没爱心也没耐心的某人,打算先将他丢给他哥。

陈曼姝没什么同小孩相处的经验,用她妈以前的话说就是:我家姑娘狗的很,小孩要跟她共处一室,还得苦逼地自己主动找话题。

刚伸手到小宝腋下准备将人抱起,手臂就被大福扒住咬了口。

“……”还挺会看时机,陈曼姝用一种“你怎么恩将仇报”的表情瞅他。

小孩咬的力道不重,大概是原主给他留的阴影太深,怕她会伤害小宝。

“小鬼,松口。”她也没生气,淡淡说道:“我没兴趣打他,你带他出去玩会,我收拾完再给你们做饭。”

“最好是,哼!”大福犹豫地松开嘴,抱过弟弟。昂起头,对她做出自认为很凶狠的模样。

“还有,俺才不吃你做的饭!”奶凶奶凶地放完狠话,就带着小宝跑到外面的院子去玩泥巴了。

无意识勾了勾唇,陈曼姝换着新被单,脑子里却在想待会要做的晚饭。

两个孩子明显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特别是大福,瘦骨嶙峋的,比同龄孩子要矮很多。

头发像鸡窝,全身脏兮兮,衣服也全是补丁,十分破烂,活像个要饭的小乞丐。

她心底微叹,看来养崽子的路还很漫长。

收拾完后,她直奔灶房,想着先充点麦乳精给两便宜侄子。

麦乳精在这年头是精贵东西,陈母当时拿着票和钱去县里托人买了好久才买到的。

结果一片空荡荡。

不仅麦乳精没了,平时放米面食材的柜子,也只剩一个南瓜和几片烂白菜叶子。

穷的也是有点超乎想象。

本来只想做个好公民,报警将陈红英偷的钱要回来就行的陈曼姝,这会想了一万种将她搞死的方法。

妈的。

米都没有,她还做什么几把饭。

肚子咕噜地传来一阵响,陈曼姝拧眉,闭上眼。

人就陡然出现在了之前穿过来的大型超市里,东西全都保持着震前的原样。而且里面的时间似乎也是静止的,钟表都停住不动了。

她再次睁眼,就又回到了脏乱逼仄的灶房。

来回试了几次,陈曼姝发现自己可以根据意念,随意存取超市中的商品。

空间吗?她忍不住扬眉,郁结心绪总算得到缓解。

掩上门,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陈曼姝暂时从里面取出了两小袋小米和精面,一罐撕去外包装的奶粉,外加几个鸡蛋。

大福和小宝饿了太久,不能一下就吃太油腻的东西。正好有南瓜,可以做小米南瓜粥。再加个鸡蛋羹,应该够他们吃了。

南瓜去皮去瓢后,切成块状。放入大锅灶中蒸熟,捣成泥状。

泡好的小米,下锅小火慢煮。沸腾至一定程度后加入南瓜泥,顺时针慢慢搅拌,米香和南瓜的甘甜渐渐糅合,清香顺着窗子飘到了院外。

按住咕咕叫的肚子,大福不时往灶房那边偷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抿唇,大眼闪过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欺负自己和弟弟的坏姑姑突然变好了,赶走了老妖婆,还给他们做饭。

小宝吸吸鼻子,扯住哥哥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叫唤:“福,福~香,香香~”

抬起袖子,大福默默给弟弟抹去嘴边的口水。

回到灶房内,南瓜粥熬至软糯粘稠后盖上锅盖焖着。

趁这个空档,陈曼姝拿出鸡蛋,很快三碗冒着热气的蛋羹就新鲜出锅。

Q弹嫩滑的蛋面,倒入几滴酱油提味,再加葱花点缀。

“大福,带弟弟洗手,过来吃饭。”

盛出色泽金黄的南瓜粥,陈曼姝冲院外喊道。

“咿~咿~咿呀~咿呀呀!”搂着大幅脖子的小宝,见到她,兴奋挥着小胖手。

一激动,口水又不要命地向下流。

简陋的方桌,勉强能容纳三人,陈曼姝干脆把小宝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我来喂小宝,你自己吃。”

她舀起一勺蛋羹,吹凉喂给小宝。

小家伙显然是饿坏了,巴掌握成拳搭在她手臂上。眼眯着,吃的很欢快。偶尔嫌她喂得慢了,还会不满地扭来扭去。

余光扫到大福在看自己,陈曼姝笑着调侃他。

“怎么,你也要我喂?”

“才不要!”大福涨红脸,不理她,埋头喝自己面前那碗粥。

香甜软绵的粥,入口即化。大福睁圆眼,又试着吃了口蛋羹,味蕾全开。

哼哧哼哧不到一会,他就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

等他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就见陈曼姝抱着小宝,饶有趣味地看他。

“俺,俺才不喜欢。”

弱弱的反驳,惹得陈曼姝轻笑出声。

想起什么,她轻点大福额头,拧着秀气的眉警告他:“以后不许说俺,要说我,听到没?”

“哼。”大福不肯应她。

他才不会承认,她刚才在灯下笑眯眯讲话的样子,给他的感觉。

很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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