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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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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予岚没走多久,又回来了,理由很充分:“我找不到路。”

吸血鬼伯爵强忍着头痛,把她带到了客卧。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门板在空中晃了两下。

徐予岚毫不在意,躺在床上,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BGM,她翻看着奖励栏,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

刚才那一下堪称是快狠准,里面的数额,直接翻了一番。

徐予岚轻轻地哼着小曲儿。

天色已经很晚了,掀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阴沉沉的一片,黑云压下,带着满满的潮气。

估计是要下雨了。

徐予岚关好窗户,重新把窗帘拉紧。

头刚一碰到枕头,困意便止不住袭来,她阖上眼,沉沉睡去。

“——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声音尖利刺耳,不像是普通人能喊出来的,尾音甚至带了点飘忽的感觉,在空中回响,久久不散。

——鬼哭狼嚎。

窗外,影子不断地被拉长,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朝着窗口涌来。

月光下,一切都是惨白的,像是葬礼上,被死人披着的白布。

——无端就让人想到了死亡。

徐予岚无意识地嘤咛一声,抱怨了一句真吵,翻个身继续沉睡。

就连徐予岚也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次好觉了,每天躺在坚硬的地板上,亦或是肮脏的泥土里。

——疲劳包裹着她的全身,将她缠的密不透风。

既来之则安之。

被那个神秘的系统缠上,又住进了大BOSS的家里……

徐予岚早就放弃了活着出去的希望。

*

小花园里的一棵大树底下。

和周围阴暗沉闷的环境不同,那一小块地方,却是晴空万里,温度适宜,像是被人特意留出来的。

“没用!徐予岚她睡地特别香,连哈喇子都快沾到枕头上了。”一只小鬼屁颠屁颠地从树枝上跳下来。

他面色苍白,头上长着两只尖尖的小角,一个黑色的光环顶在小尖角上,还穿着一身复古华丽的披风。

“没用,没用你们继续啊,问我干什么。这可是上头的人派下的任务。”吸血鬼伯爵不耐烦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酒液鲜红,将他原本惨白的双唇,染上几抹艳色。

吸血鬼思绪放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里,无数道光拉着他不断倒退,失重感席卷而来。

那是一个阴暗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也是吸血鬼最喜爱的时候。

吸血鬼伯爵像往常一样,拿着杯红酒赏花。

夜色浓稠,包裹着裸/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

红酒滑过喉咙,香气弥漫在舌尖。他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俨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突然间,光芒万丈,照的他眼睛生疼。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一下。

吸血鬼是不能见到阳光的,他已经在黑暗中生活了数百上千年,一时间竟有些失态。

吸血鬼伯爵愣在原地。

许久他才明白:是祂,祂来了。

祂是这个世界的造物者,每个世界里的生物,都尊祂为王。

祂是指令,也是千万个小世界意止的化身。

“拜见吾神。”

吸血鬼伯爵收起了脸上散漫的表情,他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上,神色庄重。

鼻尖萦绕着一股泥土的湿气。

但吸血鬼伯爵浑然不觉,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刚才,由于自己的一时失身,他竟然……竟然看到了祂的脸。

祂的脸被一层薄薄的金光所笼罩,但是仍就能看清楚祂脸上锋利的轮廓线条,以及一双眼睛。

想到这里,吸血鬼伯爵的脑海里产生眩晕,如浪潮一般,一阵接着一阵涌来。

那到底是一双怎样的眼啊!

无悲无喜,波澜不惊,天下众生,皆为蝼蚁。

什么都没有,除了祂自带的高高在上。

每个生物之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不能直视祂的目光,看到祂的脸,更不能不经祂的同意,私自向祂索取不是自己的东西。

——神明,合该坐在高高的殿堂上,俯视着大地一切万物。

而吸血鬼伯爵的举动,刚好触碰到了祂的大忌。

想到这里,他把头垂地更低。

“吾神,很抱歉我看到了你……的脸。”

没有声音。

吸血鬼伯爵浑身都在颤抖,把头垂地更低,脸几乎快要埋进土里。

“下不为例,仅此一次。”祂缓缓地说道。

声音不大,却依然让吸血鬼伯爵心头一颤,“感谢吾神恩德。”

“有任务要交代给你,最近,有些小世界里出了乱子,被病毒所侵蚀,你的任务是找到病毒,并赶出去。”

“是,神明!”吸血鬼伯爵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一片静寂。

祂好像走了,吸血鬼伯爵不大确定,索性还是低着头,又等了好一会儿。

思绪被一旁吵吵闹闹的小鬼们拉回现实世界。

吸血鬼伯爵重复着祂说过的话,又叮嘱道:“祂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知道啦知道啦!”

小鬼年龄虽小,但是该懂的,都已了然于心。

“你今天喝的是什么口味的果汁!”又出现一只小鬼,他蹑手蹑脚地上前。

吸血鬼伯爵暴跳如雷,“什么果汁,明明就是血,最纯正的鲜/血!”

也许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手微微一抖,鲜红的液体洒到了小鬼的嘴边,凝成一颗水珠,圆滚滚的,很饱满。

小鬼伸出舌尖舔了舔,液体微甜,自带一股葡萄的香味。

明明就是葡萄汁,偏偏还嘴硬,说这是鲜/血。

小鬼用斥责的目光看着吸血鬼伯爵,“方圆十里谁不知道,你晕血,还对血过敏。”

最后的遮羞布被掀开,吸血鬼伯爵轻轻咳嗽了两声,显出一副不大自然的神情,不再说话。

那只小鬼趁着吸血鬼伯爵发呆的工夫,扑闪着背后的一对小黑翅膀,一把夺过吸血鬼伯爵手上的酒杯,一口气喝下肚子。

他更加确定了,这就是葡萄汁。

“哥哥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羞羞羞,这么大年纪了。”

“哎,哥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大树的背后冒出了无数个光环和黑翅膀,他们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吸血鬼伯爵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他轻轻咳嗽两声,“少去管那些有的没的,别忘了正经事。”

这正经事指的当然就是祂吩咐的事情。

小鬼们纷纷摇头,稚嫩的嗓音里带着委屈,“没有,她睡得太死了,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吸血鬼伯爵揉了揉领头小鬼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的,继续努力,我们可以的。”

天色渐渐发起鱼肚白,微弱的阳光隐约穿透云层。

白天快到了,这也是吸血鬼伯爵将要沉睡的标志。

他嘱咐着小鬼们要看好徐予岚,别让她惹出什么幺蛾子,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吸血鬼伯爵的房间以黑色为主色调,夹杂着几抹深红,装饰不算有多华丽,唯独正中央防着的那副棺材,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

棺材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房间里散发着幽幽的木香,闻着就让人觉得安心,旁边用金线镶嵌着各种精致的图案。

大部分都是些展翅欲飞的……蝙蝠。

精细到甚至连爪子,都被勾勒地栩栩如生。

吸血鬼伯爵就躺在这副棺材里,双眼微阖,呼吸平稳,在这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他的嘴边甚至露出了两颗牙,尖尖的,向内扣着。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叫徐予岚的坏女人她……她把你的厨房给炸了!”才刚躺下没多久,就有小鬼急匆匆地跑来,带着哭腔说到。

吸血鬼伯爵:什么炸了?哦,厨房,那没事了。

吸血鬼伯爵说到底就是只鬼,不像人一样,需要考食物来维持生命。厨房,那地方就是个摆设,不重要。

他翻了个身,说:“就一个厨房,烧了就烧了,我再睡会儿。”

“可是,那坏女人来找你了啊!”小鬼委屈巴巴地说道。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不算是很大,但是听着让人心烦。

吸血鬼伯爵的五感比普通人又高出很多。

在他听来,那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直往耳朵里钻。

吸血鬼伯爵再也忍不了,他让小鬼们隐藏起来,自己前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吸血鬼伯爵臭着一张脸说到。

“我做了一点饭菜,想给你尝尝。”徐予岚说到。

她生着一张白净的脸,一双眼睛不大,但是胜在神采奕奕,像是倒映着天上的星星。

看着徐予岚,就能立刻联想到一汪春水,干净,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此刻,她白皙的脸上沾着点灰尘,灰白分明,让人恨不得伸出指尖,替她拂去。

就连见多识广的吸血鬼伯爵,都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

下一秒,怜爱之情就被无情打破。

窗帘被一双手给拉开了,无数道刺眼的阳光从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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