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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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光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水里的鱼。

——都是盘中之物,一个即将要死的东西而已。

月光下,女人可以看到沈光的眼角微红,眼里有一种止不住的兴奋。

圣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反倒是映得他的脸更加惨白,粗略一看,就跟传说中的魔鬼一样,冷酷无情。

女人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只好瘫软着坐在地上。

她抽噎着摇头。

月光下,沈光的脸逐渐融化,就跟流水一般,悄悄地往下延伸。

蓝色的液体堆积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摊,散发着荧光。

只有他的身体,还勉强维持着人的形状,堪堪保持着不散。

女人睁大了眼,身体微微抽搐起来,“你……你是……”

她的嘴边,悄然出现一块水斑,将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连同着那句未完的话一起咽下。

“真聪明,可惜,都是你们欠的我,我只是来要个报酬罢了。”

沈光低着头,眸色里的情绪起伏不定。

伴随着一句长长的叹息声,最后的话尾带着点虚无缥缈……还有几分无奈。

沈光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没了呼吸,胸口处也不再起伏。

——她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踩着月光,沈光回到了徐予岚的身边。

他用两个黑黢黢的洞看着她秀美的脸,分出一小块水斑,在她的脸上来回游走,一路留下浅浅的水痕,不同于对待那女人粗暴的态度,这一次,格外的温柔。

那块水斑是沈光身体中的一部分,水斑所接触到的地方,他也能感知得到。

细腻,润滑。

跟水一样的触感,却又带了几分温热。

一时间,沈光竟然没能停下来。

又或是说,他可以停,但是他不愿意,也不舍得停。

沈光摩挲着指尖,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云层打着卷边,透着些微弱的黄。

天亮了,徐予岚就会苏醒。

他不愿意,他想要这样的时光,长一点,再长一点。

蓝色的水渐渐地覆盖了沈光的整张脸,就像是果冻一般,主动而均匀地摊开,上面勾勒出精细的五官轮廓,渐渐的贴合皮肉。

沈光扭了下脖子,喃喃自语道,“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

指尖凝成一团蓝色的水球,葱白的手指轻轻一点,水球立刻化成了烟雾,以沈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

原本即将泛白的天色,瞬间又阴沉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遮住了阳光。

说到底,这里只不过是个虚幻的世界,所有的阴晴圆缺,日升日落,都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

对普通人来讲,这是难如登天的事,可是……如果对方是神明呢?

沈光满意地点头,半蹲着,看徐予岚沉睡的样子。

她本来就生地好看,仔细一瞧,沈光觉得,她就更好看了。

手臂乖乖巧巧地放置在身侧,呼吸声悠远而漫长,一下接着一下,极有规律。

可能是还有一团水斑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原因,她睡地并不安稳,时不时就皱下眉头,轻轻哼一声。

沈光自以为玩得差不多了,才一挥手。

散去的水汽又重新凝结成一团,天空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沈光等了没多久,徐予岚睁开了双眼。

她一抹脸,说到:“沈光,你有没有看见,我脸上出现过什么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块水斑。

沈光心里门儿清,但他还是强忍着慌乱,说到:“不知道,好像是一只蜗牛。”

说到这里,他的指尖颤了颤,以一种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向外扭曲。

那块水斑生气了。

沈光连忙转身安抚,那只手指才转回原位,只是还有些发颤。

“我觉得也是,看来这荒郊野外的,不大安全。”徐予岚用水桶里的水洗了把脸,“你要不要吃烤鱼?”

“要!”

这句话回地倒是快。

徐予岚心情颇好,也没跟他计较,“今天我们不吃烤鱼了,吃点新鲜的!有没有八爪鱼之类的?”

“有!”

话音刚落,沈光就消失在了那片空地上。

徐予岚也见怪不怪,独自一人开始生火,做好了烤制的准备工作。

很可惜,她不找麻烦,别人总喜欢来找自己的麻烦。

天空中又出现了那行大字,被刻意加粗过,黑里隐约透着一抹红,缓缓地晕开。

【现在场上剩余的人数:178/300】

【温馨提示:当场上人数只剩下一百以内人的时候,这里将会开启修罗场模式。】

【那一百人里面,将会产生一个最终的胜利者,成为祂的新娘。】

【还有,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哟!杀死对方,你们就能得到对方的卡牌,获得对方的能力。】

直到那几行字都散去了,徐予岚还仰着头。

脖子处传来微微酸涩的感觉。

徐予岚的卡牌是“女王”,经历了那么一遭,她早就清楚,自己手里的那张牌应该算得上是很少见的,能力也很特殊。

这样的她,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幸好那字,只是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要是上面映着自己的名字,那她会有怎样的下场,被群起而攻之?

徐予岚呆呆地坐在水桶旁,上面映照出一张脸。

就算是在这样的险境中,自己仍是被照顾地很好,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就像是一块上好的软玉,水灵灵的。

指尖轻轻碰上水面,绽开层层涟漪,那张粉雕玉琢的脸顿时模糊不清。

徐予岚心中总有一种预感:可能再过两天,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我来了。”沈光手上仍是拎着满满的东西。

这一次不仅有烤鱼,还有几个螺,徐予岚眼尖,甚至看到了沈光怀中的一大片绿色——是海带。

徐予岚不知道,沈光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在漫长的时间中,他们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他不说,她也不问。

可能在心底某个角落,徐予岚已经迷迷糊糊地认识到,沈光……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想吃这个。”沈光把那条巨大的八爪鱼送到徐予岚的眼前。

顿时,一股腥味铺面而来。

徐予岚嫌弃地用手指戳着沈光的手背,示意着他拿远一些。

沈光听话地照做了,嘴角憋着笑,“你这样怎么行,连点腥气都受不了,你可是要成为水神新娘的人!”

“水神的新娘?”徐予岚嘴角的笑意突然暗了下去,“你真的相信,我们会活到最后吗?”

语气飘忽,连眼神,都是飘忽的。

沈光安慰她:“肯定可以的,因为……”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水神啊!

别人不会管,也管不了,可是唯独你,我愿意以这个世界为担保,护你平安。

水神那颗水做的心,本该是刀枪不入,全无裂痕。

万般寂静之中,沈光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不用安慰我了,我懂的!”徐予岚又说,“无所谓啦,好赖都是一天,开心最重要!”

接过沈光手中食材,徐予岚开始处理。

洗去内脏,串上树枝,用炭火慢慢烤制。

“可惜了,这里没有调料,要是有,这些东西会更好吃!”坐在火堆旁,徐予岚单手拖着下巴,无意地说到。

“调料?”沈光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个讯息。

“是啊,就是那种装在瓶瓶罐罐里……”徐予岚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干脆不说了。

沈光侧耳听着,极为专注,时不时点点头。

他把手背到伸手,指尖重新溢出水球,转瞬化作雾气散开。

“沈光,我怎么感觉到我自己有点困啊!”徐予岚地脑袋开始变得不安分,左右晃荡着。

沈光赶紧伸手去接,“困你就睡吧!”

话语的尾音才刚落下,徐予岚就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

找了个平坦舒适的地方,沈光将怀里的人放下,低声呢喃,“睡吧。”

他一会手臂,眼前那个世界就仿佛突然产生了一个豁口,中间的裂缝处,歪斜扭曲,缺少美感。

豁口不大,但是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通过。

沈光抬脚,踏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篝火燃烧地正烈,徐予岚歪着脑袋在一旁浅眠,空气里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

——鱼烤糊了。

沈光将怀里的东西一一放到旁边,温柔地将徐予岚推醒。

“我……怎么了?”徐予岚的眼中水光朦胧。

“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昨天晚上睡地不大好,现在困了。”沈光献宝似的将自己手中的各种小瓶子送上来,“你看看,是不是你嘴巴里的调味料。”

徐予岚看了很久,终于挪动着双唇,说到:“是。”

她一直沉默着烤鱼,将那些调味料洒在食物身上。

徐予岚故意不说话,而沈光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故此,空气来是罕见的沉默。

吃得差不多了,徐予岚说:“困了,我先去睡觉。”

那声长长的“好”还没彻底从口中说出,徐予岚就自顾自地躺了下来,留给沈光的,只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后脑勺。

她……好像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嘴里的烤鱼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沈光木讷地吞咽着。

这都是什么垃圾调味料啊,还不如之前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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