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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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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11

人质们一经救出就扑到在外围等候的家人们身上哭,他们只是像平常无数个日子一样,坐了辆公交车,可是今天却遭遇了这种事,命悬一线。

警察医护人员还在工作,受重伤的送完医院,那名孕妇倒是没受伤,但是太过紧张肚子很疼,面色发白,也赶紧抬到担架上送去医院了。

警察把剩下的一名歹徒戴上手铐押送到警车内,现场各色衣服交错,虽混乱,但这是劫后余生。

陈凌安也在下车后第一时间被廖清带到一边了,在场还有媒体,都拍摄到了这一幕,但劫车案还是头等大事,暂时没有记者关注这边。

“还有人质吗在车上吗?!快下来!”

俞卷坐在车灯照不到的阴暗里,半边脸都是血,还有温度,他呆呆的,好像傻了。

有武警上来拉他,还没碰到,一双带着烟味的手先伸了过来,俞卷那一瞬间就像闻见了什么熟悉的味道的小兽,眼睛还不会动,鼻子先过去了。

这一小动作只发生在零点一秒间,下一秒段榕就把他抱起来了。

抱下去后放到他跟许付叫车过来的出租车车前盖上,用那只掌心布满厚茧,手背覆着蛇头的手大力揉了揉俞卷的头发,“你做得很好。”

俞卷眼睛这才眨了一下,总算有点人气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段榕。

段榕没嫌弃俞卷的嘤嘤嘤,从许付手里接过手帕好好把俞卷脸上的血迹擦干了,接着又拔掉他脖子上的玻璃碎片,俞卷又是一阵疼的唔唔。

段榕从接到廖清电话后面色就沉如水,如今把小鱼儿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除了玻璃扎到的几处小伤,好好的,这位糙老汉总算松了点眉毛,先前那跟要账似的脸可一点不安慰受了那么大惊吓的小鱼。

但小鱼竟然一点不在乎,可能是真怕傻了,看到认识的人就想亲近。

“别哭了,许付,问护士要点酒精跟棉签过来。”

许付诶了声跑去了。

段榕低头一看,还在哭,不免掐住人下巴抬起脸用手擦了擦泪,结果碰到了俞卷眼角的小伤口,这眼泪哗啦啦流,止都止不住。

段榕叹了口气,“就这点伤,哭什么。”

俞卷怕他手上没数,又给自己伤口擦更大了,哭得一颤一颤握住段榕的大拇指,段榕就用另一只手继续擦,俞卷赶忙又握住。

段榕这心里跟猫爪一样,两根大拇指被柔软包着,浑身酥麻的不得劲。

“去城外干什么?”

俞卷急需要水,腿疼得很,脚趾在鞋子里勾了勾,段榕注意到了,以为俞卷脚上还有伤,都没问就把人家的鞋袜给脱了,白净粉腻的小脚别提多稀罕人。

段榕大手握着,揉了揉看有没有玻璃碎片,俞卷哭啼啼地模样突然变了,脸颊粉红,配上哭红的眼皮跟鼻子,羞答答的。

俞卷声音低低软软的,脚丫还在段榕的手心里,“去看我爸妈。”

段榕检查完俞卷的双脚,重新给他穿回鞋袜,许付这时也把酒精跟棉签借回来了,段榕蘸了满满一棉签酒精就要往俞卷脸上按,俞卷害怕地缩了下。

许付从段榕手里拿走棉签,“二哥,我来吧,刚刚廖支队还在叫你呢。”

天可怜见,这么白嫩一弟弟,让段榕收拾一顿还能要吗,不得哭成泪娃娃,许付唏嘘,手上麻溜又轻地飞快给俞卷消毒伤口。

段榕看俞卷半阖上眼乖乖让许付给消毒,垂下空落的手,心下不知道什么滋味。

许付趁机问案情,不然一会儿去了局里就是跟廖清他们一起听了,“二哥,你让我拿着的床单我给严副了,那是证据吗?”

段榕嗯了声,“上面有体|液。”

许付震惊,脸上空白,干巴巴重复段榕的话:“体、体……”

他想起来,以为这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证物,段榕给他的时候,他抱的可紧了,当即头有点不清醒,想给自己来一颗速效救心丸。

他的手脏了。

段榕把棉签接过来了,宽肩厚背,安全感十足,微微驼背,低下头给一个漂亮的小男生擦唇角的伤。

俞卷耳朵红的发痒,但是内心奇异的安稳,特别是闻着段榕身上的味道,其实不光有烟味,还有属于段榕自己的,俞卷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是他遇到的所有人中,他最喜欢的。

像有实质般,厚重,太阳。

段榕也是这样的人。

“段二哥……”

段榕学着许付的力气给俞卷蘸,都感觉不出来擦上了还是没擦上,“怎么了?”

俞卷记好不记坏,刚刚在他眼前歹徒被爆头的画面好像已经忘了,贴心小棉袄般叫着段榕,“我刚才在车上看见一个人。”

段榕把脏棉签放在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俞卷,“嗯?”

俞卷舔了下唇,挪了挪屁股,凑近点段榕,这事实在不好光明正大说出来,“我看见跟陈茗好学姐在厕所里接吻的那个男生。”

因为他不认识这个男生,先前在做笔录时无法说出来,现在见到人,把他认出来了。

段榕按住俞卷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把陈凌安的照片给他看,“是他吗?”

俞卷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撞到人接吻。

段榕收回手机,顺手把兜里的奶糖拿出来剥给俞卷吃,“回局里把细节告诉警察叔叔。”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俞卷真的很受用,他就是个小鱼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长辈哄他了。

俞卷咬着糖,稍稍弯起点笑,听话嗯了声。

这时一名武警走了过来,他不认识段榕,找的是俞卷,“小朋友,你刚刚非常勇敢,读高中吗,哪个学校的,我们给你写个表扬信送学校。”

俞卷吃到糖翘起来的一点唇角平了回去,段榕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几年,离这么近,他的目光就像座笼一样,牢牢笼着俞卷,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错过。

俞卷像在排斥生人,不是那种恶意向外的排斥,更像是胆小,保护自己的排斥。

一个小男生,有什么可保护自己的。

如果真的排斥,为什么还要去当人鱼演员,那里人不是更多吗。

“我不是高中生,我上大学了。”

武警愣了下,“啊没事,上大学也能给你写表扬信,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俞卷跳起来扑倒歹徒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上几天新闻都过不去。

俞卷终于也想到了这个,眼睛一瞪,果然看到不远处几个摄像机对着他,脸色有点发僵,想躲起来,可是能躲到哪里去。

段榕跟他无缘无故,他怎么能躲去他后面。

可是他不想上电视,不想被人看。

俞卷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哼唧唧的还是勾住了段榕的手,“二哥,我想回家。”

倒是叫得好听。

知道求人的时候得撒娇。

段榕也是一大男子主义人,这声二哥叫的好听,面上岿然不动,甚至还冷静地把俞卷从外到内剖析一遍,但手上还是拦了人,“一会儿他得跟我们回分局。”

武警听到分局,皱眉,“你是我们的人?”

段榕拧了下俞卷的鼻头,擤出来一把鼻涕用手帕包着,许付这据说一百块五条的手帕算是报废了。

“我是来协助破案的侦探。”

俞卷擤的人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想钻进土里,“二哥……”

他想说把手帕给他吧,他去扔,谁知段榕跟那脏棉签一起手拿着了。大人们还在聊自己的话题,武警一点就通,“段榕啊,没想到是二哥,那你们要用人就带走吧。”

记者一会儿采访不到人,也不关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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