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知音已经站起身,本就六神无主的众人跟着起来,随后就发现,原来秦迟扔在地上的黑色编织袋里都是黄纸,一捆足有20多厘米高。
许知音拿了一捆黄纸,才动了那么一会,她就已经很累了。
她这病是先天不足,天生的体弱,这些天被扣押在警局,休息不好,老毛病又犯了。但此时情形,她只能强撑着身体,为这群惊慌失措的人做个表率。
果然,大家看到许知音已经开始做任务,都行动起来,刘健和房终江主动给大家分了编织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件事的原因,刘健不仅收起了他的小心思,还开始躲着许知音,也不知道在惧怕些什么。
许知音求之不得,开始观察手里的东西。
黑色编织袋里给每个人准备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一捆黄纸,一把香,一瓶暗绿色玻璃瓶液体,隔着瓶塞都能闻到里面刺鼻的腥臭味,隐隐透着一点酒精的味道。
黄纸像是受了潮,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只是被檀香味遮掩了大半,抹它的纸质,也和普通的黄纸不甚相同,略微粗糙,但又有些软烂,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处处透露的信息,都代表着这个任务的难度。
首先,没有笔,没有火,怎么写字,怎么烧纸?
其次,以这个黄纸的材质,想要一直不灭,也是个问题,至于烧纸中途火焰熄灭会有什么后果,许知音也没有想要尝试的想法。
她一向审时度势惯了,在她看来,这件事情不论真假,既然幕后之人或者组织给了这个任务的规则,就一定有很强的执行力和掌控能力。
众所周知,逆流而上的人不是有逆天的本事,就是枪打出头草、杀鸡儆猴的标本。
许知音自认没那本事,没搞清楚状况,还是按部就班的做任务比较好。
她抱着自己的任务品,顺势打量了一下秦迟消失的地方。
没有任何机关、道具,空气很清新,也没有任何药粉的残留,不存在被迷幻的情况。
奇怪,他是怎么消失的?
可能是她太过镇定的原因,大家都有些想听听她怎么说,便把目光放在了许知音身上,见她一直在打量那个小土坡,一道道惊疑不定的目光就投射过去。
“许小姐,你发现什么了么?”同是女人,李媛自然想要抱团,走到许知音身边迟疑的问。
其实李媛想得也很简单,她年纪比在场的人都大,而几个男人看着就不靠谱,刘健空有一身肌肉,但人品却不好,那经历听起来就可怕。
房终江虽然20多岁,看着高瘦,但从头至尾都是草木皆兵的状态。
王琪话不多,感觉上是沉稳了,但是他还是个少年,又瘦又小,关键时刻肯定靠不住。
许知音是最特别的。
她上来之时的病弱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但是从头到尾,她都十分镇定,语句清晰,条理分明,说的话都让人有种信服的感觉。
而且,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
李媛总觉得许知音不简单。
可是要让她说出许知音具体哪里有问题,她也难以阐述,只是觉得她很神秘。
“没事,”果然,她的声音听着十足的冷静,“随便看看而已,把手电筒关了吧,我们适应一下黑夜的光亮,去找十字路口。”
“这……”房终江满面忧虑,“没有手电筒,我们能看清路吗?”
许知音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路,“你们看,道路很平整,”她话音一顿,叹息道,“我总觉得,打开手电筒之后并没有安全感。”
“我想起来了,”王琪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个叫秦迟的男人,不是曾经说过‘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手电筒打开’这句话吗?关了更保险吧,万一有什么危险呢?”
许知音微微一笑,那时候她还“没醒”,只能隐晦的提醒房终江,还好王琪的话也让房终江回想起来了,当即就把手电筒关了,大家适应了一下周围黑暗的环境,头顶一轮冷清的上弦月,一行人走上了“乡间小路”。
许知音摘下了自己的耳环,随手扔到了路边,两边都是低矮的树丛,安静的诡异,只有几人轻浅却急促的呼吸声,一丝风也没有,却不闷热,反而有些沁骨的凉。
他们走了十来分钟,因为害怕,一行人只能紧紧的靠在一起,并排着走,许知音并不习惯挨着别人,去了边缘,旁边就是李媛。
又过了几分钟,许知音眼尖的在地上发现了自己的耳环,但她没有声张,反而仔细的观察四周,直到第三次路过耳环,她才喊众人停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地上的耳环,“再走下去没有意义,我们要想其他办法了。”
此时众人已经完全以许知音马首是瞻了,房终江慌张的问,“那应该怎么办,许小姐,我们都听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明明大家在这种环境里都很惊恐、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可是,仔细看许知音的眉目,找不到任何慌张就算了,竟然隐隐能看到一丝趣味,好像遇到了什么让她非常感兴趣的事!
耳环的银光倒映在她眸底,她动作优雅的把耳环带回了耳朵上,轻声说,“道路两旁的树一直在变,你们观察它枝干上形成的鬼脸,以这里为起点,三百米之后的鬼脸,就转了一个方向。”
她斯条慢理的说,“本来,鬼脸是对着我们的,可是后来都变成了背着我们的方向。”
房终江恍然大悟的说道,“难道,我们要按照鬼脸的指示走?”
许知音笑了,“你可以试一试,”她弯弯的眉目像是隐藏着风情万种,隐隐盖过了她疲惫的神色,“我们从任务纸条本身出发,它说找十字路口,但却没有说是什么样的十字路口。而根据我们的理解,十字路口肯定是十字的,然而,如果我们去抽象理解的话……”
她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一道横线,“那么背对着我们的鬼脸,和正对着我们的鬼脸,是不是可以看成是一条隐形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