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想要动用龙帮的关系查平安的身世,有了这个心思人反而有些惶惶不安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感觉到自己竟有了焦虑情绪,梅若雪立刻就转移了自己的目标,她去食府转悠去了。
平安得了机会,去见了龙四海。
“这么说,小妮子想要查您?”龙四海态度是非常恭敬的。
平安点了点头:“非但是我,就是若雪的母亲的身份也绝不可泄露分毫,她性子凌厉,知道越多反而不好,我倒是想拜托龙老爷子一件事。”
龙四海急忙抱拳:“您吩咐就是。”
“不必如此,这件事要龙老爷子玉成,为我做媒。”平安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人落座。
龙四海犹豫了,不知道平安身份之前,他还真希望梅若雪和平安能凑成一对儿,可如今这情况,他不想梅若雪嫁给平安,毕竟照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就算是梅若雪不嫁人,日子也绝对会越来越好,衣食丰足的,反倒是嫁给平安,以后怕是要遭受磨难了。
见龙四海犹豫,平安再次给龙四海一个炸弹般的消息,直惊得龙四海一大把年纪眼圈泛红,声音都颤抖了:“您这是猜测还是认定了?”
“我的人也在查,极有可能就是陈大人遗孤之一,我和若雪之间瓜葛牵绊已深,只有如此才能护她平安。”平安言语之中,并无什么深情厚爱的话,而是冷静的让龙四海心都凉了。
心凉归心凉,龙四海也十分清楚,若真如平安所说,那么梅若雪嫁给谁都是祸事,不嫁人更是隐患多多,嫁给平安还真就成了最应该做的事情。
坐不住的龙四海起身在屋子里踱步。
平安容色淡然的坐在一旁。
良久,龙四海打了个嗨声:“罢了!若真如您所说这般,这媒人我便做了。”
“那就多谢了。”平安起身,抱拳拱手致谢。
龙四海微微侧身不受这一礼,连声:“不敢,不敢。”
日落偏西,又到了晚饭点儿,梅若雪就坐在食府前面的柜台旁边,食府掌柜的是程子良带过来的人,四十开外,一脸和气,最重要的是肥头大耳的样子十分讨喜,逢人不说话先要笑上一笑,典型的买卖人。
掌柜的姓韩,梅若雪就称他韩掌柜的。
韩掌柜的早就知道梅若雪是这食府的小东家,自也是尊重的很,还亲自给梅若雪端茶送水伺候的殷勤。
从下半晌开始,就有小厮打扮的人陆续过来定包间。
在柜台后面有一面墙,墙上挂着各个包间的牌子,若有人订了包间,那牌子就会调过去,并且要记录下来什么人订了什么包间,几人赴宴,点了什么菜品等等。
也有不点菜的,只是订了包间等东道过来再说。
梅若雪觉得这样做真是太方便了,还随口问了韩掌柜一句,这是谁想出来法子。
韩掌柜满脸堆笑:“是东家的意思,东家说这样就不会出错,咱们做得是伺候人的行当,可不能因为自己没做好,再出龌龊。”
程子良还真是有一个不错的生意脑袋瓜儿呢。
“我订春风阁的包间。”梅若雪拿出来银子:“安排下去吧。”
韩掌柜的急忙摆手:“小东家要请客,只管吩咐,这可不妥当。”
“亲兄弟明算账,我与程公子做的是买卖,这样账面上才不会乱。”梅若雪把银子递过去:“就这样吧。”
给银子的时候,梅若雪看到了那对儿银耳铛,猛然想起来自己竟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所以吩咐韩掌柜的注意点儿,回春堂的人过来直接请到春风阁伺候着,她去去就来。
韩掌柜的一点就透,知道梅若雪不是个贪图小便宜的人,倒对梅若雪高看三分了。
梅若雪出了门,一路急行往当铺去。
进了当铺,直接去找了德子。
“哎哟哟,梅姑娘快旁边坐坐,我这就去后面请东家过来。”德子见到梅若雪站在这窗口的位置,连忙走出柜台。
梅若雪叫住德子:“先不急,你先帮我看一样东西。”
德子惊了一惊:“梅姑娘别拿德子开涮,您还要当东西?”
嘴上这么说,还是把梅若雪递过来的银耳铛接过来了,翻来调过去的看了好半天,又看了眼梅若雪,满脸堆笑:“德子对这个不在行,还是东家看的真切,您略坐片刻。”
梅若雪点了点头。
德子立刻去请郑夫人了。
郑夫人拿了银耳铛端详了几眼:“这是梅姑娘拿来的?要当?”
“回东家的话,梅姑娘没说要当,看样子想要知道这物件儿的来历。所以小的没敢乱说,请东家前面走一遭吧。”德子回话。
郑夫人又仔细看了看这银耳铛,偏头看了眼坐在旁边喝茶的郑隆宗:“夫君,您看呢?”
郑隆宗三十出头,面白无须,眉目端正的他接过来银耳铛在手里掂了掂,又到了光线最亮的地方仔细看过之后,说:“这是寻常的玩意儿,富贵人家的小姐断不会戴的,应该是丫环戴着的物件,上面有八宝斋的款儿,八宝斋可是京城第一的银楼。”
“好嘞。”郑夫人接过来银耳铛:“夫君先略等为妻片刻,为妻去去就来。”
郑隆宗捏了捏郑夫人的手:“镇日里让娘子操劳,为夫不舍的很,莫不如关了这当铺,好生做你的掌家夫人吧。”
“回头再说。”郑夫人温温柔柔的收回手,笑吟吟的往前面去了。
她心里别提多感激梅若雪了。
梅若雪见了郑夫人,郑夫人也没有任何藏着掖着,仔仔细细的给梅若雪说了银耳铛的来历。
这样的结果让梅若雪颇感意外,梅大丫说过这是陈氏的东西,陈氏的做派也不像是个丫环,唯一的解释极有可能是陈氏嘴里那个叫八两的人的。
想到这个可能,梅若雪心就一凉,几次三番出现盛京这两个字,也就是说陈氏极有可能是京城人。
从当铺出来,梅若雪的心情就更沉重了,陈氏要是个寻常富庶的人家走丢的人,那问题还不至于多严重,可盛京是什么地方啊?天子脚下啊,当官的多如牛毛,打个比方说,极有可能一板砖下去,砸死五个人,四个都怕是当官的。
如果陈氏的娘家是当官的,那问题就大了去了,当官人家的小姐走丢了,姑且就说陈氏是庶出的,那也绝对不能这么多年无声无息吧?
人家系统内给各州府的官员写封信,画个像啥的,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陈氏流落民间。
那还有一种可能!
梅若雪停了脚步,想到了程子良提到的京中巨变的时间,建安十八年,如今是建安三十二年,满打满算事情过去了十四年,自己这副身体虚岁十四岁,要到腊月二十六才是生日,周岁十三岁还不足。
这么算起来,梅若雪眼睛都瞪圆了,如果陈氏是建安十八年逃出京城的人,那么同年来到永固县遇到了梅宽,被梅宽捡回家去后,冷氏算计陈氏和梅宽成了夫妻,那么时间上完全说得通!
那么建安十八年的事情发生在几月?盛京到甘宁洲需要多长时间?一连串的问题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梅若雪只觉得浑身冰冷。
“若雪?”
“啊?”梅若雪差点儿跳起来,抬头看平安一脸关切的样子,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一般。
平安伸手把人扶起来:“怎么了?”
“没、没有,我有些不舒服,回食府。”梅若雪此时心慌的很,她不敢想下去,陈氏要真是罪臣之女,自己和若晴会怎么样?一旦事情都查出来后,别说一家子安闲度日,就算是平安活着都是个问题。
坑啊!这是一个大坑啊!自己穿越到了坑里,该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