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花平日里不敢多问家里的事情,但梅云骂骂咧咧那么久,她也听得明白了。
此时,见自己的兄长一脸悲切,抿了抿唇角:“长兄,我去见见若雪吧。”
“不去也罢。”周长风心里明白,如今他没有中举,更不该把若雪放在身边了,别人不说,就自己的娘,都会把若雪磋磨死的。
周玲花笑了笑:“长兄多虑了,怎么说我和她也是表亲,正所谓一表三千里,何况我们还是亲表姐妹呢?就算是什么也不说,你看一眼她过的好好的,不也就宽心了吗?”
周长风意动,也着实想看看梅若雪,兄妹俩就过了桥。
来到这宅子外面,周长风就打退堂鼓了:“看这宅门高大,地洒扫的干净利索,应该是过的不错的。”
“长兄,都到这里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又不是来找麻烦的,走吧。”周玲花拉了一下周长风的衣袖:“长兄心思稳下来,好好读书备考,他日高中后也会有良缘的。”
周长风苦笑,到底是被周玲花拉到了门前,叩响门环后,里面有人问了句:“谁啊?”
周玲花立刻说:“我是梅姑娘的表妹,今日登门过来走动的,劳烦开一下门吧。”
香草听到是表妹,但对方说话挺客气的,也就回了句:“表小姐略等一下,我这就去请大小姐过来。”
周玲花心里咯噔一下,偏头看周长风。
什么样的人家能使奴唤俾?
虽然周家算不得什么,可在永固县里长大的周玲花心里明镜儿似的,以前提到陈氏母女,都恨不得啐一口浓痰的那些人,如今可真是自己把面皮都扔到地上了。
“长兄,若你不愿意,咱们回去便是。”周玲花担心自己的兄长再被刺激到了,轻声说。
周长风摇头:“进去看看吧,看过之后就放下那心思了。”
梅若雪听说表小姐来了,下意识的差点儿拒绝,梅若晴急忙过来清了清嗓子:“去请表小姐进来吧。”
等香草去开门,梅若晴才说:“梅云有两个女儿,十三岁的周玲花和八岁的周玉花,姐,你别说不记得了。”
“还真没印象。”梅若雪对原主的记忆从最开始就抱着怀疑的态度,再者谁愿意每天想着那些事情,时刻提醒自己一遍,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自己?自己就像是寄居蟹一样?
她才不会呢,所以不知道周玲花和周玉花也完全没什么。
但,梅若晴提起,她也就想起来了,迈步走到前院来。
大门打开,香草引这两个人进院,周长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梅若雪,她变化真大。
以前总是会低着头,如今抬头看着自己,眉目寡淡,但目光不似从前那般躲躲闪闪,反而坚定的很,再看穿戴,更是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果然,过得很好。
周长风嘴角有了笑意,他惦记的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只要过得好,他就知足了。
周玲花热络的很,紧走几步笑道:“若雪姐姐,咱们好久都没机会见面了,我这突然跑过来,又什么都没带,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梅若雪笑着侧身:“表妹请屋里坐吧。”
周玲花看了眼自己的兄长,如果进屋的话,周长风势必不能跟进去的,她之所以要来,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兄长啊。
想到这里,周玲花说:“这个时候屋里闷得很,表姐,咱们就在这树下坐一会儿吧。”
“也好。”梅若雪吩咐香草去泡茶和端来一个果盘来,请周玲花落座。
周玲花打量着院子:“表姐真是个能干的人,家里收拾的处处都好看。”
“既然你叫我一声表姐,不如就有话直说吧。”梅若雪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也就直接问了。
周玲花一噎,看了眼周长风正痴痴地看着梅若雪,尴尬的笑了笑:“表姐多心了,长兄说表姐住在这边,我便央着他带我过来看看,不管大人们之间到底如何,咱们毕竟是表姐妹。”
“真没事?”梅若雪微微挑眉。
周玲花立刻点头:“没事,真没事,就是过来看看表姐,对了,表妹呢?”
“若晴有些事走不开。”梅若雪看香草端来了茶水和果子,目光扫过周长风:“坐下说话吧。”
周长风坐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半天才说:“母亲做事不妥当,让表妹受委屈了,本想着能得空赔个礼,今日又空手过来的,实在惭愧。”
“算不得什么。”梅若雪话音落下,感觉到平安都站在身后了,颇有几分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话虽然伤人,可也不得不说,我们母女三人并不愿意和梅家人多有往来,请你们兄妹二人见谅。”
“好,那表妹保重。”周长风在看到平安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就走,听梅若雪这么说痛快起身,对着梅若雪深深一揖:“表妹大人大量,告辞了。”
周玲花也福了福身,跟着周长风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看到平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兄长没机会了,这会儿也不急着安慰他,就那么默默的绕开了石郎庄,往永固县走。
走出去好远,周长风突然朗声大笑出来。
这可把周玲花吓坏了,趁着周长风的衣袖:“长兄!长兄!”
“没事。”周长风拍了拍周玲花的手臂:“如今,我也了无牵挂了,等回去之后就闭门读书去。”
周玲花松了口气。
“乡下的老宅子还在,你若愿意跟我一起过去,总好过在他们跟前受磋磨,你不比玉花心思多,吃亏是没完没了的,等以后我若高中了,寻一门好亲事给你。”周长风说。
周玲花眼圈就红了:“长兄,不要怪他们,爹娘虽说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可到底是我们的爹娘。”
“我知,好了,由头我给你想好了,跟不跟我走在你,回家吧。”周长风迈步往前走,挺直了脊背,越走越轻松。
周玲花小跑着追上来:“长兄,我随你走,伺候你衣食住行也一定会尽心竭力的。”
“嗯。”周长风停下脚步:“别说那些个没用的规矩,以后不管人前还是人后,叫我哥就行。”
“哎。”周玲花答应的爽快,笑弯了眼睛:“哥,咱们乡下的宅子破烂的很,要找人修葺一番的。”
“不用,娘爱财如命,咱们自己动手。”周长风说。
周玲花点头:“好,有手有脚,肯定能修补好的。”
梅家,梅若雪看平安那凝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干什么这个样子?”
“不愿意见到他。”平安倒也不避讳:“这人比程子良还要难缠。”
这是吃醋呢?
梅若雪嘴角一抽:“行了啊,明天还要送膏药去呢,今天下午有空,你带我进山。”
“找草药?”平安觉得梅若雪就算是整天长在山上,采回来的那点儿草药也根本就不够用。
梅若雪摇头:“不是找草药,是找山泉,记得上次咱们在鹰嘴崖的时候吗?我听到了泉水声,老刘头要糖的目的就是烧酒,糖在其次,水才是酒的灵魂呢,他说竹叶青真成了,他就给我当酒匠,所以我得进山。”
平安听说又要去鹰嘴崖,让梅若雪等一会儿,去找来了草绳背在身上,又拿了弯镰。
两个人离开家往山上去。
梅若雪看着背草绳的平安,问:“你该不是想要去探山洞吧?”
“如果泉水在山洞里呢?”平安很认真的说:“那山洞肯定不简单,带你进去看看,敢不敢?”
敢不敢?梅若雪撇嘴儿,自己有什么怕的?只不过下去很难,她怕自己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