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像夜澜行这种身体特质，应该……
韩子潇眸色阴沉，并没有听到陈统暴躁的询问。
被忽视的陈统怒火中烧，刚才的后怕与现在的气愤交织在一起，陈统想也不想地一脚将韩子潇踹在了地上。
韩子潇终于回过神来，他的眼底浮现出暴怒和杀意，但是却跪下低头行礼，将眼中的情绪全部都埋藏起来。
“二皇子恕罪！”韩子潇跪拜道。
“恕罪？韩子潇，本王跟你说了好几遍，你一声不吭，你是不是哑巴了？”陈统怒气未消，骂他的声音歇斯底里，“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就是个给本王办事的狗！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陈统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刚才他和韩子潇说自己险些被害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被韩子潇无视，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一生气，说的话就更加恶劣了起来，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全都落在了韩子潇头上。
韩子潇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辩驳过什么，只是若是去看他低下去的眼睛，就能看到他近乎嗜血的杀意。
陈统……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他有要找的人，绝对不可能留在他身边，若是没有他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夺位之战中获得和陈睿旗鼓相当的势力，如今居然还这样对他？
等他找到了那个人，这陈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
哼。
陈统还在骂着他，韩子潇表面上恭恭敬敬。
终于解了气，陈统又把事情跟韩子潇说了一遍，韩子潇这一次，开始给陈统出主意了。
另一边，洛长安和夜澜行扮作日睦的人向丽江走进。
圣水是贯通了整个日睦的一道河流，河流的源头就在蓟州，流经丽都的圣水水段是丽江的支流。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洛长安就看到了那里有很多守卫看守着。
果然，想要接近圣水不那么容易。
日睦的百姓是可以接近圣水的。
日睦的百姓日常生活和圣水息息相关，但是他们所使用的圣水只能算是少数的，是含有圣水的普通水流，若是日睦的百姓想要纯粹的圣水的话，就需要亲自来这里祈祷。
条件很苛刻。
据说是要在这里跪拜上一天一夜，还要一刻不停地念着祈祷的话，若是你的诚意感动上天的话，水中会有锦鲤盘旋，不肯离去。
只有这样，才能被允许靠近圣水，取一瓢圣水回去。
日睦的很多药方里，很多顽疾都是要用这纯粹的圣水做药引，但是极少有人试验过。
毕竟日睦的普通人，想要靠着自己的“诚意”，感动水中的锦鲤，是很有难度的事情，但是那些能不需要“诚意”就能取走圣水的高官贵族又不可能用这些神乎其神的偏方去赌自己的性命。
总而言之，日睦的普通百姓是极少能靠近圣水水域的。
现在的洛长安和夜澜行也是如此。
洛长安摇了摇旁边夜澜行的手臂，小声地问道：“小行啊，我怎么感觉感动海神，锦鲤久久不散这种事情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
最令她惊讶的是，居然真的还有人成功过！
虽然说很少。
夜澜行轻笑：“平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啊对啊，怎么可能嘛？
难不成还真的有海神显灵，看到了来人的诚意？
反正洛长安是不相信这个的。
“但是，自古鬼神之说出自人口，这虚无缥缈之事，也可以出自人口。”说着，夜澜行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为首的守卫。
洛长安想了想，似是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守卫帮那些人撒谎？”
夜澜行颔首。
自然是这样的，只要好处够多，这种事情自然可以描说得绘声绘色，假的也能跟真的一样。
“但是，他们这么做不会被皇帝发现吗？这么大的罪名，他们难道不怕死吗？”洛长安疑惑地问道。
夜澜行揉了揉洛长安的头。
“阿姐，或许皇帝知道这样的内幕，但是他并没有去制止。”
“为什么？”
“若是想稳固皇室的地位，就要给普通的民众灌输观念，神权就是很好的借口。时而显灵的海神，让日睦的百姓们对神明充满向往，而海神将皇位给了皇帝，百姓们自然不敢轻易起义谋反。”夜澜行解释道。
就和古皇不允许百姓读书是一个道理的，想要愚昧百姓，让他们信仰皇权。
洛长安目光一沉，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皇室的秘密，就在夜澜行的几句话中，暴露在了洛长安面前。
“所以，我们只需要让那些守卫给我们证明锦鲤来了，就可以了是吗？”洛长安表示明白了。
夜澜行点头。
两人对视了一下，默契地向守卫驻扎的地方走去。
为首的守卫果然将他们拦了下来，说明来意之后，为首的官兵打量了一下眼前身着不凡的二人，语气冷冷的：“先要取圣水可以，需要现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感动海神才可以。”
夜澜行闻言，只是笑笑，他凑近了守卫几分，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守卫的手里。
“小兄弟不如行个方便，爱妻想要个孩子，求了许久的偏方需要拿圣水做药引，这些就当是请各位喝茶了。”
守卫掂了掂手中的分量，眼光瞬间贪婪起来，跟两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讨好。
他打量了一下洛长安，洛长安起先有些莫名其妙，后来反应过来，害怕地抓着夜澜行的手臂躲在了他身后，怯懦地出声道：“我家婆婆说，若是我和相公再没有个孩子，她就叫我相公休了我，官爷您大人大量，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洛长安真是佩服自己的演技，说完还不忘挤出几滴眼泪，深情地看着夜澜行。
“我这辈子，除了相公，谁也不嫁～”
好一个痴情的姑娘！
洛长安都要被自己感动坏了，腰间的那只手突然僵了僵，随后将洛长安搂得更紧，她没有看到眼前这个高大俊逸的男子眸底洒下的阴翳。
守卫见状，殷勤地笑道：“好说好说，海神自然会眷顾你们这样的有情人！”
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走进夜澜行，小声地嘱咐了一句：“你们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做做样子，到了明日一早，我便让你们去取圣水。”
夜澜行瞬间低头，看起来像是感动，借此隐去了眸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