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白了一眼郭薇,道:“尽是叫本宫受累,你知道么,你是不疼,我这般假打,可是比真打还累呢。”
郭薇道:“娘娘慈悲,其实,便是真打奴婢几下,也没什么的。”
玉杉白了一眼郭薇,道:“这话说的,倒像我是白费这个力了,早知道便真打你几下了。”
郭薇道:“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您若是恼了奴婢,便请下旨传杖。”
玉杉白了一眼郭薇道:“你可是不怕本宫将这话当了真。回去真打你个百八十杖。”
郭薇道:“百八十杖就要了奴婢的命了,娘娘最是慈悲,怎么会要奴婢的命呢?”
玉杉道:“可别这样说,本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今儿假打,更多的还真不是为着你,你可不必多心。要真是打你几十棍,更能叫她不痛快,本宫还真不介意打你几十棍。”
郭薇道:“娘娘说笑了。”
玉杉道:“本宫才不是说笑了。本宫同你说真的,本宫是上个战场的人,这你是知道的。战场上的事,有时就是这样,为了更大的利益,必须要有所牺牲。”
郭薇道:“娘娘虽然说着狠话,可是奴婢的心里知道娘娘今日既不会真的打了奴婢,也不会真的同安嫔娘娘怎么样。”
玉杉冷笑道:“你倒是都明白。”
郭薇道:“奴婢到底也跟了娘娘这么久了。”
玉杉突然嬉笑起来,道:“你说今日的事,要是传了出去,皇上和母后会怎么样?”
郭薇道:“那奴婢怎么知道呢?”
玉杉道:“要么,咱们试试?”
郭薇微微摇摇头,道:“奴婢总觉得太过冒险了。”
玉杉道:“是有些冒险,不过,本宫还真想知道,这后宫之中,是不是安嫔她想打谁便打谁的。”
郭薇道:“可是,娘娘,安嫔如今孕中性情大变,比之以往更为嚣张跋扈了些。而娘娘您……”
玉杉道:“你说下去,本宫不与你为难。”
郭薇道:“娘娘素日给旁人的印象,也不是委屈求全的,奴婢实在怕这两日的事,便是一字不变的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也不一定会信。”
玉杉笑道:“皇上更不会信本宫会传播谣言。”
郭薇道:“这件事,到底您同安嫔娘娘的行止,都于本时不太一样。奴婢实在不是不想娘娘冒这个险。”
玉杉道:“好,便听你的,本宫不冒这个险。昨日那个丫头怎么样了,醒了没?”
郭薇笑道:“回娘娘的话,昨儿后半夜已经醒了,就是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着,问她什么,却也不说话。”
玉杉道:“她的伤,很重么?”
郭薇道:“应该没有内伤,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就是这样,大约也够她难受些天的了。”
玉杉道:“没想到你当时倒是下得去手。”
郭薇道:“当时安嫔娘娘那么逼迫着奴婢,奴婢也没法子,奴婢又不是宫正司出身,也没想到这刑杖打人这样厉害。”
玉杉道:“如今既然知道了,往后便都小心些吧,这样的事,往后怕是还会有。”
郭薇道:“是。”
玉杉又问道:“那丫头叫什么来着?”
郭薇道:“回娘娘,叫佩儿。”
玉杉点了点头,道:“这些天,你先好好照顾着佩儿,等她养好了伤,也不必派她什么活,叫她照顾好自己便是了。”
郭薇知道,玉杉这是不放心佩儿,便道:“要么,奴婢送她出宫,托奴婢在宫外的朋友照顾她。”
玉杉道:“不必了,就留在坤元宫罢,往后,再有多少这个样子的,也都留在坤元宫。”
郭薇多少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玉杉道:“你不用替我担心,郭薇,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凭心而论,佩儿那句话,有没有这么大的罪过,该不该受这个?”
郭薇道:“主子们做事,奴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玉杉道:“少同我打马虎眼,心里怎么想的,便同我说。”
郭薇道:“自然是不该的。”
玉杉道:“安嫔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除了梁玉杉,她想打谁,便打谁这样样的话来,本宫看在皇嗣的面上,不同她计较。可是,后宫中人,是不是都能不同她计较,便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
郭薇道:“娘娘的安排,奴婢实在看不懂。”
玉杉笑道:“我什么也没安排,你自然不懂。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是,隐隐觉得那丫头会有用处的。”
郭薇道:“娘娘您放心,这丫头奴婢一定会好生照顾的。”
玉杉笑道:“你自然是该好生照顾她些,毕竟,昨儿若没有她引去安嫔的怒火,那一关,你怕是也不好过。”
一时,二人回到坤元宫,玉杉喝了些薄荷茶,叹道:“这大热的天,昨儿下了点水,今儿是更闷了。”
郭薇道:“那奴婢再去叫些冰来。”
玉杉道:“不必了,都俭省些罢,我不过是那么一说,只是,你说这天,怎么就跟个蒸笼似的,下点雨,倒跟给笼屉里洒水似的。”
郭薇听玉杉说得好笑,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只抿着嘴来。
玉杉笑道:“行了,你笑出来罢,这些歪着嘴、拧着眉的,更吓人。”
郭薇微微一笑,道:“娘娘惯会取笑。”
玉杉道:“有些事,原就好笑。安嫔那边,还缺个丫头,你回头,给补个可靠些的。”
郭薇道:“是。”
玉杉歪着头道:“郭薇,你如今同我交个底,这各宫之中的奴婢,除却明面上的主子外,背地里另有主子的,占几成。”
郭薇道:“娘娘这样的话,奴婢不知。”
玉杉白了一眼,道:“看来,你的心还没在本宫这里?”
郭薇道:“娘娘恕罪。”
玉杉道:“那你又是谁的人?”
郭薇道:“奴婢是坤元宫的掌事宫女。娘娘既然能容奴婢一直做这个掌事宫女,奴婢相信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
玉杉笑道:“你既不愿听,便也罢了。就这个样子罢。往后,这些事,我也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