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像是想要为周嬷嬷申辩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侯婵月觑了周嬷嬷一点，蹙眉开口道：“若是嬷嬷还有些良心，便应该告诉我，她要你做什么？”
周嬷嬷叹了口气，像是终于认命了一般，跪正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向着侯婵月的方向叩了三个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老奴还是想知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侯婵月掀了掀茶水盖子，斜了周嬷嬷一眼，道：“我想，今日的话，嬷嬷应该不该来对我说的…毕竟在嬷嬷的眼中，我应该是一个刚刚回来的孩子。”
换而言之，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面前说这些内宅的龌龊。
倒不是说这些话全然不能听，而是这样做没有道理。
——因为一个孩子，就算是知道这些内宅龌龊，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而侯婵月自从回来，在所有人年前都表现的中规中矩，唯独在面对着侯似锦的时候微微露出了一些自己的爪牙。
所以如果让周嬷嬷来，必然不会是柳氏，只能是侯似锦。
周嬷嬷看着侯婵月，却是笑了：“二小姐不如您。”
——在她开之前，她也曾疑惑过这件事，但是侯似锦却是很笃定，于是她便也没说什么。
不置可否的扬了扬下颚，侯婵月道：“现在该嬷嬷了，告诉我，侯似锦让你来是为了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被戳破了，周嬷嬷心里没了负担，声音自然便轻松了很多：“便是方才那些话。”
声音微顿，周嬷嬷的声音中却是带上了些许的自嘲：“其实原本这些话，却也不该与大小姐您说…这些话，原是要告诉夫人的。”
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想来是今天她对柳氏的一番开解打乱了侯似锦的计划，于是她就想到了自己。
想要自己来动手。
皱了皱眉，侯婵月道：“只有这些？”
周嬷嬷点头，背脊挺直却是又显得有些高傲：“老奴欠她的，也就这么多。”
“嬷嬷欠她什么？”侯婵月皱了皱眉，看向周嬷嬷，实在是想不到平日里恭敬温驯的周嬷嬷有什么需要侯婵月出手才能摆平的事儿。
周嬷嬷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她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是我家那口子。”
顿了顿，周嬷嬷脸上的傲然尽数化成了苦笑，抬眸看向侯婵月道：“我家那口子好赌，欠了债……”
“等等，嬷嬷，您不是与关管家合离了吗？”站在侯婵月身后的环儿却是忽然惊讶的抢白道。
侯婵月有些讶然，看了看环儿又看了看周嬷嬷，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周嬷嬷竟然成过亲？
倒也不怪侯婵月不知道，实在是因为从来没听周嬷嬷提起过。
看了环儿一眼，侯婵月道：“关管家是谁？”
环儿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讪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嬷嬷，方才讷讷的道：“是…是侯府以前管家。”
“哦？”侯婵月这时候倒是来了点儿兴趣，视线在周嬷嬷与环儿之间环视了一圈，但是感觉周嬷嬷脸色不是很好，便强行忍下了，道：“那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