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看了侯婵月一眼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半晌,周嬷嬷方才叹息道:“他也是糊涂,竟是不知何时沾染了赌博的陋习,被赌坊的人扣了下来,说要么那钱,要么便要卸了他一条胳膊。”
声音微顿,周嬷嬷的喉咙中又是挤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之音,道:“他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求到了老奴这里。”
说着,周嬷嬷脸上出现了一抹讽刺的痕迹:“到底是夫妻一场,老奴也不想他以后的生活太过难看……”
“要赔多少?”这时候,侯婵月却是忽然出声打断道。
周嬷嬷先是一愣,看着侯婵月虽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沉默了一下,便还是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侯婵月原本还以为这位传说中的关管家欠了多少钱,不想却只有区区五百两银子。
觑了周嬷嬷一眼,侯婵月隐约感觉周嬷嬷这是被算计了。
敛住了脸上的表情,侯婵月看向周嬷嬷,却是忽然笑道:“嬷嬷是否也觉得,我对于这件事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在刚才那心思一转间,侯婵月忽然变了心思。
因为侯婵月现在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不懂得内宅龌龊的孩子,而侯似锦又何尝不再扮演一个对于景明侯府忠心耿耿的角色呢?
更何况不过是传句话罢了,周嬷嬷既然欠着她的人情,一句话的事情,向来周嬷嬷可能也没有细想。
果然,就见周嬷嬷虽然是没有答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明显的透出了这个意思。
垂了眸子,侯婵月看向周嬷嬷突然软声道:“嬷嬷先起来吧。”
看着周嬷嬷被环儿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侯婵月这才将目光垂向了手中的茶盏,声音轻缓的道:“也许在嬷嬷心里,今儿的事儿不过是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罢了,可是嬷嬷可知,侯似锦却是能借着这句话生出多大的事端?”
周嬷嬷皱眉,明显是不认同侯婵月的话:“大小姐,老奴知道您也许是看二小姐不顺眼,但是平心而论,二小姐在侯府多年,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若是说二小姐对于景明侯府,对于夫人有什么坏心的话,那老奴是头一个不信的!”
侯婵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嬷嬷,所以说,这样的人才可怕啊…她夺取了您的信任,又转回头来利用您的信任。”
见侯婵月这么说,周嬷嬷不由更是不悦了:“大小姐,老奴实在不知您为什么会对二小姐起这么大的敌意。”
顿了顿,周嬷嬷复又道:“就像这次的传话,明明就是二小姐关心夫人,但是有自觉身份尴尬,不好开口罢了。”
“是啊,她也知做儿女的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侯婵月押了一口茶茶,复又偏头看想周嬷嬷,眸光沉沉:“那她…为什么还是让嬷嬷跑这一趟呢?”
“大小姐,老奴说一句不中听的。”周嬷嬷看着侯婵月油盐不进的态度,不禁也是有些恼了:“若不是您几次三番在府中与二小姐作对,让二小姐在夫人与老夫人甚至侯爷面前吃了落挂,大家又因为着顾忌着您的心情疏远了二小姐,二小姐何苦像这样的办法,拐弯抹角,求到奴婢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