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醒来,庄小多赤身裸体顶着一头鸡窝环顾房间,唐槐不见了。
正想打个电话问问,唐槐打包了早餐回来。
“醒了,洗漱一下吃早餐。”
想起昨夜种种,庄小多羞得缩进被子里,用脚勾住床尾布,趁唐槐背对着自己在放早餐时,胡乱一裹冲进了卫生间。
冲澡的时候还在回味着昨晚光着身体抱在一起的感觉,两个人都滚烫,热烈,脆弱且亲密。
好像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点。
庄小多洗完,对着镜子看自己。
头发有点长了,刘海在湿水的状态下会挡住眼睛,戳得他眼角痒痒的。脸色很好,清爽帅气,就是脖子上的那几个红点有点太过引人注目。
“庄小多,不错!”
说完想换衣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衣服进来,只好用浴巾围着出去了。
唐槐正在床边用手机回复消息,手边放着干净的衣服。
看庄小多出来,拿起一条裤子说:“来,穿衣服。”
“哦。”庄小多强壮镇定,走过去,在唐槐面前站好,定睛一看才发现唐槐手里拿的是他的内裤。
转眼间唐槐就要伸手去扯庄小多的浴巾,吓得他一手拉住浴巾一手挡住唐槐,“我自己来!”
唐槐轻笑,说:“好,穿完吃早餐。”
然后起身,低头在庄小多脸颊处亲了一下,让他自在的穿衣服。
吃了早餐,唐槐和李璇去见老师,庄小多和公孙赫带许遥玩。
离开了庄小多,唐槐的神色变的低落阴郁,坐在李璇的副驾驶看着窗外不说话。
快到的时候,李璇放慢了速度,开了口。
“你和雪涛,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我报告里写的那样,我的路线决策失误,遭遇埋伏,他主动申请去探路,遭遇不测,我们奋力拼搏逃出9个人。”
“我觉得不是。”李璇道。
唐槐不再说话。
四年前,四年前。
唐槐想到雪涛渗血的嘴角,想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想到他们18个人只剩下9个,全员重伤,其中4个终身残疾。
那晚,他们在约定地点等待天亮后与驻缅甸军队汇合,深山老林,除了鸟兽的动静就只有他们。
雪涛依偎在他身边休息,突然说了句“我爸要我和付雪结婚。”
唐槐垂下眼眸不知该怎么说,他知道雪涛喜欢自己,但是他对雪涛,只是战友和弟弟的感情。
良久后才应了一句“老师都是为你好。”
“唐槐,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是在怕我爸吗?还是怕世俗?”
唐槐:“都不是,现在在执行任务,回去再说。”
雪涛起身看着他,“能不能回去都是未知,你就是在逃避,你早就知道一直在逃避!”
清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原始森林里格外明显。
“雪涛!!我是你的上级,请你服从命令!”唐槐低声怒吼,队友们都装作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各自闭眼养神。
雪涛喊了一声“偏不!”就扑上来,唐槐下意识出拳,雪涛应声倒地,爬起来后戏谑的看了唐槐一眼,转身离开。
队友纷纷叫他,又跑来跟唐槐说自己出去危险,得赶紧把雪涛找回来。
唐槐坐下,靠着树根说:“不准去,原地休息,天亮出发。”
他以为雪涛只是像以往一样闹个小脾气,马上就自己回来了。他一向如此的,喜欢设计,却被父亲送进军校,喜欢男人,却要他娶妻。
他就闹,以此发泄自己的情绪。
然而不到十分钟,一声枪响惊飞了在树梢上栖息的鸟,也惊到了在原地休息的17个人。
是雪涛出事了!
还没等一行人摸过去看看情况,他们就暴露了位置,接下来就是从□□到冷兵器的厮杀。
对方人并不多,二十来个,按平常来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因为暴露了位置,大劣势,对方最后虽败了,但唐槐这边也伤亡惨重,怕对方有支援,不得不抛弃队友的尸首连夜逃离。
“老师已经知道了。”李璇轻声说。
唐槐抬眼,眼神凌厉:“谁说的。”
李璇:“公孙赫。”
“妈的。”
李璇:“虽然他话说得难听,但我觉得有道理,老师要走了,这么多年他就想要个真相,你骗他,他不说但是肯定不相信。老师虽爱雪涛,却也了解你,你不是会把年纪最小的队友派出去探点的人。
“死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你还有很多年,还有小多,你应该轻松一点。”
唐槐痛苦的捂着额头,“是我说错话刺激了他。”
车子停在别墅前,李璇:“那是战场,他是你的兵,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没有错。”
“老师一早就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接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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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公孙赫你跟个四岁不到的小孩打架也太不讲武德了吧!”
庄小多拉了公孙赫就拉不住许遥,拉了许遥又拉不住公孙赫,两头忙。
两人打起来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公孙赫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
庄小多一个头两个大,终于抱住许遥,两脚腾空的孩子终于也累了,呼呼喘气。
公孙赫一手指着自己脖子龇牙咧嘴的说:“你跟我讲武德,你看我脖子被抓的,比你那几颗大草莓还红!!”
庄小多尴尬笑笑,看许遥已经安静了,就把他放下来,谁知许遥一下地又冲了过去。
“我见过奥特曼!!!”
公孙赫大腿中招,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
闹够了,两人找了个离海边不远的咖啡馆喝东西,许遥累得趴在沙发上睡着。
随便聊了点关于养猪场的事情,公孙突然问,“唐槐跟你说过四年前的事吗?”
庄小多把之前唐槐喝醉说的那个版本说了一下。
公孙赫无奈笑笑:“他没跟你说实话。”
“我知道。”
公孙赫:“那你不介意吗?他这样躲躲藏藏,会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庄小多反问:“他是坏人吗?”
公孙赫摇头。
庄小多:“我也认为唐大哥不是坏人,而且他对我很好,身高样貌性格都是我喜欢的,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如果他不想说,可能是没准备好。而且感情这种事是讲时机际遇的,他爱过别人也好,伤害过别人也罢,我只看现在,现在我们很好。”
公孙赫仔细琢磨了一番,先是觉得庄小多这人心眼大,后又想想,这样的人才是能够全心全意感受爱的人。
现在的人恋爱,总看重很多,扒开过去,安排好将来才肯付出真心。
简单的人更容易幸福,也许是这个道理吧。
临近傍晚,唐槐和李璇回来,李璇带走许遥,唐槐和庄小多、公孙赫返回南宁。
回程的路上,庄小多感觉得到唐槐轻松了许多,搂着庄小多说悄悄话,聊家里的玫瑰,聊路上看到的山川。
到了南宁,照例先找个地方宵夜。
宵夜这种东西,高级餐厅不行,必须往夜市巷子里钻。
按朱费的指引,三人落座后噼里啪啦点了一大堆,烧烤摊的老弟还提醒好几个菜的量都不小。
庄小多和气的说吃得完。
两个大个子吃得都很多,而庄小多,更是隐藏的干饭人,可鏖战2小时不停歇。
这是个老板像老干妈一样把头像印在纸巾上的店,两年前强势入驻之后已经开了两家分店,人气火爆。
主打烤牛肉,牛蹄和一些当地特色小吃。
一开始三人都饿了,不说话,吃得热火朝天。
唐槐猛吃之余还要给庄小多倒饮料,翻肉,给他的碗里加辣椒面。
辣椒面是店内独创的,鲜香爽辣,但是不怎么上头,不会被辣得满头是汗。
搭配新鲜小黄牛腱子肉片,在烤盘上放上十五秒,蘸上干辣椒面,口感脆嫩,庄小多一口接一口,完全没有时间歇息。
正吃得开心,庄小多瞥见烤盘上两大块白色不明□□。
“那是什么?”
公孙赫猥琐一笑,“牛欢喜。”
庄小多:“什么是牛欢喜?”
唐槐也憋不住笑了,凑到他耳边解释,庄小多的脸腾一下红了,“那,这个好吃吗?”
“还行,待会尝尝。”唐槐往椅背一靠,中场休息。
庄小多故作镇定:“嗯。“
然后接着吃拷大排、剪黑米粽、生蚝煎蛋和焖猪脚。
终于,在庄小多打了个响亮的嗝之后,不明□□烤好了,被公孙赫剪成了小块,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庄小多只会以为是内脏。
肉块油亮焦香,庄小多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入口焦脆,并不油腻,咀嚼之后特有的鲜美爆发出来,韧性十足,庄小多露出惊喜的表情,直呼好吃。
公孙赫也吃了两筷子,一脸坏笑的要开黄腔:“当然好吃了,这可是…”
“好吃就多吃。”公孙赫话没说完,就被唐槐打断并送上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讲你的蠢笑话。”
公孙赫闭嘴,愤愤的往烤盘上放生鱿鱼。
并暗暗发誓,以后要找个泼辣的老婆,让他不再吃人狗粮还要受人淫威。
散了之后,唐槐和庄小多散步走回酒店。
两人拉着手,时不时的说两句,感叹夏夜天气的凉爽,感叹街边小店传来的无名曲调好听。
“还是乡下的星星亮。”庄小多晃着手,拉着唐槐一前一后荡。
在茶亭村的时候,他担心被别人看见,害怕被人说闲话,但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也不在意别人是谁。
就这样纵情的享受这自然的亲密。
两人都喝了酒,身上带着酒气,唐槐肩上背着庄小多和自己的书包。
“我之前担心你不会留在乡下,你应该去过轻松体面的都市生活。”
“怎么会?”庄小多停下来,看着唐槐的眼睛说:“我喜欢你,也喜欢乡下。而且在确定要做养猪场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如果我们做得好,就可以扩大规模,村里的人就来给我们工作,不用背井离乡去打工了,多好。”
“你想的总是比我长远,说得很好。”唐槐捏捏庄小多的手背。
庄小多嘿嘿傻笑,看唐槐宽阔的肩膀,突然就犯懒了,他跨上旁边的花坛,“我累了,背我。”
在等待交班的酒店前台正犯困,小鸡琢米一样的对着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点头,连监控室的保安都不禁为其职业操守点赞。
直到那个乡土肌肉帅哥背着个人进来,她才清醒,展露灿烂笑容,“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肌肉帅哥肩头耷拉着的顺毛小帅哥忽然抬起头,一脸呆滞,显然是困绝了。
“不用,谢谢。”说罢又埋下头去。
唐槐也礼貌微笑,点了个头致谢,然后消失在酒店大堂。
此时交班的另外一个前台美女冲进来,两人同时眼神放光。
“刚刚来了一对最萌气质差夫夫!”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对下乡土男神和他的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