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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野马驯服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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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

是?真的绝。

他年貌介于少年跟青年之间,身量很高,穿身玄色翻领箭袖的外袍,凶兽骨牙连成的手串,耳后?几?缕头发编成细辫,连同其他发丝一起高束成马尾,带着中洲男子?少见的野性?。

祁星与顾法宁一同来赴宴,见到他后?酸不溜秋哼了一声:“顾师姐,这是?新来的弟兄吗,看起来不像中洲人?”

“他是?我?家掌门破格收的西都府人士,名叫程冠玉,君子?冠如玉的那个冠玉。”

大小姐拍拍师弟劲瘦的肩膀,满意弯起眼睛,替顾法宁回答这个问题,“以后?你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要好好在一起服侍我?家小顾。”

祁星意味深长地嚯了声,亲切拉住程冠玉,打量一番后?道:“顾师姐身边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叫我?祁兄便好。”

他热络地问:“弟弟几?岁了,现吃什么药,读过什么书,可?曾上过学?”

程冠玉很不好意思?的含羞低头,不太自在的抽回手,耳朵尖红彤彤:“读,读过《男德》,祁兄叫我?小程便好。”

大小姐拉过顾法宁,使劲朝她挤眼睛:“怎么样,西都府的男娃可?稀罕了。”

听到那三字,顾法宁微不可?查皱眉。

西都府疆域广阔却只有三座主要城镇,荒无人烟的边界衔接魔域,与其将西都府与中洲南北两?境相提并论?,倒不如说它是?人间与魔域的过渡之地。

景元化来自魔域的十万雪山,毫无灵力的凡人、正邪两?道的修士与高阶妖魔并存,男子?野性?难驯,女性?也?大多豪放,顾法宁担心她驯服不了这匹野马。

大小姐笑起来:“记不记得我?提过赤霄宗与灵华宗交恶的原因?”

“自然记得,两?家掌门少年时期为争夺一女修大打出手,结果女修早就有个心上人,将两?位掌门都给拒绝了。”顾法宁好奇道,“这与程冠玉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他的母亲就是?这位女修,我?家掌门见故人之子?来投奔我?宗,力排众议将程冠玉收作关?门弟子?。”大小姐很无奈道,“他的父亲是?魔将枭光,母亲是?多年前风靡修真界画本子?女主角的若叶妖姬。”

她知道魔将枭光与若叶妖姬的故事,枭光为若叶背叛魔尊,二位双双死于魔军。

魔与人的孩子?,血统来算应该是?半魔之身,顾法宁没忍住看了看程冠玉:“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你家掌门力排众议为白月光养孩子?。”

大小姐也?觉得自家掌门头上绿晃晃,可?哪有什么办法:“程冠玉刚来野得很,记吃不记打,空有一张面皮到处骗人,内门用了好大功夫才驯服的,现在很乖。”

顾法宁才不会?拒绝漂亮的男孩子?,尤其是?野的。

她兴奋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程道友来自西都府哪座城?”

程冠玉不太敢抬头看她,明明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混血脸,说话却像个胆怯的小少年:“西都府,迦夜城。”

顾法宁来了劲儿:“十万雪山离你家远不远,知道承原道君吗?”

“应该是?不远的。”程冠玉想了想,“我?站在迦夜城主府高塔的尖顶,可?以看到峰上覆盖千年不化的皑皑雪光,至于承原道君……”

“他的事情?西都府都知道,一百年前年杀过魅魔头领不慎受侵蚀入魔,之后?一直在十万雪山修养,为了躲避复仇跳了暗渊,六年前直接将魅魔一族夷为平地。”程冠玉好奇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问。”顾法宁咋舌师叔真是?暴戾,一脸认真道,“我?会?给每个喜欢我?的男孩子?名分,还要去我?家里头喝茶。”

“……所以我?是?个男妾,还要给大君敬茶?”程冠玉沉默好久,本能觉得这里有弯弯绕绕是?他不懂得,可?是?没有证据。

“沈觅云……你居然将我?骗去给人做妾?”程冠玉猛然反应过来,站起身对大小姐怒目,“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廉价的人吗!”

大小姐趴在桌上,哈哈笑得双肩抖动:“可?是?小顾比我?有钱。”

小九也?跟着笑,而后?眉尖一挑,掩着嘴不轻不重咳嗽了两?声。

“那没事了。”程冠玉立即坐回去,笑眯眯为她倒了一碗醒酒汤,“顾师姐少喝点酒,什么时候带我?去家里头敬茶,大君是?谁?”

“你明天就什么知道了。”顾法宁看着他倒醒酒汤的手腕颤颤巍巍,失笑道,“我?还没碰过酒,喝什么醒酒汤。”

小九站在后?边,和大小姐迅速交换了一次眼神。

顾法宁知道那醒酒汤里边是?什么,也?隐约明白小九似乎是?想让大小姐做点不想强迫自己的事。

她不想喝,也?不想因为自己让最好的朋友为难。

小九也?只是?来走点任务,完成不了或许会?有难处,卜故老君想要自己的师弟过得好,大家都有目的,都挺不容易。

祁星身处事外,丝毫没发现酒桌气氛风云诡谲,自顾自喝了几?杯碧灵子?酒,这才茫然道:“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啊,小程来跟我?喝酒,待会?回了我?宗客房,带你去见柳乐欣那只酒量贼好的狐狸。”

他劈手拿过程冠玉手里的醒酒汤闻了闻,神情?一震:“呜呼,这味儿上头,想起上辈子?我?应该是?个人间侠客。”

祁星一直在自斟自饮,这会?儿大小姐唯恐他酒后?生出事端,打碎了汤壶那掌门许诺给自己的好处不就没得,赶紧抢过醒酒汤:“程冠玉,今晚你跟小顾回去,将那醒酒汤壶拿好。”

半魔之身大多脾性?暴躁,程冠玉继承了父母体格外貌的所有优点,但不知道他在灵华宗经?历了什么,脑后?细辫用银环扎结的青年明明气得发抖还是?很听大小姐的话,说做妾就做妾,说让他跟顾法宁走便真的走。

顾法宁羡慕地看着,很想学学大小姐到底是?怎么驯服野马,她想偷师。

*

回去的时候夜里落了点小雨,第二天清早顾法宁出门,已经?天光大量。

白玉兰和海棠开?得正好。

她从来不在景元化的琉光峰过夜,按理来说她还是?珩玉真人的弟子?,丝毫不在意叶其焕愤恨复杂的眼神,安之若素在珩玉峰头的洞府继续住。

程冠玉昨天信誓旦旦要去给未曾谋面的大君敬茶,约好时间在擂台见面。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早啊,顾道友。”程冠玉昨晚没回灵华宗客房,和喝多的祁星在灵璧峰挤了一晚,起的还比他早,很是?期待地朝顾法宁打招呼:“你的事我?都听沈觅云讲过,她说你很有钱。”

他搓着期待的手,面颊上笑涡真诚,红口白牙的青年用赤忱的目光对着顾法宁,一时之间还差点被?他鬼迷了心窍:“我?都是?顾道友的妾身了,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钱去找祁星喝酒?”

顾法宁:??

这男娃,有点东西。

她在程冠玉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朝师叔要钱的影子?。

她干脆笑起来,同样真诚道:“我?不喜欢太过物质的男人,但你是?我?的妾,自然排除在此?列。”

顾法宁在八宝袋里掏啊掏,拿出拳头大的鲛人珠,半米高的珊瑚树,九尾雪狐的妖丹,千米长的灵脉地图,两?尺长的魔域兽鞭:“看到了吗,这是?我?家当的一小部分。”

程冠玉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忙不迭道:“富婆,饿饿,饭饭!”

顾法宁笑起来:“都是?我?的,就给你看一下。”

程冠玉瞬间垮起个脸:“没想到你是?这么物质的女人,给自己新收的小妾都买不起一柄剑。”

“……”顾法宁,“朋友,智商全长在脸上了吧?”

“虽说修真界不缺长得好看的人,但能在一群美?人中脱颖而出,这也?是?一种本事,你不懂。”程冠玉烦恼地叹口气,顺手理了理头发,“每天都忙着在追求者?中挑选富婆,顾道友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我?,真是?幸运呢。”

顾法宁一时不知道他在说自己幸运还是?她幸运,只觉得这匹野马……一般人着实难驯。

程冠玉感慨万后?,环顾一番四周:“灵璧峰上的碧灵子?果甘甜,你家祁星的屋子?也?住着不错,能让给我?,然后?请他搬出去吗?”

顾法宁噎住,觉得他未免过于自信,半晌才道:“你自己去跟他说,看钟文宣大师兄会?不会?揍你。”

程冠玉若无其事哦了声,急不可?耐道:“什么时候去敬茶,搞快点,莫耽误我?出去喝酒。”

他自己提出看望景元化的要求,顾法宁便不客气,任他在作死的路上越奔越远。

琉光峰下忽然多了许多守卫,一层层通传搜身过后?,她才得以上了山。

景元化正在誊写什么东西,见顾法宁悄无声息进来,刷地用衣袖遮住桌上摞得整齐的一沓纸。

自从问心秘境回来,景元化对她的反应一直很奇怪,这厢忽然多了种心虚的意味,那她就要多问一句了。

“师叔在写什么?”

“什么都没有。”景元化广袖遮掩桌案,迅速恢复淡漠神情?,“逐渐工时还需等待几?日,今日早早找我?有何事?”

顾法宁言简意赅道:“昨晚替我?端醒酒汤的弟子?生得美?貌,喜欢我?有钱便收了他做妾,来敬茶认个脸熟。”

“……”景元化望着她沉默许久,顾法宁也?坐直回看过去,“师叔怎么了?”

最后?还是?景元化让步,垂眸移开?眼神,瞥眼卜故老君的羽书:“醒酒汤,喝了吗?”

顾法宁笑起来:“喝了的话我?现在就该来揍你,而不是?好好坐着说话。”

“也?是?。”景元化也?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让他进来吧。”

程冠玉大摇大摆进来,显示规规矩矩一套跳不出错的礼,而后?抬起头:“晚辈不喝茶,道君喝酒么,那我?要上好的醉云松。”

景元化嗤地一笑:“眉眉,你这位跟之前那几?个小东西大有不同。”

的确大有不同,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修士,连景元化也?这般说。

顾法宁挠挠头,她只是?最近想要驯服野马,挑战不可?能,没想到第一次挑战就是?地狱难度。

跪了好一会?儿,程冠玉见承原道君还是?没说让他起来的客套话,自己先道:“晚辈有个不该有的想法,晚辈觉得做妾实在太折辱承原道君。”

“你有何见解?”景元化最近脾气大好,对他倒是?来了兴趣,“本君见你很是?面善,似乎之前见过?”

“家父乃叛逃魔域的魔将枭光,承原道君也?许见过他。”程冠玉不卑不亢道,“我?出生的时候,家父便去世了。见过他的人都说晚辈像他。”

魔在修真界是?禁忌,正道唯恐沾染半点免得堕落名声,他却一点都不曾隐瞒自己半魔的身份,坦荡且问心无愧。

“枭光,有点印象。”景元化抬起眼皮,正视起面孔仍显青涩的程冠玉,“很久之前十万雪山见过一面,无论?魔族血统,一力救西都府三城,自爆将魔军抵挡在迦夜城外,虽死犹荣,品性?值得赞一句。”

他的辈分极高,点评枭光并不令人觉得轻慢,程冠玉到底少年心性?,被?长辈夸赞父亲的功德后?,眉角眼梢都掩不住小小的骄傲。

然而景元化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可?惜死的早,儿子?只能给人做妾。”

论?阴阳怪气,强还是?师叔强。

程冠玉第一次露出凄惶无措的神情?,顾法宁都快看不下去了:“美?少年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引起我?注意罢了。”

“收敛着点儿,你那身子?板吃不消半魔。”景元化一个爆栗敲在她额头,满脸恨铁不成钢,“为万民请命的义士之子?,你竟然叫他做妾,未免过于不识好歹。”

顾法宁冷不防挨了一记,被?教训一通后?很不服:“剑才是?我?的媳妇,那总不能让他取代我?的天鹤赶月。”

程冠玉一瞅这好似有戏,承原道君也?没大小姐说得那般可?怕,壮起胆道:“晚辈对身份不在意,毕竟是?看顾道友有钱才来,晚辈想要两?米高的红珊瑚树,还有拳头大的鲛人珠。”

他要的东西都不算名贵,都是?些无法修炼的花哨玩意,景元化问:“拿去做什么?”

程冠玉很害羞地低头:“方才在路上看到有女修似乎更有钱,晚辈想去结交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写番外了!!你们觉得第一人称写car有代入感还是继续第三人称呢,征集意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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