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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掠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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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什么?”钟止离很是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我占了你的树?”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我是来问你一点事情的。”

钟止离靠在树旁,闲闲道:“你问。”

洛介宁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师兄不是去明枭城看霍起去了吗?怎么样啊?”

钟止离一脸怪异地看着他,道:“那你问我做什么?我又没去看。”

洛介宁颇觉无趣的,又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了,只愣愣地看着他,表情中似乎还有些委屈的,看得钟止离更加莫名其妙了。

良久,洛介宁又笑嘻嘻道:“师兄,下次,我就回二场去了。”

钟止离点点头,道:“以后要吃早饭。”

洛介宁把人家给吵醒了,又没问到自己想问的,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屋子。下午的练剑,一场是明流风看场,这三人总算是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刘琪趁着休息悄声道:“明师兄没走,那齐师兄肯定也没走。”

洛介宁在一边闲闲道:“不仅不会走,明日就是他看场。”

胡缪奇怪道:“怎么回事?那那日我们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洛介宁冷漠道:“肯定是你们听错了,还说人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看你们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刘琪啧啧道:“咱几个穿一条裤子多少年了,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胡缪一脸嫌弃道:“谁跟你穿一条裤子?死不要脸的!”

刘琪怒:“你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洛介宁连忙劝架:“行了行了,马上是花灯节,去年被段婉这小娘儿们带着就没好好玩,今年咱们好好玩!”

刘琪一脸鄙夷道:“小娘儿们啊,下次见到我可要原封不动地告状。”

胡缪哈哈道:“洛歌最怕段婉了哈哈哈哈!”

洛介宁:“……”

花灯节是氿泉镇特有的一个节日,为的是庆祝花神的生日,由得那扬州每在春季便是百花齐放,美得令人窒息,因而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氿泉镇的人们便会放花灯,千盏花灯齐放,甚是好看。

当日,氿泉镇夜不闭户,整个夜晚都是亮堂堂的,热闹异常。

去年的时候,由于段婉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花灯节了,便硬是要拉着这几个小公子去放花灯,可是他们又不会放,等他们终于把花灯放到天上去,一个个都是精疲力尽,哪有精力还去街市上闹一闹的?

可巧了,这次段婉不在,他们几个正准备要好好玩一玩的。洛介宁把钟止离也叫上了,五人连晚饭都没吃,就跑下了山。

此刻的氿泉镇正是热闹的时候,人们都出来了,早来的人们已经把花灯放上去了,夜幕还没有降临,但是天空中已经走了星星点点的灯影,甚是好看。

街市上各个摊位已经开起来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们把平常不太热闹的整条街都占满了,倒是有了过年的滋味了。

洛介宁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人越多,他越兴奋。但是偏偏那钟止离又是个冷性子,跟在他们几个后边,混在人群里边,倒是一句话都没说。

周单先是找到那卖烤鸭的地方,一上去便买了两只烤鸭,刘琪也想吃,上去就抢,洛介宁先是戳了戳钟止离,问他吃不吃,结果钟止离不吃,洛介宁连忙也上去抢,嘴里还念念有词:“周单你上次就把我的鸭腿弄得掉地上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周单不甘示弱:“师兄都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钟止离:“……”

最终,洛介宁抢得一手一只鸭腿,把周单气得直瞪眼。洛介宁乖巧地凑到钟止离身边,举起一只手,道:“给你的。”

钟止离本说了不吃,但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又不好辜负了他的好意,便伸手接住了。

洛介宁笑嘻嘻地看着他接过了,又道:“我知道你不吃辣的,所以特地把辣的留给他们了。”

钟止离看过去,那抢着吃烤鸭的三人正辣得吐舌头,还不时把幽怨的眼神射过来,洛介宁只当没看见。

洛介宁又用那只满是油的爪子拍了拍刘琪的肩膀,道:“前边还有卖糖葫芦的,要不要去看看呀?”

刘琪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忙拉着胡缪道:“快去给我买点喝的来!”

胡缪吃的是不辣的,气定悠闲地伸出一只手来,道:“银子拿来,我去买池阳春。”

周单叮嘱道:“你看着点啊,说不定师兄掌门也在里边。”

“知道。”胡缪从刘琪手里接过银子,迈着碎步走远了。洛介宁又上去抢,边抢边问道:“说起来,我记得有家的煎饼特别好吃。”

刘琪一把把他推开了,很不客气道:“你还来!都没了!”

洛介宁被推到钟止离身边,很委屈地看着他。钟止离只看了他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道:“再去买一只吧。”

洛介宁瞬时眼睛一亮,连忙接过了,欢欢喜喜道:“谢谢师兄!”

周单和刘琪呆愣愣地看着蹦蹦跳跳的洛介宁,又看了看钟止离,随即均面无表情地低头啃鸭。

四人继续往前走,洛介宁喜滋滋地啃着新买来的烤鸭,周单和刘琪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默不作声,钟止离看着周单和刘琪的神色,忍不住道:“你给他们吃一点吧。”

洛介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啃得乱七八糟全是口水的烤鸭往两人眼前一送:“吃吗?”

异口同声地恶心:“滚!”

洛介宁讪讪收回手,又凑在钟止离面前,问道:“你吃吗?”

钟止离给足了他面子,低头咬了一口。周单和刘琪一边看破红尘地摇摇头,一边重重地叹气,只希望胡缪赶紧回来,他们快要招架不住这个恶心吧啦的臭小子了。

四人走了一段路,前边那胡缪正站在一家酒楼面前朝他们挥手呢,周单和刘琪像是见到了亲爹一般,撒丫子就往他那里跑,吓得胡缪以为他挥的不是手是金子。

洛介宁吃完了,没地方擦手,钟止离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洛介宁连忙接过,也朝胡缪跑去。胡缪道:“有几个师兄也在里边,不过不要紧,都是眼熟人,进去吧!”

五人找了个几位师兄看不到的位置落座,来了一坛池阳春。四人都巴巴望着钟止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直到钟止离先喝了一口,这才放了心。刘琪倒了一杯,笑嘻嘻道:“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喝一回了!再也不用忍受一股子竹子味了哈哈哈哈!”

周单翻了翻白眼,道:“有你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钟止离冷不丁问道:“什么竹子味?”

四人顿时静了下来,双双对视,不知作何言语。只最后,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洛介宁。洛介宁惊慌了一下,问道:“你们看我干嘛?”

钟止离问了便没再问,只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周单立马笑嘻嘻道:“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哦!”

刘琪讨好般笑问道:“师兄酒量不错吧?”

钟止离答道:“我不怎么喝酒。喝酒纵欲。”

胡缪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师兄教导得是!”

一坛酒很快喝完,胡缪提议道:“我们去吃煎饼吧!”

“好呀好呀!”洛介宁连忙起身,刚要出去,谁知一抬眼,便看见靠近门口的一桌,坐着他们尊敬的明师兄和齐师兄。

洛介宁有些大惊失色,连忙坐下。周单莫名其妙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啊?抽风啊?”

旁边的钟止离显然也看见了,只淡淡道:“明流风和齐归璞在外边。”

“啊?”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洛介宁看向钟止离,问道:“那怎么办啊?师兄肯定会告状的。”

四人眼巴巴看着钟止离,那钟止离却只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站起身,道:“怕什么?一起走。”

说罢,这人便起身出去了。四人有些六神无主,只刘琪讪讪问道:“师兄,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洛介宁连忙起身道:“快跟上去啊!”

三人也连忙起身,一出屏风,却见那钟止离正站在两位师兄旁边,三人正相谈甚欢。

看来是没喝醉。四人松了口气,正想悄咪咪地遛出去,谁知那明流风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他们,忙叫住了人。四人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端端正正站在他俩面前,一人叫了一句师兄。

钟止离看了一眼四人,无话。洛介宁看向钟止离,却见他根本都不看他们。齐归璞啧啧道:“一块儿出来的啊?”

周单嘿嘿一笑,道:“是呀。”

明流风撑着头笑道:“你们这年纪,出来喝酒有些些早了吧?”

四人低着头不敢说话,那齐归璞总算是要放他们一马,道:“快出去吧,站在这里挡着人家做生意。”

“哎!”

四人像是逃亡一般窜了出去。钟止离朝两人致意,朝也慢悠悠地出去了。

洛介宁见钟止离在后边气定神闲,不由得退后几步,把人拉了过来,问道:“师兄,他们有没有说我什么什么?”

钟止离忽的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道:“能说什么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洛介宁没看见方才他一闪而过的笑容,只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师兄不会告发我们。”

那边刘琪腋窝道:“哟,我们洛歌小公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周单学着火上浇油:“就是呀,不过就是被关上几天罢了,有什么呢,又不是没有被关过,是吧?”

洛介宁一个赏赐了一个大白眼,径直朝前边走去。他掏钱买了两个煎饼,又退回来,伸手到钟止离面前,笑盈盈道:“给你吃。”

钟止离伸手接过了,低头咬了一口。洛介宁抬头看着他吃,傻笑了一会儿。那边三人已经一人买了一个煎饼,正咯嘣咯嘣地吃得正欢。

胡缪问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周单口齿不清道:“除了去看花灯,哪里都行。”

洛介宁连忙拉过刘琪,道:“我上次来这里,发现那边有个老爷爷卖吹糖的,吹得可好看了,我们去吃那个吧!”

三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只钟止离一直迈不开步子,洛介宁以为他是撑着了,好心地上前拉他走。结果正到了吹糖老人的摊子前,他才退后几步,道:“我不吃这个。”

洛介宁奇怪了,问道:“为什么呀,你看他吹的这些,多好看呀!”

摊子前,老人的台面上摆了很多早已经吹起来的糖人,有天鹅,有龙,有凤,有老虎,一个个都栩栩如生。

钟止离蹙着眉轻声道:“有他的口水在里边。”

“啊?”洛介宁傻眼了,看向周单,周单也不知作何反应,只站到钟止离身边来,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道:“师兄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啊。”

刘琪和胡缪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洛介宁想要劝劝他,道:“没事的,这个不是甜的嘛。”

钟止离仍旧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洛介宁急了,拉着他道:“要么,我给你吹?”

周单一脸极度嫌弃道:“你以为你的口水就不恶心吗!”

刘琪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与其吃你的口水,我还不如吃老爷爷的口水,干净。”

胡缪火上浇油:“就是,说不定吃了你吹的,我可能会当场暴毙身亡。”

洛介宁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退到一边弱弱道:“那我也不吃了吧。”

不多时,刘琪和胡缪一人拿着一个糖人出来,喜滋滋地舔着。洛介宁巴巴地看着他们,眼珠子就快保不住了。

周单看他那样子,实在是嫌弃得很,推搡他道:“你想吃就去买啊!”

洛介宁煞有介事道:“不吃,有口水。”

“……”周单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接下来,五人又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钟止离忽的出声道:“困了,回去睡吧。”

四人惊讶地看着他,都面面相觑。这才刚刚入夜呀,就要回去了吗?

钟止离不由分说就要回去,洛介宁看了一会儿三人,看了一眼钟止离,随即决定跟着钟止离回去。周单学着洛介宁的样子,看了看他们,也跟着要回去了。

刘琪一脸怪异地问胡缪:“周单今天搞什么?”

胡缪摇摇头,不由分说地跟着周单也要回去了,独独留了刘琪一个人在原地。他喊了一句:“等等我!”

五人赶回了七台山,这才刚进大门,却没料到,那钟止离忽的转身,攥住了身后周单的手腕,面无表情道:“跟我去见大掌门。”

“啊?”周单傻眼地看了看身边的一圈人,有些不知所措。

刘琪连忙推推洛介宁,轻声道:“师兄肯定是喝醉啦!”

洛介宁懂了意思,连忙上去抓住钟止离的手腕,笑道:“师兄,我们先回去睡觉呀。”

钟止离固执道:“你身上有酒味,跟我去见大掌门。”

周单哭笑不得,哄着人道:“好师兄,我们明天再去呀,今日掌门们都该睡了。”

洛介宁连忙把他攥着周单手腕的手给掰下来,笑道:“是呀,他们都睡了,我们也该睡了吧?”

周单得以脱身,连忙躲到了刘琪身后。胡缪当即决定出卖洛介宁,拉着两人就跑,边道:“洛歌!师兄就交给你啦!”

洛介宁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抬头看向钟止离,笑道:“他们回去了,我们也回去。”

钟止离由着他拉着自己走了一段路,忽的又出声道:“我要跟你睡。”

“欸?”

洛介宁受宠若惊,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明日查房查到了,我可解释不清楚啊!”

“我要跟你睡。”

他不由分说便拉着人去洛介宁屋子。洛介宁哭笑不得,便也没拒绝,只心里暗暗道,这师兄喝醉了怎的跟自己这般年纪一样了?

两人进了屋,钟止离倒头就要睡。洛介宁爬上床,刚要盖上被子,谁知那钟止离竟开始脱衣服了,洛介宁瞪大了眼睛,忙阻止他道:“师兄!师兄!我这被子薄,脱不得啊!”

那人根本就没听他的话,外袍脱完了,正在脱内衫。

洛介宁平生还没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要脱光了,此刻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等到再没有动静了,双手展开了一条缝,这才见,那钟止离竟连内衫没有脱完,便直接倒在床上睡熟了过去。

洛介宁愣愣地坐了会儿,这才敢脱了外袍,也缓缓地躺下了。只不过身边多了个人喘气,他总觉不舒服,辗转反侧难眠,最终还是迷迷糊糊才睡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5000字已补完。

我这么勤奋的,你们忍心霸王我吗(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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