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弈虽然对感情事一知半解,但也并不真是白痴。
所以在阮安然离开之后,他坐在桌前,思考了很久。
或许……或许骆羡凝真的生气了?
可是之前她不是说不用解释吗?
生气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为什么不能好好沟通呢?
宫弈有点郁闷,他给骆羡凝打电话,骆羡凝依旧没接,只是过了一会儿,回了一条:我不是说过了吗?打电话容易吵醒爸爸,不要给我打电话。
宫弈望着手机,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在生气,生气到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的程度。
矛盾产生了就要解决,总不能任由骆羡凝一直住在d国。
所以他便让沈璟给他空出了三天时间,他要去d国接骆羡凝回来。
沈璟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宫弈是去找骆羡凝的,心里挺高兴,以为自家boss终于开窍了。
私人飞机上,宫弈拿着电脑确定各个项目的进展情况,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沈璟,我桌上的那个药瓶,你帮我拿了吗?”
沈璟表示茫然,“什么药瓶?”
宫弈捂住额头,怪不得感觉有点疼呢,原来是忘了吃药,“找人尽快给我送过来,搭最快的航班。”
“好。”
沈璟打电话回公司,已经是周五晚上,秘书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阮安然。
她接到电话之后便说:“我见过那个药瓶,怎么了?”
“宫先生忘了带了,你拿着药瓶去机场,做最近一班航班来d国。”
阮安然愣了愣,“D国?”
“你不方便?”
阮安然咬了咬唇,“方便,我马上就回去拿护照。”那瓶药已经被她换过了,如果宫弈不吃,那就失去了换药的意义,所以她必须要去送。
虽然D国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之一……
算了,大不了,到了D国马上买机票回来就是。
阮安然回家跟叶维凡交代了一声之后,就直奔机场。
抵达D国之后,她给沈璟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个酒店。
沈璟说:“我住在帝国酒店,但是宫先生在骆家庄园。要不你直接送去骆家吧,宫先生一直在等药,事不宜迟。”
阮安然只好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沈璟给的那个地址。
……
骆家。
这还是骆羡凝和宫弈订婚之后,他第一次来骆家。
骆家的人对他态度都很彬彬有礼,但是谈不上亲热,骆羡凝回来住了这么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大家都看的出来,她是不开心,再联想到宫弈的绯闻,对他就颇有一些微词,只不过碍于体面和休养,都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宫弈坐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旁边陪着他的是骆羡凝的大哥骆羡池。
“羡凝去了医院,不过我已经通知她了,她说马上回来。”
“谢谢大哥。”
骆羡池跟宫弈聊了一些商场上的事,一杯茶还没有放凉,骆羡凝就快步走了进来。
骆父根本就不在医院,在别庄休养,离这儿不过五分钟的车程。
骆羡池看见骆羡凝,便识相的站了起来,“羡凝,宫弈等你很久了,你们聊吧,我去厨房看看。”
骆羡凝看了一眼满大厅站着的佣人,便对宫弈说:“跟我去我房间。”
宫弈依言,乖巧的跟在骆羡凝的后面。
进了房间之后,骆羡凝板着脸问他:“你来做什么?”
“父亲生病了,我想过来探望,但是我问大哥,父亲在哪家医院他不肯说。”宫弈其实已经猜到了生病是假,但……这也算是个骆羡凝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所以不用白不用。
骆羡凝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医生,你过来有什么用。”
“你也不是医生,你不也这里?”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父亲的女儿,他看见我会心情愉快,病情自然也会加速好转。”
“我是父亲的女婿,他看见我不会心情愉快吗?”
骆羡凝被宫弈堵的哑口无言,凉凉的扫他一眼,“你真的是宫弈吗?你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
宫弈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房间,淡绿色的整体色调,装修简洁大气,跟她平时在外面展现的样子气质一致。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还会吃醋?还会生闷气?他以为只有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孩子才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没想到骆羡凝也会。
宫弈主动把话题转移到正轨上来,“我来d国,看父亲是一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是跟你道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在那件绯闻出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解释,让你心里产生了疙瘩。”
骆羡凝没想到他突然一个急转弯,就提到了这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倔强的闭着嘴。
宫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不是个很喜欢解释的人,而且那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觉得是对我人格的贬低,我自然就不会想反复提起,我以为你会懂我……对不起,是我不够了解女人的心思……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骆羡凝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以为宫弈亲自过来找她,亲自跟她道歉,她会感动,会喜悦,会飞快的原谅他,会快乐的奔向他,然后紧紧抱住他。
可是没有。
她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有疲倦。
她跟宫弈每次闹矛盾,她只要逃避,宫弈就会追过来,然后教科书一样的表白或者道歉,信誓旦旦说自己会改,可是后来呢……
没有哪一次,他真的改了。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这样毫无止境的期待下去,期待一个不爱她的人发现她的好,深深的爱上她,无异于在等一个已过巅峰的设计师再出一个举世瞩目的新设计,虽然有可能,但是代价巨大,概略很小。
骆羡凝望着宫弈。
他依旧是人群中最闪耀的光,只闲闲一站,便有万丈光芒,他的脸他的身材他的手他的谈吐……他所有的一切一切依旧是按照她想象中的理想男友堆砌,可是……或许太理想的对象,也只能存在于梦里吧。
骆羡凝沉默很久,忽然提出了灵魂质问。
“宫弈,你爱我吗?”
宫弈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骆羡凝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算了,是我傻,现在还问你这种问题。”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和阮安然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听到阮安然这个名字,骆羡凝的心像是被刺扎了一样,“你有没有发觉,在你心里,阮安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宫弈表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和她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缘分牵引,总是能一起遭遇危难,总是能在危急关头彼此不离不弃,总是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你甚至还帮她做了紧急联系人。宫弈,你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惜字如金的一个人,你竟然在医院里帮她签上了你的名字……我以前以为你对阮安然好,是因为我,因为你爱屋及乌,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太高看我自己了,你根本不爱我,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爱屋及乌,你分明就是对阮安然与众不同。”
宫弈皱起眉头,表露出不悦,“羡凝,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别这样。”
“是啊,在你心里,我得体大方知进退,永远会在最合适的时候说最合适的话,永远会让你家里人很喜欢我,永远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妻子……”骆羡凝凄惶的笑,“宫弈,你只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妻子,就算这个人不是我骆羡凝,你也无所谓,对不对?”
宫弈不语。
忽然有个佣人敲门,“小姐,有位阮小姐来找姑爷,要不要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