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那人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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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葑微顿了下,继而冷着声儿道;

“听说林大公子现二十有五都未曾娶妻纳妾,就连房里的通房丫鬟都无半个,这样很容易令本王怀疑林大公子是在为本王守身如玉,毕竟本王爷可是有幸得过林大公子的亲口赐名。”

“你说出这话时不嫌恶心吗。”

强忍着厌恶的林拂衣别过脸,阻止了她的触碰,咬破舌尖后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时,方才制止了他拂袖离去的冲动。

他此时竟觉得这满室的甜腻之味熏得他犯呕,更别提那一向被他视为狗彘之人正以折辱他为乐之时。

而昔日的燕京第一公子,又何曾有过如此憋屈之日。

“我怎么会嫌恶心,毕竟我说的在恶心又何曾比得过林大公子干得那些事。”

“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折辱我吗,又何必说出这等令人作呕的冠冕堂皇之话。”

“谁让我这人作恶之前总得喜欢找些理由,还是说,难不成林大公子以为这就是折辱你了吗。”

许是时葑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不过的话,苍白的手指穿|插|进男人乌黑浓密的秀发中,使得他被迫与她四目相对。

“我告诉你,现在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若是林大公子受不住了,本王府里的三尺白绫倒是多得很。”

“是吗,就是不知宸王可否给自己备好了入土的棺材不。”林拂衣不愿在看她那张狰狞得宛如恶鬼的脸,遂闭上了眼,这次任由对方如何出口辱骂都不在应声。

此时的时葑见对方这宛如烂肉的模样时,却无端失去了几分乐趣。

正在此时,刚从外面回来的莲香正掀帘入内,手中还带着一封信。

因着他肩上落了雪,人一进温暖的室内便洇湿落于那浅色衣襟中,宛如无根深花。

“可是墨染哥哥又惹了王爷生气,不是奴说墨染哥哥的不是,而是墨染哥哥那么久了都学不会伺候王爷,也不知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眉间带笑的莲香将那封信递过去时,人也顺势跟条无骨的软|蛇往时葑怀中躺着。

“墨染哥哥怎连半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都不懂得过来给王爷捶捶腿。”青年红唇轻启,满是小人得志。

“还是宝贝你贴心。”时葑撩起身侧男人的一缕青丝,低头吻下,余眼却在看着那仍不为所动的男人。

林拂衣此刻倒是乖巧的上前,将先前搭在他肩上的腿给细细敲打了起来。

檐下的雪又落了,院中种植的红梅渐艳,色泽秾颜,就连这香气都满是馥郁迷人。

转眼进了十二月,驻守边疆五年之久的虎威将军奉召回京,一同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小儿。

收到消息后的时葑第一时间,便是赤足着往那红木柳缠莲衣橱里翻找着他曾经说过,她穿时定然极为好看的衣服,可是当她拿在手上的那一刻,眼眶却渐渐的湿润了开来。

试衣镜中的衣服还是那件崭新的,不见半分皱褶的,镜子人眉眼一如当初美艳动人,甚至比之当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可是等她披发,赤足站在镜中转了好几个圈,做出一个又一个微笑的表情后,人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蹲在了地上,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张红唇则被咬得破破烂烂。

明明当初说好了会对她好一辈子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抛下她。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这个难听的废太子称呼,还是单纯因为她顶着一个男人的外壳,或者像他们说的一样,他只是看她脸生得好看,所以玩玩她而已。

还有那日她偷听到的,他们用她打赌,赌她这傻子什么时候会上当受骗,可哪怕是骗她的,为什么不能在多骗她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多一点点。

他们不知道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地的人有多么渴望阳光,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都足矣令她拼尽全力的去抓住。

檐下的走来的林拂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泣音时,端着乌木托盘的手下意识收紧几分,遂顺着原路返回。

毕竟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更是其中推波助澜之人。

十二月的燕京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的寒,也是那黛青山脉都似洒了一把细盐的白。

重病把守的宸王府上,一对人马路过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听说里头关押的是当初的废太子,现在的宸王。”其中一个容长脸,头戴苍色结式璞头的男子出了声。

随着他的话落,另一人连忙接声道:

“不过我听说里头住的那位宸王虽生了一张秾艳桃梨的好相貌,唯独这性子残暴不仁,弑杀成性,最恶心的是对方居然喜欢男人,更不知在里头养了多少男宠,说出去简直为人所不耻。”这人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连连摇头,显然为之所不耻。

“将军之前一直生活在燕京,是不是也见过那位宸王,她长得真得像外头传言的那样,长了一张妖魅入骨的脸?”见着人沉默的军师忽的出声,显然他也极为好奇。

驾马行在最前头的男子闻言摇头否认,唯攥着缰绳的力度下意识加重几分,许久,方哑着声道:

“我当初并未认识那位宸王。”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那位宸王,更好奇的是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又能好看得过女人不曾。”另一模样生得清秀的少年,话里略带几分惋惜。

“有机会总会遇到的,再说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又有什么用,又不是女人。”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只落下那么一句话,快马离去。

天上的雪下得好像更大了,院里的梅枝又不知被压断多少。

前面哭累了睡过去的时葑,等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莲香的腿上,红|肿的眼睛上则敷着热毛巾。

“醒了。”莲香并未多问,而是问她。

“饿不饿,等下要吃什么。”

“我都可,听你的。”

话虽如此,她人却是没有半分打算起身的意思,许是敷了一会热毛巾后,先前升起的矫情尽数消失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一片寒意。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明明说好不会在这样的,可我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犯贱。说来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眼眶还带着少许红意的时葑起身抱住身前男人,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茶香时,心里这才踏实了几分。

“阿雪做自己便好,何况我并不觉得阿雪懦弱,归根结底只是阿雪还未曾走出过去的阴影而已。”男人伸手环抱住她,无言安稳着。

“你说得对,毕竟当初抛弃我的人都能走出,为何还要我一个傻傻的守在里面。”

“晚上吃火锅吧。”

“好,奴听阿雪的。”

“不过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汤底,他们做的虽好可对比的你总缺了那么几分味道。”

“奴看王爷就是嫌看奴最近太清闲了,想指使奴而已。”

“嗯哼。”

前面回去后的林拂衣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不说话不练字不抚琴,只是那么静静的呆坐着。

他在回想,当初那位唯唯诺诺,跟人说话时都轻声细语,生怕会惹怒对方生气的废太子是在何时变成后面那等模样。

若是细细想来,好像是在清正十二年时发生的变化,可那时又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一个人前面变化如此之大?

清正十二年,春,草飞萤长,乱花渐欲迷人眼。

现年满二十一的林拂衣已经跟着父亲在朝堂学习多年,并深邃其中之道,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

今日休沐,几位官场上的好友聚在一起闲聊时,其中不知谁聊到了那位久不曾出现在人群中的太子。

“听说那位太子爷前段时间突然停了一个多月没有去上课,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言想到最近见不到那人为乐趣时,连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最为令人恼怒的那场赌局使得他失去了一件心爱之物,连带着使他迁怒上了那人。

“许是又病倒了都不一定,毕竟满燕京谁不知道那位太子体弱多病,一个月里总有半个多月是病着的。”康胤抿了下手中茶,整个人的表情淡淡的。

“不过你们就不好奇上官蕴那人会在什么时候将人给玩腻了抛弃吗,我可是知道他们上官家三代单传,若是真让他家老爷子给发现了他和那位太子爷搅合在一起,指不定得如何打断他的腿。”

刘言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看着远处发呆之人,有些不满的伸出手肘碰了下他,复出声道:

“我说喜见你就一点儿不好奇那位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消失那么久,你瞧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是不是病死在了东宫里,哦,不对,我怎的就忘记了那位太子可是一日都没有住进过东宫里,就只是光顶着一个太子的称呼。”

“为何要好奇,难不成你会好奇一条狗的死活。”

林拂衣淡淡的收回视线,显然并不愿加入他们讨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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