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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四、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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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门扉的院中不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就像是人刻意赤足,又踮起脚尖行走。

“你倒是猜得分毫不错。”手中握着匕首的时葑轻扯了扯讽刺的嘴角,眼中满是一片森冷幽暗之色。

林拂衣并未多言,反倒是紧攥了她先前递给他防身的另一把匕首。

门外的响动在不断的往前靠近,可是这一次,门扉外之人却是迟迟不曾推门入内,而是不时在门外徘徊,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亦或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子。

挂在天际中,洒下来的是那皎洁的朦胧月色,池中水光潋滟,几片树叶随风飘落在地,似在搅乱那一池春水。

而紧闭的厚重木门也在这一刻被推开,一片乌云遮月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浓稠得阴寒的气息就连清风都吹不散半分。

“哐当。”

随着门外人探头进来的动作时,伴随的是一个木凳砸晕人脑袋的闷沉之音,和脚底踩上手指时,狠狠碾压发出的酸牙骨折之音。

当遮月乌云飘远,一片银辉照耀下,将脑袋上开了瓢的男人五官照了出来。

正是今日头同他们一桌吃饭的,村长家的儿子——李大牛,若是这处出现了,那么想必另一方也不能免俗才?对。

“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就不担心动作过大引来来了其他人。”

半挑了挑眉的时葑移开了方才无意踩到男人手上的脚,而那满是黑云翻滚的阴戾目光则死死盯着那沾了血的木凳不放。

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这林大公子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还有方才比她还要反应迅速的动作,以及那给人脑袋开瓢的熟练程度,很难令人联想到会是一方新手、

“放心,他们应当还躲在远处,哪怕是听见了,不过是认为这是你我二?人挣扎时发出的声响。”

双眉笼罩着凝重之色的林拂衣担心对方还未死绝,不忘抬脚重重碾压下去,忽的又道;“雪客是在何时发现的。”

时葑抬眸回望,眼眸中漆光点点,道;

“只是因此事疑点过多,稍微联想便能猜到一二?,毕竟没有人会单纯因你容貌以及外乡人的身份而如此盛情款待,更宰了村内唯一一头年猪,用来待客,是否大方得过于令人疑惑”。

“二?是柳兄二?人后面给的那二十俩银子,村长为何?再三推辞不收,为何不收,不排除是所图更大。”

“三是为何?这村落安静得连狗吠鸡叫都无一声,特别是在不久前,木小姐发出的一声惨叫声,不说这村落位置坐落有致,单说家家户户间隔不远,不可能无一人听见,更未一盏灯亮,甚至没有起夜声,如此,便是我的推测而已。”双手抱胸的时葑静立于简陋梳妆台旁,眼中满是冷笑。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交响曲声响彻这片不大空间。

“雪客倒是观察得细致入微,难怪是当初几位皇子中,少有的幸存者?之一。”

有时这人的大智若愚也是智,之前反倒是他小看了这位装疯卖傻多年的废太子。

正当二?人准备将李大牛拖进床底时,不远处再度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阿雪,林公子,你们二人可有何?大碍。”

惊慌失措跑来的木青空二人一张脸上满是凝重之色,显然他们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甚至比之更糟。

而当他们推开门时,屋子里头正散发着浓重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即便不说,也能猜得出方才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中更是带着未曾掩饰半分的诧异之色。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为好。”林拂衣查觉到他们看向他身后的目光,遂起身遮挡,并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木窗木梁木板门倒映与那干泥地上,投映出一大片斑斓月影,清风拂过,使得花叶交缠花影缥缈簌簌,几人影子投在房梁,土墙上,被拉得老长,张牙舞爪得奇型怪异。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村里有问题,若是在呆下去,对他们的情形处境更为不利。

寂静的村落中,夜色浓稠如墨砚,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甚至除了那洒满大地的月光外,在无它色。

“往前面走,跨过去。”

“前面四点钟方向有一块小石头,记住不要踩到了。”

此时的时葑因着腿折未好的缘故,只能趴在林拂衣背上充当对方的眼睛,而对方是她的腿。

其中她能感觉到因着她未束胸的缘故,胸前的馒头紧贴着对方的背部,使得对方有了那么几分不自觉的僵硬感。

“还有你背得稳一点,要是我掉下去了怎么办,那有水潭,你小心点不要踩下去。”

“阿雪,要不还是我来背你,让柳大哥背林公子吧。”施展着轻功跟在左右的木青空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道。

而且此情此景,她总觉得阿雪好像是在故意欺负林公子一样,偏生她又不好明说,要不然这是人家夫妻间的情/趣怎么办?

最要紧的是敌在暗他们在明,不知会在何处布下陷阱请君入瓮。

“不了,我想我家相公肯定也很愿意背着我的,是不是啊,相公。”

贴近了男人耳侧的时葑将‘相公’二?字咬得格外之重,更带着几分咀嚼后的丝丝缠扰暧昧之息,抱着男人的手在微微收紧几分,更添缱绻旖旎之色。

“娘子说得倒是没错,为夫很乐意至极。”

再度将人往上掂了掂,生怕她会滑下去的林拂衣强忍将人扔下去的冲动,冷着声道。同时他更在竭力控制去想贴在他后背上之物到底是什么。

“那林公子你要是背累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背着阿雪。”

手上提着一个小包裹的木青空半眯着眼儿回望了身后,那处因着他们渐行渐远,现在已经同苍茫夜色融为一体的村庄时,不知为何?她心里的恐慌更甚。

直觉告诉她,等下定是会发生什么。

彼时整个村落安静得仿佛无声,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几人只能借着微弱月色指路。

时葑紧了紧身上的宽大外袍,环视一圈,抬头看看漆黑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而她的手还紧紧圈抱着男人的脖子,生怕会突然掉下去一样。

几人踏进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柳知书用充当木棍的树枝敲打俩侧引路,好惊醒未睡蛇虫四散而离。

本背着时葑亦步亦趋行走中的林拂衣忽的停下了脚步,满脸写着凝重,望着某一处道;

“你们听,有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时葑支起耳朵细听风中传来的声音,远处遥遥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几束微弱的火把闪显密林中,心里头不好的预感越为强烈。

同样也发现了对方的柳知书眉尖微蹙:“不好,是他们回来了”。

他原先背着的黑色重剑也握在了手上,一张刚毅的脸皆是冷峻沉重,并下意识的将木青空给护在了身后。

听闻,木青空伸回在欲前行的脚步,慌张的往后看。

无边的沉沦黑夜中,狭长的眼眸临高眺望,只见远处一片火光摇曳,亮如白昼,连带着她得心口处都漏了一拍。

不远处是一群高举火把的影影绰绰黑色人影由远及近,如风卷残云的蝗虫过境一般,快速向他们所在的小山坡处袭来。

走在最前面的并非是昨夜让他们留宿的刘村子,而是左脸有一道从眼睛横跨到下巴刀痕的高大中年男人,一双如鹰鹫似的眼锐利如刀,略厚的嘴唇似看见?了猎物一样来得兴奋。

而中年男人左右俩旁跟着的是另俩位肌肉鼓鼓囊囊的壮实青年,模样看着是那种憨厚老实,再为普通不过的农家汉子,皎洁的月光能看见?手上扛了把锋利的半月弯盗,正反射着森冷气息,显然来势汹汹。

不知死在刀下的有多少无辜冤魂,而又有多少过路的倒霉鬼喂饱了他们鼓鼓囊囊的人血钱袋。

半眯着眼儿的时葑看到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的,那一张张白日内温和可亲的淳朴面孔,彼时换上凶神恶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貌。当真是说不出的讽刺与嗤笑,可却是那么的真实。

人群追赶声中掺夹着犬吠,对方竟然带了猎犬,倒也是下了狠功夫,料想是因为迟迟等不到探人归来,这才?开始按捺不住。

或是领头的男人早已猜想到到那俩个蠢货会失手,这才?选择在此守株待兔,或是来个瓮中捉鳖。

“走!”

夜风寒凉刺骨,回过神的林拂衣,果断背着时葑转身躲进幽深密林中,顾不得前方的路是否能行得通,或是有那等障碍物。

身后的狗吠声冲着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身后火把亮如白昼,脚步声阵阵紧逼其后,他们紧张得甚至能听到心腔内打鼓声。

其中一半形如恶鬼的村民朝另一半像他们围拢过来,另一半从大道上山,预备来一个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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