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陈朝南已经大概有点适应他。
搬过来是可以的。方小景这里哪怕给他间厨房住都行。
“那我先下楼了。”陈朝南说，瞥了眼垃圾桶，见到快满，自发拎起垃圾袋带下去。
陈朝南下楼后，给陈叔打电话报喜，又忍不住给自己同样也是刚毕业，刚找到工作的双胞胎弟弟陈朝北打电话。
“朝北，我过了那个方小景的面试！”一接通后，陈朝南说道。
“真的吗？”陈朝北听到哥哥少见的开心，有些激动起来，他踏进电梯，里面是公司今天新上任的副总经理余庭周，他连忙收敛了下表情，走进去乖乖站在角落里。
“嗯。我一开始觉得他是看陈叔才要我的，就问了我三个问题。刚打电话给陈叔，才知道他给陈叔发微信说对我很满意，还要给我加钱，人真的挺好的。”陈朝南有点感动。
“你们才见面没多久吧，看他微博我还以为他是个很狂妄的人呢，毕竟是方轩的儿子。”陈朝北小声。
“我之前也这么以为。但现在真的觉得没架子，很大方。”
“那真是太好了。”陈朝北握拳鼓励，“哥，你一定要好好做。”
“我会的。”
挂完电话后，电梯已经到了二楼，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清冷的音调：“你叫什么名字？”
陈朝北吓了一跳，讪讪回头：“余总，我叫陈朝北。”
“嗯。”余庭周淡淡应了声。
这是陈朝北第一次正面跟余庭周接触，余庭周长得眉清目秀，眉尾下方还有颗小痣，有种精致感，难怪今天办公室的女生都很激动。
不过余总就没再说话，等电梯到就出去了。
自己没犯什么错吧？陈朝北内心有些惴惴，直到吃完晚饭后回来加班，同事的吃瓜聊天群里，有人发了个链接《余庭周，你爸爸叫你带丨把来【鬼畜】》。
-这是方轩的儿子方小景做的视频，据说跟咱们新来的副总是死对头，已经撕上了！
-牛逼。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这个视频太魔性了，我现在每次看副总都会带入表情包（捂脸）。
-真的。我也是出不来。谁知道今天刚看完视频，就发现副总从工作间走过，我差点以为穿越了。
-我现在一看到副总就想起那段鬼畜，怎么办……
-我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敢发给你们，就怕你们上班时候看到笑场，我当时坐在工位上忍了好久。
-我一边上厕所一边看，笑得抽纸都在发抖，隔壁的人估计以为我是傻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朝北是个新人，还不太敢在这个群里说太多，刚摸着鼠标打算继续工作，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方小景！
余庭周！
那不是他哥和自己的老板？？
他们有仇？！
次日，陈朝北的小组长专门把他招进办公室，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鉴于余庭周副总最近会进组拍戏，公司特地让新来的、表现优秀的陈朝北作为跟组助理，这是直接跟副总有近距离接触，机会非常难得，希望他好好表现。
陈朝北一路张大嘴走出来：哥，不得了了。
次日，陈朝南搬完家。
方小景给了他一间次卧，备有崭新的床、衣柜、书架、桌椅、电动窗帘、空调、空气净化器等。
装修明亮，窗户很大，对着小区，绿草如茵，赏心悦目。
这种次卧搁外面月租至少一千二。
陈朝南布置完房间走出来，见方小景躺在沙发上看视频，像是在追番，笑得双手直打颤。
他倒是有点儿小孩子气。
“小景。”陈朝南问，“你现在有什么工作要我做吗？”
方小景想了下，突然坐起来：“你提醒了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
“稍等。”陈朝南立刻回房，从自己包里拿了个小笔记本出来，坐在方小景旁边的椅子上，笔尖停在纸上方，这才道：“你说。”
昨天他查了一晚上关于生活助理具体要做什么，生活助理的工作很杂，小到吃穿住行，大到会议安排，项目流程，事事都需要管理。
方小景接触起来，人还不错，但给他这么高的工资和条件，工作内容肯定不轻松。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
方小景认真道：“刷微博。”
“……”陈朝南的眼前像是雾了一下，有点懵，下意识抬起脸。
只见方小景那张足足跟影帝方轩有八分像的脸解释道：“既然你是我的助理，就得知道我的喜好。想要知道我的喜好，就得知道青青的喜好。”
这句话让陈朝南有点晕，但他知道青青是谁，昨天面试才刚提过他。
“所以，你每天都要上微博看青青更新了什么，有什么动态，发生了什么事，要做到对他非常非常了解，最好能够成为他的粉头，当然我每天也会刷他的微博。”
陈朝南不知道自己当生活助理的第一件事是当粉头，除了男神方轩，他从来没有追过星。
“还有，你以后要多看点耽美小说，给我收集一些耽美小说金句。全网打脸的内容，如果有人黑青青，我就用得到。”方小景觉得自己十分机智地说，“譬如那种，他是我的。：）”
陈朝南有种自己在梦游的感觉，恍恍惚惚在纸上写下：
一、当卓青粉头
二、收集耽美小说金句，如“他是我的”。
过了一阵，陈朝南下意识望向方小景：还有吗？
方小景想起来：“哦，还有件事。”
陈朝南再次提起十二分注意力。
方小景道：“你还要打游戏。”
陈朝南：“……”
方小景拿过手机，登录《鲨》的露屁股大使账号。自从他发了那个鬼畜视频后，微博底下好多人问“露屁股大使”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方小景才不会承认露屁股大使就是自己，所以决定把这个账号交给陈朝南——简称甩锅。
“以后这个账号就归你了。每天练练级，熟悉熟悉操作。”
陈朝南接过手机一看，登录界面，一个穿着红肚兜和红裤衩的男生，站在海边的石块上，迎风而立。
头上ID大写着：露屁股大使。3级。
“要练到多少级？”
“随便练吧。”方小景说，这个号只是先留着，假装有人在玩的样子。
他打算开个新号，低调行事，等自己操作牛逼后再告诉粉丝们这才是他的号，再开直播秒杀余庭周。
嘿嘿，方小景喜滋滋地畅想未来，交代完任务后，他趴在沙发上，继续看动漫。
陈朝南在笔记本上写上：
三、玩《鲨》游戏，角色是露屁股大使。
确认方小景没有别的事交代后，陈朝南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用电脑登录微博，他的确是已经关注过卓青，但从来没想过要当他的粉头。
这三件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没有很简单，就是有点感觉怪怪的……
陈朝南搜了一上午卓青的资料，百度什么叫粉头，下午搜寻各种小说金句，听从网友的建议下了几本经典耽美小说。
傍晚时分玩了会儿《鲨》。
全程他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尤其是队长叫他的时候，往往会省略，喊成“屁股”“露屁股”，甚至还有放荡点的“屁屁”……每当听见这几个字，羞耻感跟海浪似的扑面而来。
从一登录开始，申请加好友的人就络绎不绝，还有人往邮箱给他送礼物，陈朝南不明所以，他不敢乱加，只是组队练级。
第二把，他就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陈朝南刷完两把后便下线，等到晚上八点，他洗完澡，就开始用电脑看经典耽美小说。
方小景这里地段好，包吃包住，工资高，除了做饭，连家务事都不用做，每天保洁阿姨来。
现在他还在试用期，一定要努力当好粉头，学会玩游戏！
陈朝南握拳，给自己鼓劲，只是刚看这个小说书名就有点懵，《[ABO]白眼狼》。
白眼狼他知道，ABO是什么意思？血型？
陈朝南只好百度。
百度完回来后还是有点儿懵。
也许看着看着就懂了，陈朝南耐着性子看下去，还准备了一个记事本，准备随时抄录金句。接着，他就又开始遇到一系列不太懂的东西。
信息素？标记？发丨情？菊花里有强大的吸引力？腺体？
陈朝南眉头越皱越深，直到看到某段，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满面通红。
方小景正在外面装水，听到这动静吓一跳，把脑袋凑门边：“怎么了？”
陈朝南望向他，竟无言以对，只好摇摇头。
要不去喝口水冷静一下？
陈朝南拿起水杯，赫然发现自己杯壁上印有金黄色菊花图案，他盯了一阵，忽而默默放下水杯，继续坐着。
瞥了眼水杯，把它推远了些，背对自己。
这天晚上八点半，陈朝北接到了哥哥陈朝南打来的电话：“哥，你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你说。”陈朝北瞥了眼身侧坐着的副总经理余庭周，悄悄往车门靠了点，伸手捂住话筒。
现在他被选为余庭周的私人助理，今晚余庭周带着他出去应酬。
“你有上班第一天，就觉得工作很难的经历吗？”
“咦？”陈朝北有点愣，在他眼里哥哥陈朝南一向吃苦耐劳，父母外出务工，他独自把他们兄妹三人带大，是最可靠的大哥。
陈朝北倒是没觉得上班很难，但还是安慰哥哥道：“有啊。上班第一天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陈朝南沉默了会儿，像是好受些：“你看过耽美小说吗？”
“耽美？”陈朝北想了想，说得格外小声，“我好像听过。是那种……那种同性恋的小说。”
“你知道ABO吗？”
“那是什么？”
陈朝南停顿了下才说：“不知道就好。”
“你现在工作是做什么啊？”陈朝北知道哥哥是当方小景的私人助理，私人助理大部分的工作应该就是安排行程之类的吧。
“当粉头、看小说和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