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方,我放屁了。”
“嗯,我听得到。”
程晓吉把被子拉过头顶,企图逃避这一尴尬的境地。突然顿悟,陆一方是个医生,他眼里没有性别的!尴尬个什么劲儿啊,“陆一方,我饿了。”程晓吉把头从被子里放出来,没有了刚刚的别扭。
“我知道。”
程晓吉正要瘪嘴,眼前就出现了了一个黄色的保温盒,上面还有一只正在吃粮食的小黄鸡,陆一方把饭盒打开,里面有两层,一层是碗筷,下面一层才是装食物的,“我给你带了点粥,你先吃些清淡的。”
“嗯,算你还有良心。”程晓吉点点头,噘着嘴等着陆一方将粥送到她嘴里。
“你好手好脚的,还要我喂?”
“你好手好脚的,喂我下怎么了?”程晓吉理直气壮地,然后捂着肚子,凄凉地哭诉,“陆一方,都是你害我生了病都没个人照顾,可怜我这颗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唔……”
程晓吉还没哭完,粥就塞进了她嘴里,“程晓吉,几年不见,你无赖的嘴脸更甚以往啊。”
“托你的福,还没荒废。”
陆一方显然不想再听到她说话,喂粥的频率只快不慢,小半碗粥下肚后,程晓吉才吃个三分饱,陆一方却不再喂她了,她不满地问道:“陆一方,你想虐待我吗,粥都不让我吃饱?”
“你大病初愈,现在不适宜吃太多。”陆一方头也不抬,收拾整理着饭盒。
“我不!我没吃饱!再给我喂!”
“你如果不害怕肠子被撑破,那我就喂你。”
“那……算了吧,等会儿再吃吧。”肠子撑破,那可不行,还是小命重要。
程晓吉这才仔细看陆一方,他逆着光,全身笼罩着一层柔光,好似从遥远地地方传送过来,让人感觉不真实,五年不见,当初的稚嫩少年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陆一方,你为什么当医生啊?”她记得他说过,要学生物学,然后去搞学术的,怎么就当上了医生呢?
陆一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跳高了?”
程晓吉眼眸微闪,“就……年纪大了嘛,就退了。”
“你是因为沈依依才当医生的吗?。”程晓吉问出了困惑她很久的问题。
“不是,我是想当医生,才当医生的。”陆一方顿了下,声音清冷。
一时之间,二人再无话聊。陆一方坐了会儿,站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程晓吉点点头,还是出声说道:“陆一方,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
“嗯。”陆一方颔首表示听到,走出了病房。
往后的几天,陆一方再也没有来看她,文护士也没来。好在萌萌回来了,一有空就来看看她,陪她唠两句,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无聊。
“小吉,那个陆医生就是你说的仇人吗?”
“对啊,就是他!”
萌萌最好奇的就是那位“仇人”了,在萌萌的理解中,她认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记忆如此深刻,要说他俩没有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任谁都不会信,所以她想趁着程晓吉生病期间,心理防线弱的情况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大料。
“小吉啊,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他害你没了桃花,让他以他的身抵你的桃花?”
“萌萌!你满脑子在想些什么呢?那跟认贼做父有什么区别?”
程晓吉很激动,要不是伤口尚未恢复完好,她必然要跳起来给萌萌一顿天马流星拳。
“哎呦,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看你,淡定点。”萌萌见她如此激动,更加肯定了他们之间,肯定不是像程晓吉说得只是“仇人”那么简单。
“对了,小吉,你生病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爸在国外,我家里那些亲戚,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德性,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那学校里知道吗?”
“我就给我们系主任请了个假,至于那群小崽子,我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程晓吉是C大的体育老师,带得那几个学生,萌萌都见过,各个高大帅气,但就是脑子都不大好使。对程晓吉盲目崇拜的程度,令人发指。
不过想到程晓吉在跳高界的地位,也就不奇怪了,她在C市创下的记录,保持了四年没被打破,就够那些小屁孩膜拜了。若是没有当年那一次事故,说不定程晓吉现在已经成为了奥运会种子选手,为国争光呢。
“说得也是,要是让那群小屁孩知道了,估计得天天往医院跑。”
二人又瞎聊了一阵,萌萌晚上有个饭局,赶着时间走了。又剩下程晓吉一个人,她脑子里想着让陆一方赔她桃花的话,摇头笑了笑,要是他愿意赔的话,早在五年前就赔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住院一星期后,程晓吉终于能够出院了。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她高兴地在原地跳了好几下,这才离开。
程晓吉回到家里,跳上床,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嗯……还是自己的狗窝舒服。这时,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程晓吉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竟然是陆一方!他肩上挂着一块灰白色的毛巾和黑色的丝质睡衣,手上端着一个盆,装得一些洗漱用品。
吓得程晓吉后退了一步,甩了甩头,又揉了揉眼睛,错觉!一定是错觉!这货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再次睁开眼,人还在!
“陆一方,你干啥?你咋在我家门口?”
“家里水管坏了,借你的洗手间用下。”
陆一方根本不容她拒绝,径直就进了屋子。这房子是个简单的一室一厅,是她妈妈买了方便她上学。毕业后,她留在C大任教,也就一直住在这里,陆一方知道位置也不奇怪。
这房子,陆一方来过一次,那时候,程晓吉还未上大学,程妈妈就想着在这儿附近买个房子,用以激励她。程晓吉有次离家出走,陆一方就是在这里找到她,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有关于程晓吉的事情,他统统都记得很清楚。
“哦,你用,你用。我出去溜达一下。”程晓吉表示可以理解,但是想到一个大男人在自家洗澡,这场面怎么想怎么暧昧,所以她决定出去避一下。
“你不用出去溜达,我很快就好。”
“行吧。”程晓吉心里想着,看在你在医院帮过我的份上,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晓吉盘腿坐在沙发上,拿了本杂书看起来,很快浴室就响起了淋浴声,那声音扰得她完全看不进去书,索性放弃了,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陆一方倒是没有骗人,不到十分钟,他就出来了,嗯……真的很快……他光着脚走出来,一步一个脚印,上衣的扣子只扣了几颗,露出了大片的紧实地胸膛。
程晓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呼罪恶,此时的陆一方褪去在医院的冷酷,变成了一只没有公害的小绵羊……
“陆一方,在一个女性屋子里,我希望你衣着稍微注意下。”程晓吉清了清嗓子,然后出声提醒他。
“难得你也想做回女性。”陆一方似是嘲弄地说道,但还是将衣服的扣子扣上。
“你!”程晓吉又成功地被他气到了,狠声说道,“陆一方,我希望你明白人在屋檐下,夹着尾巴做人这个道理!”
陆一方并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而是将脚抬起来,让她看到自己光着的脚,“程晓吉,我没有拖鞋穿。”
C市十一月已经算是初冬,光着脚踩在地上确实有些冷。程晓吉认为身为主人,让客人光着脚,很影响她做主人的气概。
“我家里没有备男性拖鞋,要不你将就我的穿下?”程晓吉将自己的粉色兔耳朵毛毛拖鞋拿出来,让他穿。
她以为,陆一方一定会拒绝,这样就不是她待客不周拉。
没想到,陆一方很自然的将脚塞了进去。虽然程晓吉个子不算矮,但是鞋码却只有三十六。陆一方的脚,目测超过四十二。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穿着一双三十六码的粉色兔耳朵鞋,怎么看怎么滑稽。程晓吉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陆一方,你这样子,可真好笑。”
陆一方没有理他,而是开门走了出去。程晓吉以为他生气走了,也没再理他。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程晓吉开门一看,还是陆一方。
他换了自己的拖鞋,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灰色男士拖鞋。
他将两双鞋都放在程晓吉的鞋架上。
“你干嘛把你的鞋放我这儿啊。”程晓吉不解的问。
“免得你下次待客不周。”
程晓吉被噎住,内心咆哮,小气鬼!
“你住哪一间啊?”程晓吉不想跟他纠缠待客这个问题。
“就你斜对面那间。”
“好端端的,你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程晓吉刚刚被他的出现搞懵了,都忘了问他为什么要搬家。
“邻居是熟人好办事。”陆一方面不改色。
“……”欧克,腿长在你身上,你说是啥,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