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洁癖的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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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账户?”苏孚愕然:“除去我个人那四十万,其余都已留给你。怎么,怨我没按游戏规则走,贺总自己构想出来现实?您这么大的家业,不会想敲诈吧?”

游戏,她又提到游戏。

贺璋眉心蹙成川字:“你说得游戏什么意思。”

月光将她瓷白的面孔照得清楚,怨恨无所遁形。

贺璋心脏揪紧,苏孚推开他,沉着道:“时间不多,别耽误事。”

贺璋满腹困惑,心情复杂地跟在她身后。

远离住宿区的柴房未燃灯光,使人面红耳赤的欢声,从木门缝隙中荡出来。

陈湘湘站在门前,见到苏孚要叫,被苏孚捂住嘴,带到一边。

陈湘湘犹疑地看向贺璋。

苏孚小声道:“别管他,你这边怎么样?”

程光没有亲自来,来的只有眼馋苏孚,不惜舟车劳顿的李越。

计划是由陈湘湘将苏孚引到柴房,拿棍子打晕苏孚,再送到柴房里,给李越折磨。

李越会给苏孚注射/精神类药物,让她迷幻放纵,拍下照片。

至于陈湘湘,等李越搞完苏孚,就轮到她。

李越趁夜色潜走。

隔日,两女照片会刊登在报,会有热心群众举报两女作风问题,与有吸注精神类药物的嫌疑。

现在么……

苏孚利用白玫想要亲眼看自己堕落的心理,支使陈湘湘打晕白玫,将白玫当做她,送进柴房。

说起来,若非白玫自己配合,她还得花点心思引白玫来。

至于贺璋收到的陌生短信,应该是远在千里之外程光发的吧!贺璋说陌生,证明一时连他也查不出号码归属。能有这份能力与心思的,只有程光。

陈湘湘心脏怦怦跳,干咽唾沫:“没差错。姐,真要照计划来?”

“事已至此,湘湘,你录音听过,人也打过,他们现在,也在柴房……没有收手的余地。”

陈湘湘攥紧拳头:“姐,您一会千万及时救我。”

苏孚稳如泰山:“放心。”

李越出来,苏孚趁其不备,拿棒子打晕他,陈湘湘取出柴房里的摄像头,把李越丢到柴房。

苏孚检查后,取出内存卡,自己拷贝一份,还给陈湘湘:“湘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陈湘湘重重嗯了声。

贺璋全程围观,若有所思:“你们想干什么?”

苏孚避开所有机位往回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贺璋亦步亦趋跟着:“现在可以说,游戏是什么意思了吧?”

苏孚停下脚步,嘲弄道:“非要将话说开有什么意思呢?还是贺总您又无聊了?”

贺璋严肃道:“苏孚,我并不明白。”

“好好好,您不明白。”娇艳面庞笼着淡淡的疲惫:“那我就和您掰扯。您问我当年为何离开,我也问问您,您为何追我?”

贺璋赫然:“你给我导话剧,当我心里没有观众,只有你时,我就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贺璋满头雾水:“你知道什么?”

苏孚冷笑:“你出车祸后,伯母主动找到我,把你的恶劣行径全部交代。玩个恋爱游戏,把自己双腿玩断,贺总,我该夸你敬业还是说你傻?你还想继续观察?呵。”

狠狠踩他一脚:“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苏孚跑回屋里,贺璋愣愣,串起前因后果。

她说得是真的?

是妈骗她?

她没有,故意抛弃他?

若最初相逢,她这样说,他一定不信。

但了解孤儿院院长那四十万治疗费,亲眼见到她洁身自好,与好色奸商斗智斗勇针锋相对,他愿意相信,她说得是真话。

心境波荡,二十六岁的人,居然在明澈而温情的夜色里,又哭又笑。

清晨,贺璋迫不及待打通金清珠女士的电话。

“喂,什么事?”

贺璋直言:“妈,您是不是找过苏孚。”

苏孚,金女士哦:“你那个小女友?她不适合你。”

她并不认为私下去找苏孚有什么不妥,且认为两年后,掌权后见识各色美人,儿子幼稚的小情思早该放下:“又遇见她了?她对你说了什么?”

“您怎么能这样!”

金女士笑了声:“我怎么样?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还不是因为一句话就离开你。儿子,听妈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白浪费时间。”

“嘟……”

金女士被挂电话,再打,已经被拉黑。

她瞪着手机。

时间最能改变一个人。猛虎经历独子多次自杀,患上心理疾病,已经不再那样有魄力与狠心,去制裁、伤害他。

贺璋满心激动,就听外面传来尖叫。

是赤/裸裸白玫与李越被去捡柴火的嘉宾撞见。

还有他们旁边的注射针管。

众目睽睽,白玫嘤咛醒来,发出更为尖锐的叫声——

此情此景,白玫只能装作受害人,不然演艺生涯就全毁了。

陈湘湘出卖了他们。

他们对陈湘湘毫无办法。

没有证据是她做的,反而,如果她出去乱说,可以伪装成受害人的白玫就会陷入更加难办的境地。

照片与视频流出。

白玫在记者会上不断哭泣,斥责李越的恶行。

李越一觉醒来就被控告。

他有点势力,可以在阴暗处打擦边球,但大庭广众触犯法律——即将锒铛入狱,十年。

李越心理不平衡,为减刑,供出程光。

程光小心,办事向来注意不留痕迹。

李越只能提供证词,却没有证据,无法证明程光真做那些事。

即将开庭,事情越炒越热,有好事者翻出苏孚几个月前的微博:……苏孚说得是真的?

“我们都误会她了?”

“怎么可能!程光哥哥不会做那种事!一定是那个叫李越的栽赃陷害!”

两种立场都有人站,站程光的大多数是追星软妹,天真单纯,有组织有纪律地对苏孚进行信息轰炸。

苏孚只能暂时关闭微博评论与留言功能。

开庭前,法官得到由苏孚提供的,三项重要证据。

——程光抱苏孚进珈蓝的录像,重点是,在俱乐部门口,等不及的李越去接,二人接头被录下来。

这下子证据确凿,事情并不如程光所说,二人只是点头之交!

——白玫的录音。原来她并不是受害人!

——戴明的录音。李越检举程光,有一项可是偷税漏税,大老板这么维护,风享娱乐肯定大有问题!

经鉴定,证据属实,没伪造。

苏孚作为控方证人,大大方方出席。

陈湘湘与一众曾经被迫害过的,愿意出来发声的男女明星,在证词上一一签字。

里面不少偶像,甚至有一二线明星。

如此热度,几千万群众参与讨论争议,影响空前绝后,惊动上面人,要求给公众一个交代。

法官严阵以待,判决李越八年,程光二十年。

戴明好一点,查账没查出来什么,只是风享娱乐伤筋动骨,股票大跌。

白玫虽没入狱,也没经济损失,但声望全毁,在娱乐圈已经混不下去。

她灰溜溜,求戴明收留。

戴明一直在追求她,但她不答应,因为她知道戴明并非真心,不会娶她,在床上还有虐待人的癖好,然而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判决下来,曾经怀疑、攻击、谩骂苏孚的,纷纷来她微博下道歉。

曾经对她有多少恶意,现在就有多愧疚。

有呜呜呜:“小姐姐人美心善,我们对不起你。”

有哼哼唧唧:“其实之前看你就不错啦,都怪程光。”

有咬牙切齿:“二十年,太少!等他放出来的!”

其中以不声不响的贺璋最甚。

为数不多的,替苏孚说过话的粉丝亲友挺直腰板。

苏孚彻底洗白名声,一下子成为抗潜规则楷模。

她说的话,被拿来教育刚出社会的学生。

她做的事,被订入教材,以提升国民自我保护,以及勇于维护社会秩序,与罪恶势力做斗争的意识。

真人秀戛然而止,下部成了遗憾。

因为白玫没判刑,《女驸马》依然可以上映,参与十一月份的百花奖评比。

最终,苏孚荣获最佳女配,方导荣获最佳导演。

庆功宴设在沈景行别墅。并不高大时尚,BBQ,亲切随意,沈景行端着酒杯,与苏孚一齐躲烟火。

天空炸开各色烟花,他问:“苏孚,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不愿意沈老板会给我穿小鞋么?”

她和站出来发声的明星们,大多数都与老东家解约,签了沈景行的工作室。

沈景行:“怎么会。”

苏孚轻快道:“哦,那沈老板还是一直当我老板吧。”她眨眨眼:“都说再理智的人,都会受情感影响,证明你不够喜欢。”

沈景行无奈笑:“好像有点道理。”

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点下,拒绝,就不会再让人难堪。

回到公寓已至十一点。

沈老板财大气粗,给配备保姆车。

苏孚下车,上楼:“你怎么又来了?”

自打那夜说清楚,他时时过来纠缠。

苏孚不许进门也不恼,说两句,乐颠颠离去。

好像过来,只是为了与她说句话。

磨了三个月,夜夜如此。

有回恰逢苏孚出国参加活动,没来得及回来,他竟然在楼道里窝坐一夜——

见到苏孚时,半点没抱怨,只亮着眼,略微苦笑:“还以为你为了躲我搬家了。”

苏孚注意到,他的眼是红的。

像今天一样。

“你今天相信我了么?”

估计心情好,苏孚让他进门:“听说你前儿辞职了?”

贺璋不自在嗯了声。

“为什么辞职?”

“贺家与你只能选一个。”

苏孚轻笑:“选了我?”

贺璋点头:“苏孚,我们已经错过两年,我不想与你错过一辈子。”

苏孚支起下巴,审察他。

显然银行卡没有被冻结,手里还有资金去装扮自己。黑西装,普通款,能从布料与胸针看出价值不菲。全身上下,都是特地打理过的。

苏孚徐徐道:“对于我们的关系,贺总有点认知偏差。”

贺璋疑惑,苏孚:“从来都是双向选择,贺总,我还没有选你。”

贺璋紧张,不动声色:“你会选我吗?”

苏孚:“看你表现。”

那就是有机会,贺璋刚放松,苏孚道:“想来想去,我一个十八线艺人,养不起洁癖的失业霸总。”

贺璋表示:“我个人有投资,就算失业也有收入。”

苏孚慢悠悠哦,贺璋咳咳嗓子:“洁癖的毛病,我也会改的。”

他耳垂泛红,忽然就上手,苏孚惊讶,他上口。

只碰下,眸子晶亮,黑曜石般明澈。

苏孚:“拿我当脱敏治疗仪?”

“你愿意么?”

苏孚没说愿不愿意,纵容他在小公寓安家落户,占据客房。

贺璋绽放两年来,头个放松而喜悦的笑容。

温驯柔软,明媚动人。

沈景行工作室偏爱苏孚。

众人看在眼里,却没什么说的。

因为苏孚值得,戏好敬业摇钱树谁不爱?

社会相对公平,20%的精英握有80%资源,默认规则。

半年后,凭借《琼剧》女主,苏孚获得百花奖最佳女演员。

她事业版图步步扩展前途无量,资源源源不断,自己用不了,分给别人,被她提携的后辈前辈如过江之鲫。

往前数十年,娱乐圈都没出过这么个,被多半圈子喜爱尊敬的人物。

贺璋见着她越来越优秀不敢后退,凭投资创业,重新当上贺总。

难得周末,二人都有空,一起去超市采买。

聊着聊着说到福利院,福利院院长。

“顾奶奶盼着我带你去见她。”

贺璋喜不自胜,自己这是要有名分了?

他想起什么,瞥眼苏孚,再瞥一眼:“上午,我妈联系我。”

“嗯?”

“她答应让咱们在一起,也让我带你去见她。”

苏孚笑着要回答,却见贺璋脸色一变。

天旋地转,水果刀寒光射入眼底,贺璋倒在眼前,白玫尖叫要跑,被超市保安拦住。

“杀人啦——杀人啦——”

白玫本以为跟了戴明不会太差,没想到那就是个狼窝!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才明白那些女星们说的特殊癖好有多令人心惊胆战。

她肝胆俱碎,遍体鳞伤。

最终,被戴明赶出来。

母亲因被她牵连丢工作又丢脸不肯认她,父亲是个赌鬼早不知所踪,哥哥入狱,白玫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在街上游荡,偶然见到苏孚,顿时起杀心。

混成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拉个垫背的!谁能想到,贺璋会替苏孚挡下,而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勇敢,没引颈自戮,死得轰轰烈烈,被人按在地上,指指点点。

“不要看,不要看……不是我……不该如此……”

分明,她运气爆棚,分明,她那样顺利。

她冥冥之中有预感,她会飞黄腾达,会成为众人仰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贺璋在手术室急救,手术室外,金清珠与苏孚面面相觑。

嘴里说不在乎,贺璋还是挺在意这位母亲的。

苏孚开口,打破寂静:“那个杀人犯……”

金清珠目露凶光:“白玫我会处理。”

“哦,好。”

苏孚知道金清珠这类人喜欢什么样的。最好门当户对,再不济也要乖巧听话,能带得出去不惹事。故而并不过分显露聪明,与交好的心思,说两句,就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

目前来看,金清珠对这个不得不接受的儿媳妇还算满意。

红灯灭,医生推贺璋出来。

麻醉药劲没过,贺璋闭着眼,安宁祥和,睡着一般。

苏孚忙里忙外,等他醒后渡过6小时观察期,又喂水喂饭,金清珠越发满意。

金总还有要事,放心离开,苏孚突然收回碗。

贺璋露出疑问的表情,苏孚刺他:“别吃,主动往刀尖上凑死不了,换成绝食吧。”

贺璋宠溺一笑,苏孚:“乍然吃这么多不好。”

“好。”

复合后,不管苏孚做什么,他都说好。

扶他洗漱后,苏孚:“睡吧。”

贺璋睁着眼,期待地望她。

她吻在他脸颊,他侧脸,将吻延展到唇。

睡前,他突兀地说:“我不后悔。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两年前替她挡车不后悔,两年后替她挡刀亦不后悔。

因为他爱她,从始至终。

白玫因杀人未遂被判二十年,结果不知谁给出主意,要求鉴定精神状态。

被医师判定有精神分裂。

是躲避了牢狱之灾,但也被医院判了无期徒刑,尤其,她进行治疗那医院院长是金清珠老友——

洁癖本是心理问题。

心药到,心病除。

复合没两年,贺璋出门必带酒精喷雾,不能与旁人接触……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全没了。

甚至滋生懒惰后,做家务都不勤快。

苏孚对系统总结[男人,结婚前与结婚后反差太大。]

十八相爱,两年错过,一生厮守。

贺璋与苏孚是时代知名情侣。

时代见证他们银婚、金婚、钻石婚。

见证他们彼此真挚而浓重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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