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本宫害死的驸马重生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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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人,本宫从未生过你的气。”

还是要离开,繁杂情愫藤蔓般爬满眼底,温慕言寸寸加力,血越流越多,染满前胸。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今日亦一袭红装,牡丹暗纹。血液将衣裳染成暗红,映衬那张如冠玉的脸庞愈加苍白。

苏孚左手敷上去,制止匕首再进,斥咄:“你疯了么?”

温慕言低低笑道:“或许吧。”

僵持间,终于还是揭破底牌:“殿下不是想要兵符吗?”

苏孚猝然望进他的眼底。

他怜爱地,沉痛地,企图用手去触碰苏孚脸颊。

苏孚躲开,他手指微微蜷缩,收回:“耿将军的兵符在臣这里。”

苏孚嘲笑:“威逼不成改利诱?”

“您会被诱惑吗?”

“跟你走,你会将兵符给本宫?”

匕首不知是否扎进心脏,血液多得温慕言奄奄一息,不得不靠在她的脖颈,竭力吐字:“凭殿下的本事,当然能拿到兵符。”

“那还不赶紧走!”

温慕言眸中绽放喜色,苏孚烦躁地不去看,吼心腹:“还傻站着做什么!”

地道步行换乡间牛车,乡间牛车换官道马车。

车厢,温慕言期期艾艾:“真没想到,小宫女竟然是您。”

苏孚淡漠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

无意中看到温慕言书写另种锋芒毕露字体产生怀疑。细查才发现,妙陵公主心心念念、微末之时耐心鼓励她的白月光,根本不是温祈乐,而是温慕言。温祈乐乐衷抢温慕言的东西,温慕言习惯避其锋芒。

至于为何误会——小皇帝苏恂功不可没。当年信件是他帮忙送取,除去当事人温慕言,只有他知道,落款温到底指谁。皇姐与属于敌对势力的温慕言纠缠,难免影响皇权。而温祈乐不一样,秘密投诚,早是他的人。

苏孚问:“你说的梦什么意思?”

温慕言迟疑:“没什么。”怪力乱神,说出更像找借口:“……殿下,臣往前糊涂,辜负情意,往后定会尽心待您。”

苏孚冷笑,不再理他。

温慕言心神不定,马车趔趄,被甩出去。

被拦腰截住,苏孚松开手,面上敷着冰霜:“本宫兵符还没偷到,别摔死你。”

温慕言抿唇一乐。

谪仙动情,魅惑众生。

苏孚闭目养神。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数日才来到边陲小城。

大漠孤烟,万里黄沙,街道由黄泥砖铺就,来来往往,皆用头巾包裹额头与脸颊。

杨树林机关重重,别庄就在绿植深处。

温慕言病恹恹、行动不便。

苏孚率先跳下车。

小厮要来扶,温慕言摆摆手,踩脚凳稳稳落地:“耿将军怎么样了?”

小厮:“开始闹,照您说得回话,现在一心在房中等您回来。”

温慕言点点头,叫小厮安顿苏孚,去找耿达。

回来时,左脸多个巴掌印。

耿达半分没留情,血印突出,肿出半张脸。

苏孚怼:“该。”

温慕言垂下睫毛,落寞凄凉。

不带偏见地相处,使他深切地感知到,妙陵实则是嘴硬心软的最佳典范。

果不其然,冰毛巾轻轻贴上来,少女还在怼:“耿将军还是留情。怎么不打左脸,多对称。”

温慕言抬眼,眼尾薄红,惨兮兮,波粼粼。

苏孚噎住。

温慕言纵容:“左脸留给殿下。”

苏孚把毛巾丢他怀里,出门:“实在不行,温大人还是去看看脑子!”

温慕言在紫竹林中找到她。

苏孚练剑,游如蛟龙,剑气如虹。

三米开外,他长身玉立,嘴角含笑。

天上月是圆满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回去时犯难,温慕言站久,腿抽筋。

苏孚:“浑身是病。”

温慕言涩笑:“臣缓阵就好,您先回去。”

更深露重,凉风习习,竹叶飒飒。

缓阵不知多久,再着凉这具身子估计命不久矣。

苏孚压低眉头:“让你心腹们过来背你。”

温慕言要面子,执意拒绝。

苏孚被气笑,走出两步,再回来,沉着脸:“扶你回去。”

温慕言环住她大半身躯,悄悄勾起嘴角。

生母早逝,生父离心,继母磋磨,兄弟嫉恨,唯一亲属娘舅耿达久在沙场,温慕言两辈子,未曾被如此疼宠过。

这样的光阴,简直像偷来的。

朝廷追捕令层层推进,虽迟但到。

温慕言秘密准备亦已逐步完善。

背水一战势在必行。

耿达意外逃出,给别庄众人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决定紧急撤离前晚,苏孚头回亲自下厨,给温慕言做桂花粥。

事出反常,温慕言犹疑一瞬,还是在苏孚期待的目光中喝下去。

他应当学会相信她。

哪知当晚,别庄被层层禁卫军包围,耿达喊话。

漫天火光中,苏孚带着兵符,站去耿达身边,面无表情,指挥战斗。

而他中药,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看着亲信被一网打尽,收入监牢。

温慕言凄惶大笑,呕出鲜血,昏迷过去。

他被软禁在公主府,不知昼夜。

只能凭借婢女们的八卦,判断已经过去很久。

耿达解甲归田,以累累战功抵他一命。

除他,温家都被流放宁古塔。

皇帝驾崩,苏孚继位。

……

浑浑噩噩,明黄袍子靠过来。

“咔哒。”

锁住手脚的锁链松懈,温慕言迟钝望着床边的女人。

她负手而立:“耿达在后门等你,你们走吧,这辈子不要再回来。”

温慕言嘶哑道:“您要放罪臣走?”

光影明暗中,看不透女人的表情。

只能听她缓缓道:“温大人,你不要怪本宫。”

她自称本宫,仿佛她还是妙陵公主。

而他还是前途无量的刑部侍郎。

停顿片刻,她盯住温慕言,淡淡道:“一年前,本宫做了场梦。梦中,你利用本宫对你的感情谋朝篡位,最终,本宫亦死于你奉上的鸩毒。所以,本宫开始并未认你,而是决定去蕴州查探。”

温慕言愣住。

荒谬。

苏孚自嘲:“本宫从未失忆,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罢了,事已至此,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铺天盖地的冰冷袭来,温慕言身心拔凉。

她也做了梦。

不是只有他做了梦。

她说,他会欺骗她,杀了她。

可他清楚,他不会。

那他梦中……真的是前世吗?

一直以来,温慕言认定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故而虽决定放下,心中难免留有痕迹,认为苏孚利用过他,背叛过他。

可若没有呢?

若一切,都只是命运开得一场玩笑呢?

温慕言急急想要说些什么,苏孚已离去。

年轻婢女要他赶紧去后门。

温慕言恳求:“我想见殿下。”

婢女躲开,翻白眼:“陛下是谁想见都能见的?赶紧走。”

年长婢女叹口气:“温……大人,您还是赶紧走吧。”

年轻婢女叫来侍卫,温慕言直接被丢出去。

耿达接到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侄子这般痛苦的模样。

双目含血,浑身发抖,好像下刻就要死去。

闯门,耿达拉之不及,被不耐烦的门卫当胸狠踹:“呸。”

温慕言倒在地上,像枯萎白蝶,跌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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