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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贺兰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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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宠妃还?有个好处,就是没人敢贪污我派出去的钱。

其实除了派钱以外,我还?亲自投身到慈善工作中,吩咐下人备好大量馒头与粥,在武宅门前分派。一时间,长安城人人皆改称武昭仪为“菩萨娘娘”。

本以为可?以借此来讨好长孙无忌那群人,不料他却仍是要在朝上?参我一本,责备李治对我过分纵容,既然是后妃,就该安守本分地呆在宫中,到大街上?去抛头露面简直不成体统。

我这才?算终于?明?白,一个人是在做好事还?是坏事并不重要,关键是你看这个人顺不顺眼。若是王皇后做了跟我一样?的事,他必然会大加赞赏,甚至挥笔写下赞文流传后世。

“娘娘,已是很晚了,不如先行休息吧,明?日可?还?要忙的呢。”茉儿来为我换上?温热的茶水。即使是到了宫外,我仍不忘研究那本《法理学》。白天做慈善,晚上?搞研究。工作虽多,却丝毫不觉疲倦,大抵是因?为环境变了。在宫中总需提心吊胆,防这防那的,心情总是很紧张,可?这里是宫外,虽也有人监守着,却还?是觉得多了些自由。

此时的我,就是我自己,就是武卡明?空,而不是武媚娘。

“本宫不累。”说罢便起身,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吹吹风,让自己的脑子更添清醒。茉儿过来扶我,我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想一个人出去外面静一静,你让她们都?退下吧。”

茉儿听命,让我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和武家的仆人各自回去休息,可?她仍是站在我身后候命。我无奈一笑,摇摇头对她道:“你也要。”

“可?是……”

“没事的,这里可?是本宫的家呢。”我知她担心,可?还?是对她摇头摆手?。虽然我不忌她,可?人总有想要自己独处的时候。

“奴婢明?白了……那请娘娘也别太晚休息。”说罢,她便也退下回房。

我走出房门,在廊道里漫步。夜已是深,处处静谧,唯独凉风吹袭万物,卷拂起地上?片片落叶。经过一个小池塘,还?能听到脆脆蛙鸣,颇有一番田园诗意。我登上?小拱桥,静伫桥上?,看着毫无涟漪的水面平净如镜,有种无法道来的畅快之?意。

原来不仅思考的时候会入神,原来发呆,也一样?是能够专注的,专注于?自己心里平静的世界。

一声?笛起,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我静静聆听远处笛声?,细细品味其中之?情,却尝到了丝缕幽怨哀愁,似是有魔力能将人埋藏在心中最底处的悲伤给?勾勒出来。

会是谁在深夜中吹奏呢?为何曲子又是如此的悲伤?

我循声?而去,在假山旁却发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他那头长发在微风中飘逸,衣衫也随风微动,像极了水面波涟。我在他背后静听,不敢打扰,恍惚中竟把?这如仙般的男子幻想成李治。

一曲终了,那男子才?转过身来。看到他的笑容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哪里是什么仙家,分明?就是妖孽——

贺兰敏之?。

“这么晚了,为何还?在这里吹笛?”我问道。

“就是想试下能不能引姨娘过来,没想到还?真奏效了。”

我哼笑一声?,略显轻蔑之?意。才?如此年纪就是这么个登徒子了,难怪将来会干出那等荒唐之?事。

“看来姨娘对敏之?是有些不满了,不知当初圣上?是否也听过姨娘的这声?冷笑?”

“大胆!”我厉声?斥责他,却也找不到些什么话能用来驳斥他的。毕竟当年的李治干的就是“登徒子”的事,后来封我为妃,也实是荒唐。

但我当初对李治非但丝毫不反感,还?渐生好感,现在对贺兰敏之?却是颇为讨厌。

再?一次验证了“做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谁”这个真理。

“姨娘别气?,气?了易老。”他笑容狡黠,在我看来甚至是有些“狰狞”。

他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我不想对他多加理会,正打算转身离开?,右手?却被他捉了起来。在他触碰我的那一瞬间,我真是被吓住了,下意识就要缩手?,毕竟后妃是必须要严格遵守不与外男接触这条规矩的。况且,这些年来,碰过我的男人,基本上?就只有李治一个了,他突然这么捉住我的手?,我自然不能习惯,也心生厌恶。

“敏之?是姨娘的外甥,可?不算是外男吧?姨娘别紧张,敏之?只是想问问姨娘,这么晚了还?在写些什么?是在写信给?圣上?么?”

我惊讶于?他为何知道我刚刚在写东西,便抬起手?来低头看看,原来是手?指上?沾了些墨水又没洗净。突然就有种感觉,我真要立即离开?此处,不能再?作纠缠,因?为这个轻佻的贺兰敏之?,不仅胆大,而且心细,是我应付不来的人。

对他不予理会,转身就走,不料又再?一次被他捉住,这次捉的,可?是手?臂,挽留人时才?会做的动作。

我是真心觉得他无比烦人,刚被他拉转过来,我就一挥手?,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就打在了他那张大概迷倒过万千少女的脸上?。

或许我的愤怒有些无厘头,但反正我怒了就是怒了。总觉得既然一直都?只有李治碰过我,那我就一生都?只能让李治碰,现在突然被他这么拉拉扯扯的,好像“清白”都?被他给?弄没了似的。

所以,这个巴掌,我甩得一点也不后悔。若是能给?我个月光宝盒让时光倒流,我还?想再?加点力度,虽然必须承认,我是有点把?对她母亲和妹妹的火迁到他身上?发泄的意思。

不料受我一打,他却没有半分生气?,反而更加使劲地捉住我的手?,不让我抽回。他笑容更甚,嚣张轻狂:“姨娘的手?如此滑嫩,皮肤简直比我妹妹的还?要好,被姨娘打也是种享受啊,难怪圣上?这么离不开?姨娘了。”

他是在报复。这是我脑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想法。

几乎他对我的每一次调侃,都?会牵扯到李治,牵涉到后宫。武顺被李治遣回,定会在武家引起不少窃窃私议,像这种宫闱秘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只怕武顺还?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哭诉,声?讨我的善妒恶毒。

贺兰敏之?对我如此,大概就是在引我犯错,或是为母亲出一口恶气?。

我不是个蠢人,脾气?也没好到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我好歹也是个昭仪,不能被他如此玩弄于?鼓掌之?中,不然还?涨了他的气?焰,日后怕是连李治也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是真的目空一切了,不然怎么有胆量□□准太子妃?

“呵,不过话说回来,姐姐可?真是好福气?啊,生的两个儿女都?有天人般的相貌。”

“姨娘过奖了,这大概是娘她唯一之?幸了,娘她年纪尚轻时就守了寡,哪像娘娘呀,得尽圣上?宠爱。”

哪有人这样?不脸红地接受别人的称赞的……这人,没救了。

“说起圣上?,你可?知道么?圣上?虽不懂医术,却能给?人治病。本宫看敏之?你就患了一种病,大概只有圣上?能治了。看哪天有机会,本宫安排你见圣上?一面就好了。”

“哦?敏之?有病?敢问是何病竟需圣上?亲治?”

“自大症。”

“自大症?”

我笑而不答,丝毫不想对他解释些什么,只奚落道:“是啊,若是你有幸见到了圣上?,该能亲身体会下‘自惭形秽’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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