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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任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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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逸海刚从课间操回来就觉得班里的气氛不对。

太压抑了,每个人都安静得不可思议。周围看似平静的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兴奋、焦躁、好奇,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深具催眠效果的政治课之前的种种情绪。

怎么回事?

忽然,她注意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人,而且这个人还在趴着睡觉。

香逸海越发的疑惑起来,她隐隐感到这一切不寻常都是由这个人引起的。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黑黑的一个头顶,他是谁?

香逸海走近,盯着那人形状完美的后脑勺,终于后知后觉地把他跟她常常关注的楚铮联系起来。

以前还真没仔细看过他的后脑勺呢,都被他的脸和身材夺取了所有注意力。现下看来,他真是得天独厚,连后脑勺都长得这么漂亮。

香逸海中断自己满脑子的绮思,再过几分钟就要上课了,这家伙睡在她的座位里做甚?而且他们好像没有熟到可以去对方班里互相探望吧。

她推推他垫在脑袋下面的手肘。

楚铮动了动,从桌子上抬起头来,额头上多了一道趴着睡觉留下来的压痕。

“你现在才回来,”他伸个懒腰,“动作真慢。”

香逸海在心里腹诽他,我回来早晚,干卿何事?表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你找我有事?”

有事也不用睡在她座位里,这叫她以后怎么在同学中做人哪。

“嗯,”楚铮望望左右,见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俩的对话,心中不禁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脸上却表现出迟疑的神色,“我们出去说吧。”

说完也不等香逸海反对,自己先出去了。

香逸海莫名其妙地望着这个人溜得贼快的背影。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且看这个家伙在玩什么花样,她跟在楚铮身后,两人停在了楼道中央。

楼道里很空,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教室里坐好,准备着上课了。

楚铮倚着楼道里的窗台,他除了在运动进行当中是全神贯注的以外,其他时间无论坐着还是站着都一副没有脊椎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姿态十分懒散,充满挑逗意味。

“香逸海,”他的腰依然靠在窗台上,身体却向前倾,贴近她的脸,“你喜欢我吧?”

啊?香逸海一瞬间呆滞,来不及掩饰脸上的错愕。

两人贴得那么近,楚铮连她皮肤下的血管都可以看得清,当然没错过她的窘迫。

“既然喜欢我,”他慢条斯理地说出让某人抓狂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从现在起开始追我吧。”

香逸海眨眨眼,怀疑自己大脑出了问题,因为眼睛所见到的跟耳朵所听到的一点也不搭称。

他怎么可以在这样要求她的同时依旧保持脸不红气不喘?

楚铮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干吗不说话?”

香逸海继续石化,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拍脸颊?这......未免太亲昵了吧?

她瞠目结舌,想扭转眼下被动的情形,可是大脑里一片空白,实在找不出更高深的问题,“为什么我要追你?”

“因为,”他一边抽回手掌,一边俯身下来,将嘴附在她耳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很想给你追。”

说完后,他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请你加油。”

香逸海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微微上飞,表情十分生动,衬得整张脸流光四溢,眉目更加英俊。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政治老师却忽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楼道里,火眼金睛的目光已经燃烧到两人身上。香逸海立刻噤声,朝楚铮胡乱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楚铮亦很有默契得迅速离开现场,返回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室。

政治老师没有逮到两个涉嫌早恋的疑犯,略觉扫兴。她毕竟老了,眼神儿不好使,刚才那么远只看到一个大概轮廓,不然一定可以从讲台下面正在上课的学生中揪出那个女生来。

这节政治课,香逸海不敢做小动作,也不敢抬头,怕被政治老师认出来,老老实实地读了一整堂的政治课本。该老师说教方式与唐僧如出一辙,倘若不幸被她拿到错处,再想脱身可难了。

下课后,香逸海刚想松一口气,去教室外走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众多同学包围,方圆三米内挤得水泄不通。无论男女,平时八卦的或是不八卦的,一齐朝她望来,眼睛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她就知道会这样!

楚铮,香逸海在心里面恨得牙痒痒得,你真是害死我了。

“楚铮他,”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地问出来,“为什么会来找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大家先不要激动,”她郁闷地安抚着众人。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到现在她自己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

香逸海的脑袋转得飞快,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众人安生呢,对了,“贾凡!是贾凡告诉他说可以来找我问英文。他刚才来问了我几道题。”

哦,众人作恍然状。贾凡自从第一次来找香逸海请教问题满载而归之后,像是来上瘾了,几乎天天找她报道,每次都把香逸海缠得叫苦连天。他们在旁边看着,没少幸灾乐祸。谁叫香逸海期中考试考得那么好?她理当受些折磨。

哪想到香逸海会因此走了狗屎运?平白得到大帅哥楚铮的青眼相加?

唉,早知如此,所有女生心中颇为酸溜溜地想,我也会把精力全都花在英文上了。

长吁了一口气,香逸海拨开众人,逃之夭夭也。

好容易熬到放学,香逸海赶紧收拾书包,撤退走人。

只见她动作快得似一溜烟,与往常的漫不经心大异其趣。

回家的一路上,香逸儒叽叽呱呱地说着学校里的事,香逸海听得心不在焉。

尚在魂游天外,忽然感到手臂上一痛,原来是被香逸儒重重地掐了一下。

香逸海这才把注意力分给弟弟,“怎么了?”

只见香逸儒气鼓鼓地望着她,两个腮帮子一涨一涨得颇具节奏性,活像一只小青蛙。

香逸海捏捏他的腮帮子,调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最像谁?”

香逸儒赏她一记卫生球。

被香韶臻在后视镜里看见,暗自纳闷,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姐弟俩怎么闹起别扭来了?

她摇摇头,真是的,还要靠她这个开车的人圆场。

香韶臻打破沉默,“爸爸星期五回来,你们周末想做什么啊?”

这个消息即刻使得香逸儒把懊恼丢到爪哇国去,变得雀跃万分,“我要跟爸爸去打高尔夫球!妈妈姐姐也来!”

闻言,香逸海苦笑一下。她对体育运动的天赋不高,小时候学网球已经学得香韶臻想念阿弥陀佛,而高尔夫球打得更是--四个字--惨不忍睹。

之前同黎子竞和香逸儒一起去练习场玩过几次,香逸儒虽然人小力小,挥出去的球却比她飞得远一倍不止。

说是飞,还真抬举她了,她打出的那些球,只能勉强算是草上飞。

香逸海不是没努力,她一杆挥下去,胳膊都绷得发酸,小白球却只是相当落魄地往外滚。

滚自然滚不远,停下来的时候甚至不到50码。

跟香逸儒的100码比起来,相形见拙。

黎子竞的水平在业余人士内接近顶尖,随随便便一挥也有200码以上的距离。

香逸儒在练习场试了几次杆之后,便随黎子竞下场,香逸海拍马也追不上这两人的速度。如果进洞的par是5杆,那么往往是黎子竞打4杆,香逸儒打8杆,她则要花par两倍左右的杆数才能进洞。

到后来她索性不去打高尔夫球,省得拖这两个人的后腿。

香逸儒却玩出了兴致,每个周末都会去球场练习,进步相当惊人,可谓是一日千里。

香逸海正巧也想瞧瞧弟弟现在的水平到达什么程度了,于是便附和香逸儒的提议。

香逸儒看出姐姐这次态度颇为积极,不似往日一般百般推却,心中十分高兴,早忘了刚才那点不愉快,撒娇地倾斜身子,把头窝在她怀里。

香逸海被他弄得浑身痒痒,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香逸儒越发觉得有趣,隔着衣服用头发搔她身上的痒痒肉。香逸海迅速反击,两个孩子在汽车后座上闹得东倒西歪。

香韶臻微微抿嘴一笑,也不去制止他们,反正还有安全带不是么。

这个年龄,真是快乐啊,她有些恍惚,陷入属于自己少女时期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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