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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02年6月/7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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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这一难题,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早上好友含沙射影地抱怨他在隔壁的书房里都可以听见我打呼的声音,当然我死不承认,顺便练习一下我的无敌拳法。书房的沙发床年代久远,有几个弹簧都自作主张地鹤立鸡群起来,于是所有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了他今天一脸倦容眼睛通红,他请了一天假,顺便在家陪我。昨晚在我“失踪”1个小时左右,我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一看号码,正是那个未来“下堂夫”殿下。我不胜其扰,索性关机打发。今天我当然是翘课不去学校的,不然不是自投罗网吗?我可还没有准备好我的分手台词呢。对于好友的纵容迁就,我心里其实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于是自告奋勇提议今天早餐由我来做。好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再伸手摸了一下我的,故作颤颤状问道:“你刺激受的不轻嘛。”我一脸咬牙切齿,挥了挥手中的手动打蛋机,用恐吓的口吻说:“小心过会儿我在你早饭里下毒!”他坏笑:“你舍不得的。”我们两人围着餐桌一阵打闹,跟10年前的我们比,好像真的没有多少长进。

气喘吁吁,我退出战局,一边笑一边去门外拿牛奶。门打开,我眼前突然被一阵光亮照得眼睛也睁不开,只听到耳边净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待我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我才发现屋外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粗略估计约摸有不下30几个摄影记者,人人都扛着大炮从各个方位对我进行全方位的照相摄影。我总算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关掉大门。人抵住门背,在那里喘着大气,出着冷汗。

“你拿个牛奶也要那么久?”好友笑着从厨房里转出来,马上就发现我神色异常:“怎么啦?”他快步走过来,扶住我的肩。我朝门外指了指,只是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他要开门一看究竟,我忙用身体阻止他。他拖着我的手回到厨房,微微在厨房百叶窗上掀开一条缝,只见他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眼神却是一种母兽保护幼仔的警觉和坚定。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被吓糊涂了,只知道重复着这句话。不禁佩服好友还能镇定自若,“可能是昨天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将你的信息卖给了新闻界。”我在心里骂了千遍‘杀千刀’的,但是对于面前这个窘境却也手足无措。我低头看了下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穿着他的衬衫,一双长腿光溜溜地在外面。“完了,完了”我低呼出声:“明天整个英国都会看到我这幅样子了。”好友更担心地是我们怎么出去,很明显那些记者现在拍得我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衣衫不整的照片,早已经兴奋地像是打了几十针肾上腺素一样,从厨房望出去,我更加绝望了,向来以播放名人艳闻丑事著名的五频道甚至派了转播车过来。我看见那个一头金色短发的女主播正兴致冲冲地挤到已经够庞大的队伍的最前面来。

“你就趁这个机会去跟大家说,婚约取消了吧。”好友建议道。“什么?!?!?”我大叫,现在让我跑出去独自面对所有媒体跟他们说婚约取消了,特别是他们发现我在另一个男人那里过了一夜?他们肯定会认定我是被捉奸当场而不得以为之。那我先前预想好的做那个甩掉殿下的奇女子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而且还要贻笑大方,人人都会说这么水性杨花的女子幸好殿下及早发现。“我不要一个人出去!”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陪你出去,还不成吗?”好友牵起我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要把力量传递给我一样“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快刀斩乱麻比较好。”我抬头看向他的脸,一如既往地英俊帅气。我心里想着:让人家以为这个帅哥是我新欢,总算还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吧。确实也是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好友让我将自己的衣服换上,自己也上楼去换了比较正规的衬衫西裤。然后我们两个就在门厅里这么站着,在开门面对记者与从后窗翻墙逃走之间做着最后的挣扎。正在这时,前门突然响起敲门声,我心一惊,不由自主地就往好友背后躲去。好友绕进厨房,透过帘子瞧了瞧,我只听见他轻轻地“啊”一声,不一会儿,他走回到我面前,脸色古怪。“怎么啦?他们准备冲进来吗?”我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想象着最坏的可能,顺手抄起了案几上的面包刀,一副“黑帮大姐大”的气势。他却走到门口做出欲开门的动作,我一把拦住他:“你准备单枪匹马出去?”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更浓,轻轻地拨开我的手,将门打开一条缝,透着这么一条细小的缝,我已经可以看到门外如闪电齐现,一片火光电石,心里暗叹闪光灯的力道真是不可小觑,幸好刚才没有出去,否则真的有双目失明的危险。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心慌,当下就拼命关门想把他堵在门外。那个黑影却用力要挤进来,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就看见好友猛的扯开我的手,低呼了一声:“让他进来。”

我回头看好友,面色凝重,不过同时又显露出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不知怎的,就相信他一定可以保护我度过此关,于是也不坚持,让那个黑影进来,心里想着做独家访问总比面对门外千军万马要好。那个黑影进来,我急忙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锁好,还千不放心万不放心地弯腰,又检查了一遍门锁的牢固程度。好不容易确定了我们暂时很安全,才慢慢直身转向来人。待我定睛看清他,我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像井中的水桶一样被晃悠悠地给提了上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预谋甩掉的“未婚夫”殿下。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仍然气恼,我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回了厨房。我站在水斗边倒了杯水,面对着墙慢慢地喝着。只听见背后有人也跟进了厨房,拉开椅子坐下。“苏丝,来,到这里来坐下。”好友温和的声音响起,我脚底生根,仍然一动不动。“怎么?有胆子到陌生男人这里夜不归宿,没有胆子事发后面对你未婚夫吗?”他调侃的语调看似寻常,可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愠怒。好强如我,被他一激,再也不能只在那里站着,于是转身走到好友身边替我已经拉开的位子坐下。我与好友并肩而坐,那个殿下隔桌也坐下,无形中两大阵营已经形成。

对面的那一位用右手食指在桌上敲着节奏,目光只是在我和好友之间来回穿梭,最后牢牢地定在我的身上。“我在等着你的解释!”他生气我的默不做声,突然提高了嗓门。“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我也生了气,口气硬硬的。“没有什么?就算我愿意相信你,你问问他们相信吗?”他抬手指了指门外的传媒大军:“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明白吗?你是未来的诺夫克公爵夫人,你是我爱德华温莎的未婚妻,你知道有多少人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是真蠢呢还是根本就无所谓”他气急,一口气将我骂了个狗血喷头。

本来就对他“李代桃僵”的事件心存芥蒂,现在又被他劈头盖脑地骂了一通,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你以为我稀罕这个未婚妻的位子吗?你不要抬举你自己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才让我做你未婚妻的?”好友知道我气疯了,马上要口不择言,在桌下轻轻地推了推我。他却不知道事情原由,看见我闯出大祸,仍然犟头犟脑,火气更大:“什么理由?你说我舍下这么多贵族千金不要,要一个被我表弟甩掉的平民女子做我未婚妻,除了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由?”我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只觉得浑身发烫,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可人不知道为什么却渐渐平静下来:“哦,我还以为只是因为我和卡达利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原因呢。”他乍一听到那个名字,突然就像泻了气的皮球,人一下子瘫进了座位里,只是喃喃地在那里自言自语:“卡达利亚,卡达利亚”

好友看见我们两人之间的形势急转直下,想要缓和一下,也想帮我就此事作一了结:“殿下”好友的声音有着不一样的镇定人心的功力,甚至见惯大人物如他的人,也停顿下来看向好友。好友继续道:“苏丝跟我就这一事件进行了讨论。她对于此事所造成的不良影响向你表达歉意。但是她也明确地希望可以和你解除婚约!”好友说话向来如此,简洁明了,决不拖泥带水。听到好友这么快就将解除婚约的事提到了议事日程,我担心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一位。他只是注视着自己敲打着桌面的手指,仿佛保证节奏的正确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室内的气氛僵硬而诡异,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道:“你以我未婚妻什么人的身份来跟我谈取消婚约的问题。”他眉眼终于抬起,目光炯炯,扫在好友脸上,多年来的贵族生活使他有着令人畏惧的气势。虽然他没有看向我,但我已经有点底气不足了。好友倒是一如往常地云淡风轻:“我是她多年的好友。而且我也深爱着她,所以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您与苏丝订婚的动机很不纯,所以苏丝和我商量后决定与您取消婚约。”

“砰”的一声,对面那个猛的站起,身下那个椅子也重重地翻倒在地上,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人前倾着逼近我们,我的双眼完全被他的身影占据,他一脸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逼出一句话:“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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