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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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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转眼即逝,皇上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温暖明媚的秋日已过,时值寒冬,才下了一场薄雪,凛冽寒风刮面刺骨。

韶音从外面而来,进入燃了银霜炭的殿内,顿感融融暖气扑来。将织锦镶毛斗篷取下交给一旁宫人,往里面寝殿行去。

太后正在问太医情况。

“这,这,微臣着实不知。”当值的是副判陈大人,他对上太后怀疑的目光,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按照微臣等人的判断,皇上脑中淤血应当已经散开了。”

“既然淤血散开了,人为什么不醒?”太后问得直接。

陈大人答不上来,更是汗如雨下,他不得不抬起袖子在脸上擦了一把:“这,这……微臣等正在翻阅医书,寻找原因。”

太后盯了他一会儿,见他实在答不上来,便看向一旁的韶音:“你来了。”

“母后。”韶音这才行了一礼,目光往她身后的龙床看去,声音轻柔而爱恋:“我来看看皇上。”

“唉。”太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她眼中掩也掩不住的爱意,她忍不住就怀疑皇上的摔下、昏迷不醒跟她有关了。

但是每次见到韶音,那些疑心总会散去。

“你同皇上说会儿话吧。”太后说罢,便扶着嬷嬷的手离去了。

宫里上下都知道皇后娘娘每日总会来跟皇上说会儿话,陈太医亦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韶音缓缓走向龙床位置,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子:“皇上,我来看你了。”

她轻轻抚在他面上,声音充满难过:“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我和儿子都很想你。”

别说是旁人,假若洛玄墨此刻有知觉,也会以为皇后对他情深意重。

“娘娘,药煎好了。”宫女端着药碗走来。

“给我吧。”韶音挽起袖子,熟练地接过药碗和汤匙。

洛玄墨从二十米的高台上摔下,没摔成肉泥是他光环大,但重伤是难免的。

三个月可不够他养好,每日两顿汤药是必吃的。

韶音乃贤后人设,在任一天,就遵循人设一天。

为心爱的丈夫喂药这种事,必然是亲力亲为。

小何公公站在旁边,不错眼儿地盯着。

任他怎么盯,也只能看见药汤原汁原味地进了洛玄墨的口中,不曾动过任何手脚。

“取半盏温水来。”喂完药汁,韶音将空碗递给身后婢女。而后接过半盏温水,耐心喂进洛玄墨口中,压压药味。

哪怕他无知无觉,昏迷不醒,她待他没有丝毫敷衍。

这些没有瞒过宫里上下,皇后娘娘对皇上的爱重更是传遍了每个角落——后宫妃嫔那么多,有几个能风雪无阻地看望皇上,每天喂水喂药?

从容刷了一波恩爱的韶音,在屋中内侍、婢女退下后,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希望他醒来。

打从一开始决定更改剧情,韶音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他的光环虽然大,但也难逃凡夫俗子的范畴,坠下摘星台后死了。

二是他光环开得大,并没死。

若是如此,她准备了许多后续招数招呼他。首先,他肯定要卧床数月,好好休养。这段时间当中,他必然没有精力处理朝政,需要有人帮忙。

人选必然是她。

他找不到别的信任的人——太后、宗室、大臣等,哪一个都比她令他忌惮。

而她是他的枕边人,又情深意重的。

至于摘星台上的事,一句失手也就揭过了。

韶音若掌权,一定会做得非常漂亮,漂亮到他心生戒备,着急将权柄收回。

他会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时,就着急收回权柄。如此一来,病根就埋下了。

如果没埋下,她会帮他埋下的。

韶音特别想看看,他拖着一副内里糟糕的身体,以后遇到一生挚爱,如何夜夜七次?

她就等着看乐子呢,结果他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

“他该不会植物人了吧?”韶音不无忧虑地对系统道。

系统亦是着急:“我怎么知道?!”

它并不能干涉任务进程,也不能影响主线人物,就算要影响也只能对着韶音——它和韶音才是一家的,同属炮灰组。

眼见男主不醒,它毫无办法,急躁得厉害:“你快想想办法!你搞出的事情,你得解决掉!”

“别急,别急。”韶音安抚道,“时间还早,不还有将近三年时间?他会醒来的。”

系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如此了。

寝殿里只有帝后二人,没有人忍心打扰他们的相爱时间,这是勤政殿和嘉宁宫两边伺候的宫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小何公公和绿意等人守在外头,能听到女子温婉柔情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虽然听不真切,但是其中的柔情爱恋却让人动容。

“娘娘和皇上是真心相爱啊!”小何公公感慨道。

他是不全之人,终生不能娶妻生子,自然也不会有女人全心全意地跟他。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心生向往,羡慕不已。

“是啊,我们娘娘这样好的人,竟还是有些黑心肝的背后碎嘴。”绿意跟他相熟,不免抱怨一句。

小何公公便问道:“是什么人?”

“还不就是那些人?”绿意没有点名,只是努了努嘴,“揪着我们娘娘不肯坦白的事,碎嘴不停。”

小何公公皱起眉头,眼里划过不悦。

“参见秦王殿下!”忽然,外面传来宫人们行礼的声音,小何公公和绿意顿时打起精神,才迎上前,便见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挑开帘子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神态出尘的僧人。

两人见了,忙跪下行礼:“参见秦王殿下。”

其他内侍、婢女们也纷纷跪下。

那名面容坚毅,一身凛冽杀伐气的男子正是秦王。

他不是洛玄墨的兄弟,而是叔叔。

“皇上如何了?”秦王问道。

小何公公答道:“伤势在恢复,但是一直未曾醒来。”

“嗯。”秦王微微颔首,看向带来的僧人,“有劳了。”

僧人低头一礼,便往里面去了。

小何公公和绿意忙跟进去。

韶音此时也听到了动静,自床边站起,往外看去。当见到一名大冬天只着薄薄布衣,身材魁梧,气势迫人的男子走进来时,瞳仁剧烈缩紧!

“这不是你曾经睡的那个农夫吗?!”系统不可置信地声音高高扬起。

韶音亦是惊得厉害,险些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

“秦王叔。”她退至一旁,低头叫道。

秦王并没注意她,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便看向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洛玄墨。

僧人此刻坐到方才韶音坐下的位置,捉过洛玄墨的手腕,诊脉起来。

而后又翻开眼皮,检查脑后,甚至掰开嘴巴查看舌苔。

得知皇上昏迷不醒,为了江山社稷,一向避世的秦王特意出山,请高僧进宫为洛玄墨诊治。

韶音心里咚咚的跳,这人怎么会是神隐不出的秦王?

站在一旁,忍不住朝高大魁梧的男人看去。

他侧脸线条硬朗锋利,简直能割伤人一般,她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垂头,不敢再看。

心里砰砰直跳。

系统还在她脑中大喊:“你早知道他是秦王是不是?!你早就瞒着我有异心了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

“不是!不是!”韶音忙辩解,“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以为他是个农夫!”

“你以为我会信吗?!”系统尖锐叫道。

韶音忙不迭哄它,心里也觉太巧了。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当初洛玄墨求娶定国大将军的嫡女,态度诚恳,发誓此生绝不纳二色。

但韶音嫁给他不到半年,这个狗男人就背着她偷吃。

他手段不高明,被她发现了,并找到了确凿证据。

韶音没拿那个女人怎么样,没有必要,也没意思,她全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没跟洛玄墨提。

只是背地里跟系统抱怨,不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系统被闹得不行,就问她想怎么样。

韶音说:“我也要偷吃。”

当时系统差点就要给她来一道雷击了,但她紧接着说道:“又不让他知道!只是我自己出口气而已!出了这口气,我照旧好好做任务不行吗?”

她偷偷吃一口,不给男主知道,根本不会影响到剧情。

系统被她闹得没办法,就答应了她。

于是,韶音趁着重阳节时出门上香,并物色了一个外表很不错的男人。

那人身穿布衣,手上都是老茧,皮肤是常年日晒的干燥粗糙,一看就没什么来头,是以后不会打交道的人。

而他衣襟袖口上有补丁,针线稀疏,一看就不是女人的手笔,韶音猜他没有家室。

跟系统商量了下,就选定了他。

搭讪两句,得知他果然没有家室,韶音就定了心。那农夫本来还不乐意,韶音颇使了点甜言蜜语的手段哄骗他。

吃饱喝足后,她挥挥衣袖就走了,并让系统对他的记忆做了点手脚。

这样一个在剧情中没名没姓的人,系统还是能做点手脚的。

这事原本都被韶音忘了,但是今日一见,这男人出众的外表却一下子勾起了她的记忆。

她心里有鬼,不敢往前凑,直到僧人给洛玄墨诊断完,她才振了振精神,拾起贤后人设,看过去道:“敢问大师,皇上情况如何?”

僧人朝她看过来,眉目温和出尘,带了少许无奈:“贫僧医术低微,瞧不出这位施主的症候。”

韶音皱眉,面上露出几分失望来。

“惭愧。”僧人低下眉眼,竖起掌心念了句佛号。

秦王听见,冷峻眉头拧起,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转身就往外走。

韶音不敢近他,早早退后一步,克制着好奇心,低眉垂眼不去看他。

然而寝殿就这么大,秦王离开时经过韶音身边,鼻尖嗅到一抹幽香。

混杂在殿内炭火气、药汁味、熏香等之中,不太明显,却被他捕捉到了。

他脚步猛地顿住,目光如电,直直朝韶音看来。

韶音垂着眼睛,不知他看过来,但见他脚步停在她面前,不禁心口一紧。

随即,她状若好奇,抬头朝他看去。

紧绷的身躯渐渐缓下。

没什么好担心的,系统模糊了他的记忆,他根本不记得她的样子。

“秦王叔?”她目光清明地询问。

秦王定定看了她两眼,心潮难平。

五年前他遇到一个混账女人。他找了她两年,不曾找到她的踪迹。本来都忘了的,但是韶音身上的味道,勾起了他仅存的记忆。

情不自禁将她打量起来。

如果是她,出了名的聪明能干的贤后,倒是有本事避过他的人。

但这份怀疑仅在脑中停留片刻,就被他抛开了。

帝后情深,全天下人皆知,她又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勾得人心都掏出去的妖女?

他转瞬间收回鹰隼般迫人的眸光,提步往外行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帘子从外面掀开,跟着响起一声“太子,您慢着点”。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宝蓝色狐皮小袄,头顶同色圆帽的小男孩钻进来。

不过四五岁模样,生得玉雪可爱,聪明灵秀。因未察觉门口有人,闪避不及,直直撞进他怀里!

“哎哟!”男人身上的肌肉坚硬,希儿撞得鼻子一痛,不禁叫了一声。

双臂被铁钳般的大手钳住,他得以站稳,抬头看向身前站着的男人,眨着大眼睛问:“你是谁?”

轰的一下!

秦王脑中一下子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看着小男孩俊秀的脸庞,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忍不住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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