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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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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有福听着这一串的报名,他心里都在暗暗的心惊。

等晚上万岁爷歇下之后,他悄悄的找到自己的师傅,说了这件事儿:“师傅,今儿个白天的时候我去了内务府,看了看万岁爷赏赐给小侄女儿的东西,这不瞧吧,还不打紧,这一瞧,徒弟我的心里头慌得很。”

海公公坐在太师椅上,正泡着脚呢!他小小年纪便遇到了拐子,被拐子给拐卖到宫里里头了太监,他的年纪比万岁爷还要大呢,这几十年当差当过来,身上难免有这样那样的老毛病。所以,万岁爷也体恤他这个身边的老人儿,晚上一般都不要他值夜,而他自己,每晚睡前都要泡一次脚才能够入睡。

每天的这个时候,也是海公公最放松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身体靠在太师椅背上,半眯着眼睛,一脸舒坦的样子。

“你慌什么呀?”海公公脸上的神情都不曾变过一丝,依旧如此放松舒坦地继续说道:“你呀,终究还是不够沉稳。今儿个咱家就在教你一个好儿,咱们干奴才的,永远不要问主子为什么?主子给你什么,你就接着。主子不给的,你不能要,不但不能要,连心里头想都不能想。你可记住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对你赏也是赏,罚也是赏。不管是哪种,主子给了,你就要接着。只有你接着了,咱们伺候的主子才会高兴!”

安有福在心里头默了默海公公说的话,受教的点了点自己的头:“师傅您说这,徒弟是知道的。只是,万岁爷这样的赏赐,实在是叫人心惊呐!师傅您是没瞧见,这赏赐下来的东西,一件儿件儿的,都是极品啊!要不是祖制有规定,东珠是太后、皇后、皇贵妃用的,只怕万岁爷连东珠都舍得赏赐下来。即便是没有赏赐东珠下来,可是这赏赐的南珠,那也是颗颗极品,都是最上等的南珠呢!师傅您别怪徒弟我说话直,今儿个我打眼瞧了瞧,只怕是宫里头的贵人们,也难有得到这样赏赐的。”

“妆花缎今年进贡才不过三十几匹,可万岁爷就赏赐了八匹给小侄女儿。您在宫里头大半辈子,宫里头的贵人们,那些个不得宠的,没有身世后台的,她们只怕这一辈子,都没有用过妆花缎这样的料子吧?!……”

海公公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安有福:“这是南乔的福气,万岁爷愿意给这样的赏赐,甭管是为什么赏赐的,这总归是她的福分。咱们呀,只能谢主隆恩的份儿,别的不可多想多思,也不能多想多思。”

海公公知道安有福在担心什么,万岁爷突然给一个奴才这么大的脸面,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的。所以他难免不会多想一些,害怕万岁爷这是要拿海公公做筏子呢!

可是海公公自己却很清楚,万岁爷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是老啦!万岁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正值壮年的万岁爷了!他老了,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儿子孙子,越来越加的严厉苛刻。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老了。害怕自己老了,管不住手底下的儿子孙子们了,毕竟他们可正是年轻力壮,而他却是一天天的衰老了。

只是这样万岁爷不愿提及的事情,不是他这一个做奴才的该说的。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徒弟也是不能说的。祸从口出这句话,海公公在自己心里记了一辈子,总不能到他临老了,反倒是不谨慎了吧?!

海公公一辈子就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安有福,一个是年德喜,他对他们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少说多看,时刻要谨记祸从口出这话。安有福现在是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年德喜是海公公收下的第二个徒弟,要说也能当的重用了,毕竟也是而立之年的年纪了。可他却还在万岁爷身边做着跑腿的事情,当然他自己也愿意就是了。

这次去蜀中接海南乔的人,就是年德喜。

海南乔一行人坐着船,慢悠悠到了京城,贾府的大总管,赖大早就带着人等在码头了。

年德喜先下船,查看了一番之后,才亲自去了海南乔的船舱,把海南乔迎出来,送到马车上去,一边小声的跟海南乔说:“乖侄女,你先受受累,咱们这到了京城码头,人多拥挤,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咱呐,就大人大量的担待着些。”

海南乔知道年德喜是海公公的徒弟,这年头,正儿八经的徒弟,那跟自己儿子是没区别的,所以,这一路上,她也是极给年德喜面子的。当然,也是年德喜知道分寸,明面上他喊海南乔一声侄女,可做的事情,却是样样都顾忌着海南乔好人家小姐的体面的。

“小叔说什么呢?!这一路上我担待的还少了呀?!这都已经到码头了,马上就要到外家了,我还能在这个时候挑剔呀!?”

“哎!说起来,这荣国公府呀,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年德喜像是随口的抱怨一句:“当年老国公还在世的时候,这荣国公府瞧着到还有些样子。等老国公去世之后,看起来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子孙没做为的又不是只这一家,纵观历史,能够做到昌盛世代的,又有几家啊?河东裴氏倒是算得上一家,裴氏从秦汉开始,经历六朝而不衰,到了隋唐时期更加昌盛,五代十国之后,仍有盛名。在这上下两千年里,裴氏家族人才辈出,封侯拜相的人不计其数。裴氏家族枝繁叶茂,人才济济,无论是品德还是才能,在中外历史上都是独树一帜,绝无仅有的。”

海南乔一边跟年德喜说话,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赖大倒是把软轿送到了船上,让海南乔坐软轿到码头外的大路上坐马车。只是她任性惯了,再加上蜀中的女子都是泼辣的,从来不把什么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放在眼里。

更何况海南乔的祖父还是宫里伺候的人,他最是知道,女子还是要泼辣、健康才好。所以,即便海南乔是汉女,可她没有裹小脚,没有只养在内宅,反倒是上马骑射,下马挥鞭,活波、泼辣的很,但身体也是健康得很的。

所以赖大送上船的软轿,她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直接跟着年德喜下船,在码头吃趣的看着人来人往人,还有来往的船只,叫卖的小商贩,极有眼色的捐客……,她看的有意思,要不是年德喜和余嬷嬷拦着,只怕她还会亲自去买些小吃尝尝呢!

“根据裴氏世谱记载,裴家子弟被列入正史的有六百多人;名留后世有数千人;任七品以上官职的,三千多人……再具体一点就是,有五十九人做过宰相,五十九人做过大将军,尚书五十五人,刺史两百多人,跟皇室有联姻的九十多人等等都列举不完了!试问哪一个家族能有河东裴氏如此厉害?”

“政治家和军事家的裴矩,曾经讨伐突厥,平定岭南;裴寂和裴炎都做过唐朝的宰相;裴政是法学家,断案公正严明;而史上第一个外交家就是裴世清,于隋朝时期出使过日本;还有著名的史学三裴:裴松之注解《三国志》,裴子野编写《宋略》,裴龙驹撰写《史记集解》……”

“这样的家族,还不是有平庸的嘛?!有平庸的,自然就有极好的,观看自己怎么想了。”海南乔在赖大快哭的神情中,总算是坐到马车上去了。

年德喜看着快哭的赖大,笑眯眯的跟他说:“你别管她,她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再者,师傅他老人家也常说,女子只养在内宅,实在是不可取,所以咱们的这位小祖宗,才这般的任性,都是家里长辈们惯得!”

赖大知道年德喜是万岁爷身边的人,又是海大人的徒弟,哪有放肆的?只能是陪着笑脸,连连道不敢了。

年德喜心想,你当然不敢了,也不看看马车上坐得是谁,你就敢?!

马车到了荣国府门口,守门的小厮一见赖大,连忙把侧门打开,等海南乔进了侧门,又坐上四人抬的软轿,到了二门处,又换了一回软轿,这回是几个看起来健壮的婆子,由着她们抬软轿。

海南乔下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钻石,钻石机灵的上前,给几个抬轿的小厮一人一个荷包,里面是几颗银花生,一颗花生是五钱银子,一共是是二两银子。

等到了贾母的荣安堂,还没有下软轿呢,就听到外面有小丫头喊着‘海姑娘到了’。

海南乔扶着余嬷嬷的手,下了软轿,又是一番打赏,依旧是二两银子的银花生,几个抬软轿的婆子,都欣喜的连声道谢。

海南乔进了上房,就看到了高坐的贾母,她先是规矩的磕了一个头,才在贾母的搀扶下,坐在贾母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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