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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第 1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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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大人气的是不行。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把这两口子从这么多烂事里面拉扯出来。要说,老张大人完全相信自己外孙子说的话,他是肯定不会相信的,毕竟他也是官场上的□□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事情他是做惯了的。他的外孙子在他面前,到底说了是假话,还是真话?他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可是,他也看的出来,自己的外孙子是真觉得委屈了。这就说明,这小子是真受委屈了,而且这委屈还不小,要不然,也不会想着跑到这儿来找自己伸冤呢。

所以,这小子在自己面前,又哭又闹又撒泼的样子,十有八九这事儿八成是真,还有两分,是在自己面前卖惨。可即便是只有这八成真,这件事情已经是了不得的了。

多少年的宁荣二府?!他荣国府的嫡长孙,是自己的外孙子,以后荣国府的一大半,都是由自己的外孙子继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现在被他家二婶儿这么一弄了之后,这以后到底如何,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而且,这无知妇人也实在是太狠毒了一些。若说她在捧杀贾琏,把这孩子往无用的那方面教,也就算了,反正贾家家大业大,即便是贾琏这一辈不争气,到他下一辈的孩子,说不定就争气了呢。毕竟有这么一个亲爹,他要是不争气,等着被饿死吗?可这妇人,也实在太心狠手辣了一些,不但对自己丈夫的侄儿下毒手。就是自己的侄女儿,她也不放过呀!就更别说坑害自己的侄女,让自己侄女背黑锅这些事情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简直是触目惊心。

“既然你们两口子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有想清楚,要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老张大人看着自己的外孙子问道。

贾琏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噎噎的回道:“我和内子的意思是,那些被逼的家破人亡的,咱们想办法苗补苗补。那些还有家人的,咱们也花些银钱补贴补贴,看把这件事情给按下来,到时候民不举,官不究,这事儿就过去了。”

老张大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子,冷笑道:“哼!你小子还不算太傻。还知道想出这法子。人家为什么过不下去?不就是家中没银子过不下去了吗?你们为什么放印子钱呀?不就是想着挣那两分利息吗?可是也不想想,律法规定利息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超过了那个界限,这就是触犯国法,是要砍头的。”

“外祖父,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们两口子。我家那口子跟我成亲的第二天,我那二婶,就把家中管家的权利交了出来,一副开明大度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贪恋权势,当时还把我家那口子给感动的不行。她接过管家权之后,才发现府里好多的窟窿,完全就已经成了空架子,她一个刚成亲的新媳妇儿,又刚刚拿到管家权,她能说什么话呀?只能咬着牙忍了,然后用自己的嫁妆私房,使命的补贴,填补那些个窟窿洞。到后来,府里的开销越来越大,她自己的嫁妆私房都补贴光了,眼瞧着要过不下去了,这才没办法,听了她姑妈的话,接过她姑妈手中放印子钱的买卖。若不然,我们两口子怎么会做这种缺阴德的事儿啊?”贾琏一说起这个,就是一把辛酸泪,满肚子的委屈。

“你还有脸委屈,”老张大人看着自己的外孙子,这么没有志气的模样,就是一肚子的气:“当初你二婶儿给你说亲事的时候,你就应该来找我。娘舅,娘舅,什么叫娘舅,你还不知道吗?以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成来跟我们家说一声,你的亲事,你说说,我们能赶着趟子的去插手啊?你才是贾家以后的掌权人,偏偏让一个二房的女人给算计了。她给你说了她娘家的亲侄女,这门亲事看上去是亲上加亲,若是她没有这么多的算计,这门亲事也还算不错。可是我敢打赌,她在跟你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是满肚子的算计了。”

“你看看,人家把你们两口子算计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你那个没能耐的爹,都已经被算计成这个样子了,还整日里,只知道缩在马棚旁边,不吱声,不出气的,瞧着他那样子我就来气。罢了,媳妇儿不娶是娶了,还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又给你生了个女儿,为了管家,更是把自己的嫁妆私房都填补空了。现在更是被她自己的亲姑妈给算计的,以后可能都不能再生孩子了,现在说这个也为时已晚。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你们两口子,以后该如何是好?!”

贾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外祖父,一脸的‘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想着来找您啊!’的模样,看的老张大人更是心里堵得慌。

“你先回家去,把放印子钱的事情给解决了,记住,一定要把那些放印子钱的单据拿回来烧了。这事儿,一定要你亲自去,对还有家人的人家,一定要礼贤下士,谦恭有礼。不管你是用哄的也好,还是骗得也好,一定要让人家原谅你们。至于那些已经是家破人亡的,看看还有没有后人在,有后人的,就去把人家的儿女给赎出来,送回家族,好生的安顿好,修屋置业,这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贾琏听他外祖父说,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算计,大概要花多少银子,这么一算计之后,贾琏的整个心里都在滴血。

老张大人看着这样,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忍无可忍的老张大人,一巴掌拍在贾琏的头上,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个蠢材,你现在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要是这事儿被捅出去了,脑袋搬家,你就等着在阴曹地府里去关心这些身外之物吧!”

“外祖父,您先别生气,孙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想着,看看我们两口子还能不能凑出这么银子来。”贾琏缩着脑袋,一脸的可怜。

老张大人见他这个样子,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可看他这个样子,又实在是可怜,原本还想要拍他一巴掌的手,举起都放下了。老张大人叹了一口气:“唉!别的你先别想,只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了,以后的事情才说。这放印子钱的买卖,是不能再做了。等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你身上有六品同知的官位,这几年捐官下来,也不曾做过一件正事。这回的事情一过,开年我这边给你活动活动,你去你大舅舅的属下,做一个外放的小官吏,等历练几年后,沉稳了,你再回京,很多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贾琏等的就是他外祖父这句话了,现在他外祖父已经开口了,他还能不答应?!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对着他外祖父就是一阵的好话,说的他外祖父都头疼了,才把他给打发走了。

等老管家送贾琏出门的时候,老管家悄悄的给了贾琏一个小匣子:“老太爷说,知道您这些年过的不容易,他老人家心里不是滋味儿,知道您手里肯定是没银子了。只是,这事儿既然要办,那就要办的好看才行。只是,老太爷虽然为官多年,可要说有多少积蓄是不能的了,毕竟老太爷又不是贪官,匣子里有五千两银票,老太爷让您拿去办正经事要紧。”

老管家的话音一落,贾琏就被感动的红了眼眶,抹起了眼泪。他都这个年纪了,可要说遇到了难事,有谁又是嘱咐,又是给银子的,这还是第一回,他怎么可能不敢动?!

“老管家放心,我以前是浑浑噩噩的不懂事,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这么混账了。你跟外祖父他老人家说,让他看着吧,我这个外孙子,可不是花架子。”贾琏激动的说道。

老管家听了他这话,不管他以后是不是做得到,反正现在是听着挺带劲,不错的,心里也稍微的安慰一些了。再怎么说也是老太爷的血脉,虽然比不上府里的少爷们,难道还能比不上那些一般的纨绔子弟?!

回到家的贾琏,把匣子里的银票给王熙凤看了,又抱着王熙凤哭了一场,直说自己这么多年的混账,都没有想过要去好好地拜访过自己的外祖家。现在出了事了,找到外祖父,结果能出力的,还是外祖父他老人家。

王熙凤也是感慨了一回,然后就把那些借印子钱的单据都拿出来,拿给贾琏后,更是给贾琏说,府里的人怕是都不得用。他们都是一群只会说,做事儿是半点也不会的嘴子。既然外祖父他老人家又是教他,又是给银子的,这个时候不顺着杆子上,还要什么时候啊?!

贾琏听了这话,觉得甚至有理,干脆也不耽搁了,只是胡乱的应付了一口之后,就抱着放印子钱单据的小箱子,还有放银票的小匣子,就又去了张府。

老张大人听老管家的禀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就让老管家帮衬着,把这件事给办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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