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给周姐姐的,你凭什么说带回去?”
“二姨太都吐出来了,你还要把这些东西留在这?”
她再也没法忍受连合臻的逻辑,拿起那两个盒子就想强行塞过去。连合臻自然是不会接的,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你敢怎么样”的架势。兰香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把盒子往地上一扔,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两个人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为了不把更多的人招过来,周雨晴强撑着自己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身体,从床上下来,站在她们中间。
“你们不要吵了行不行?再这么闹下去,把老夫人招来,咱们谁会得好处?”
周雨晴问兰香:“你会吗?”
兰香摇了摇头。
她转头问连合臻:“你会吗?”
连合臻也摇了摇头。
“既然都没好处,那为什么要吵呢?”
“二姨太,她……”
“你刚才说话太过分了,主仆有别,赶紧给大小姐道歉!”
“我……”
“赶紧道歉!别让我说第二遍!”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但主子的话她是必须要听的。咬着牙给连合臻道了歉,周雨晴又在旁边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把这位大小姐的火给压下来。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插曲马上就会结束的时候,连合臻突发奇想,提出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建议。
“姐姐,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西医吧?”
“什么?西医?”
周雨晴和兰香异口同声惊叫起来,她俩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答应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不然要是真检查出什么,一切就都瞒不住了。虽然结果还不一定,但周雨晴的反应显然有些过于激烈了。若不是连合臻还没搞清楚情况,加上她年纪小,换做别人,这时候没准已经起疑了。
“谢谢大小姐的好意,我已经请了郎中来了。而且我只是有点小毛病,没必要去医院了。”
“你刚才都吐成什么样子了?哪能说是小毛病?外面的郎中什么样的都有,万一要是遇到个庸医,那不就麻烦了吗?”连合臻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说完了之后才猛然想起,“不对啊,家里不是有王先生瞧病吗?干嘛要去外面找郎中?”
“大小姐,王先生一个月前就到北都跟着老爷去了,你是忘了吗?”兰香问道。
“对对对,我真是给忘了。不过,即便他不在,去一趟医院也比从外面随便找个人要强吧?”
“二姨太哪会随便找人?城南那家医馆可是老夫人常去的,从那里叫个郎中过来,应该没问题吧?”
“周姐姐,是这样吗?”
连合臻一直盯着兰香看,嘴上却不停问周雨晴,显然是不想相信兰香的话。而另一边,兰香也在盯着她看,想观察她接下来准备偏向那边。无形之中,周雨晴被夹在中间,怎么说都不是。她长叹一声,心想这两个冤家较劲,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受了牵连。可是话赶到这,不会有人等她感慨,周雨晴稳定了一下心神,决定换一种思路。
“合臻妹妹关心我,我心领了。但是老夫人和少夫人那里最近事情也比较多,我不想让她们费心,便托兰香找了个郎中。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就不麻烦大小姐了。”
这一套话下来,连合臻再怎么想客气也客气不了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总不能强迫人家去医院。另一方面,兰香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的贴身丫鬟,之前让道歉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真要是铁了心闹翻天,自己肯定没有好处。这么想下来,她也就不再说什么,稍微客气了两下就离开了。可是,她刚出门,周雨晴就让兰香跟上去,一定要把她送回房间再回来。
兰香听到这个命令一愣,她不明白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可送的。但主人的命令不能不遵守,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连合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两人就这么尴尬地走完了一段路。等她目视大小姐关上房间门,回到主人的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幕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只见周雨晴背靠着墙壁,额头上的虚汗清晰可见,捂着胃在那里干呕,因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即便水杯近在眼前,伸着手就是够不到,双脚仿佛被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兰香立马过去把她扶回床上,端过茶杯来把里面的水一点一点喂进去。
“二姨太,您就喝点药吧。再这么吐下去,怕是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喝药有什么用啊?你觉得我这样喝得下去吗?”
“那也得看看郎中啊,总得调理好啊。”
“你说的没错,所以有没有郎中过来啊?”
“有倒是有,只是……”
经过刚才的折腾,周雨晴只想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的,不想再有什么波折了。所以当听到“只是”两个字后,心口就突然开始绞痛,眉头也皱了起来,一副虚脱的模样。
“其实连合臻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外面那些庸医我确实不敢找,生怕害了您。我只能在老夫人常去的那家医馆找了一个老郎中过来,好像是专门看这方面的。”
“那就好,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
“但是,我担心老夫人那边可能很快就会知道。您之前不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如果只是生了病,调理好了就可以了。怀孕的事情你真的是多虑了,不可能的。”周雨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撑起自己的身子,问道,“那个郎中什么时候有空?”
“就现在,我已经把他带到后面了。为了不让别人察觉,还走的后门呢。”
吐成这个样子,嘴再硬也无济于事。周雨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让兰香把郎中带进来。好在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在休息,没什么人注意后花园。不然一个大活人进到连公馆不被人发现,简直是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