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这段时间周妹妹身体不舒服,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来。”
“是吗?”连合安转头去问连合臻,“雨晴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对,不过现在应该好了。”
“好了就行,你们谁去叫一下她?”
众人面面相觑,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丫鬟和仆人。原来,这是老爷定下的规矩,一旦会客厅里有客人,所有东西必须提前准备好放在里面,客人到了以后就不能再进入会客厅,这是防止有什么秘密被下面人听到泄露出去。结果,这反倒给连合安他们增添了不少麻烦。要是当着商会的人扯着嗓子喊丫鬟进来,有损他们的形象。而要是出去找丫鬟,那还不如多走几步直接去找周雨晴。思来想去,连合安决定亲自去后花园,顺便可以查看一下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穿过花丛,他来到周雨晴的房间门口。发现门并没有上锁,所以轻轻敲了几下后就直接推开了。一进去,就看到她坐在梳妆台前,头上簪子的挂坠摇摇晃晃的,在光的照耀下十分亮眼。听到有人进来,周雨晴下意识往门口望去,发现是许久未见的连合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好久不见了,雨晴,听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好?”
“已经没事了,景川。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啊?感觉脸比以前更黑了,是不是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啊?”
“是吗?可能吧,有些特殊的事情不方便明说,理解一下。”连合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瞟向了角落处的琵琶,“今天商会的人来了,你能不能给我们弹几首曲子助助兴?”
“这个……”
周雨晴有点犯嘀咕,本来她打扮好就是做好了准备去面对那些人的,但是还要弹琵琶就超乎她的预料了。不过现在轮不到她长时间思考,人家已经提出要求了,自己要是一口回绝,怕是面子上都挂不住。没有办法,她只好答应下来,借口说自己要调一下音,把连合安给支走了。正在她去拿琵琶,背对着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二姨太,您为什么还不休息,反而去给他们弹琵琶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让周雨晴把手里的琵琶摔在地上,心脏猛地收缩一下,全身感觉被针一齐扎了一遍似的,喘着粗气,额头上不停渗出冷汗。她回头看着不打招呼就进门的兰香,想要责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进来不会先敲门啊?吓我一跳!”
“对不起,二姨太,奴婢只是担心您的身体!这段时间您不能太劳累,不然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弹琵琶这种事不会太累的,你放心吧。”
“可是……”
“行了,大少爷那边还等着呢。你要是真担心我,就去厨房看看午餐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今天忘了吃早饭,肚子还饿着呢。”
“哦,好吧,您可一定要注意,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大少爷。”
“知道了。”
兰香悻悻地离开,让周雨晴感到如释重负,端着琵琶缓步走到了会客厅。一进去就看到一屋子人,连合安站起来给她介绍了一下陈华,两人彼此点头致意,开始商量待会要演奏什么曲目。在这时候,连合安又一次盯上了赵阔海的父亲,故意拿过一杯珍藏的红酒来放到他的面前,说:
“赵副会长,这个周雨晴,你应该认识吧?”
“啊,什么?”他装作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她可是龙飞的未婚妻啊,这您不会忘了吧?”
“好了景川,不要再提这个了。”
一边的吴婉月实在看不下去了,纳闷今天丈夫为什么咬着赵副会长不放,非要揭人家的伤疤。连合平和连合臻也有些好奇,只是没有声张。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连合安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知道酒精已经把他的神经微微麻痹了。现在的他,已经渐渐变成一个未知的行动体了,谁也猜不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赵副会长望着连合安的眼神,强颜欢笑,把那一整杯红酒一口气咽了下去,还被褚会长嘲笑不会品酒。殊不知,这些话打在他的心上,就跟往导火索上喷射火星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直接引爆。不过,还没等到那个时候,音乐声骤然响起,演奏正式开始了。
陈华深吸一口气,吹响了第一个音。清脆的笛声一出来,直接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连远处的丫鬟都闻声而来,躲在会客厅周围偷听这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不仅如此,他还不停在那里转音,技巧十分之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从老乐工的得意门生。他们闭上眼睛,脑海里想象的都是牧童赶着牛,行走在乡间小道的画面,尽管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从来没有亲历过,但此时此刻却不约而同地向往起来。在此期间,周雨晴一直低声弹奏,衬托着笛子的声线。而陈华自然心里有数,到了演奏的另一个高潮,他突然停下,将表现机会让给了周雨晴。众人纷纷把眼神投向她,等待着她精彩的表现。周雨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而,这时的她却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
催促了一下厨房那边,兰香就马不停蹄跑到会客厅附近,透过半透明的玻璃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她发现周雨晴弹奏的手越来越无力,琵琶声也变得不再那么坚挺,开始变得艰涩而软弱,根本撑不起来。当然,周雨晴心里知道这时候不能掉链子,所以强打精神硬撑。但越想撑,意识就越来越模糊,最后,她实在没法坚持下去,停下了弹奏,坐在那犯着迷糊。
“雨晴,你怎么突然停下了?”连合安本来就喝醉了酒,突然被搅了兴致,一股无名火起,在那略带责备地质问周雨晴。
“我,我……”她气若游丝,眼神迷离。
“你什么你?当着这么多人你这个样子?还怎么……”
突然,兰香从外面看到了周雨晴捂住小腹的动作,顿感情况不妙。不顾违反家规的危险,一把推开会客厅的门,大声冲连合安喊道:
“大少爷,请您赶紧让二姨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