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合平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摆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把头扭到一边，双手拄着地：“您不用解释，父亲偏心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三清那次他本来就指挥失误，戴罪立功不过是给个机会罢了。”
“你还真跟天啸一个样子，都这么死心眼！”林月淑被儿子气得脑袋发晕，就差直接骂出来了，“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没法和大哥完全一样。”
“谁要你跟他一样了？我是让你把每件事都做好，不然你父亲怎么信任你？就像这次，家里进了歹徒，身边一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如果是冲着咱们家人来的，你已经见不到我了明白吗？”
“这，这只是意外而已，我没有让他们……”
“你没有让？”
连合平意识到自己泄露了秘密，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埋得更深了。林月淑尽管十分不愿意相信那些烟帮分子真的跟他有关，但真的听到他承认的时候，还是举起了剑鞘，狠狠地打在了肋骨上。连合平蜷缩了一下，还是咬牙坚持着不倒下。
“真是荒唐，荒唐！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怎么教的？”
“那些家伙不识好歹，我一定会消灭他们！但是母亲，烟帮以前给咱们家不少的好处，包括打仗的资金。如果没有他们，咱们家当初就不可能逼和吴胜泰。连合安四处邀买人心，周围都是替他说话的。我如果不拉一些人的话，怕是连父亲都敌不过他了！”
“哈哈哈——”
刚才还在怒气中的林月淑突然仰天大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特别是这种时候。母亲为什么突然这种反应？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连合平越想越害怕，他想起以前只要母亲莫莫名发笑，基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被扫地出门或者死于非命。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母亲授意的，但多次的巧合已经证明一切了。他挪动膝盖到林月淑的脚边，抓着母亲的裤脚哭诉道：
“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终归都是为了这个家啊！您是我的亲生母亲，合臻是我亲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们的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做的这些事都是在帮助连合安获得信任！难道你想一辈子辅佐他，当一个二把手吗？”
“您的意思是？”连合平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擦掉了眼泪。
“这也不怪你，被安排出去打了那么多年仗，内部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做。让我好好教教你，别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给我丢人！真要是触怒了你父亲，谁都保不住你！”
他几乎是垂直地蹦了起来，身上的疼痛被瞬间擦去。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但还没高兴一会儿，又赶紧检查门窗有没有关严，周围有没有人偷听。有这样一个儿子，林月淑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事事谦让，背地里比谁都狠！那个周雨晴能来连家，就是个例子。”
“对，我后来听说赵阔海那条行军线路是大哥亲自指定的，除了他们俩外没有别人知道，但是却被埋伏了，谁泄露了消息一目了然。”
“你父亲常年不在兰汇，让你们兄弟之间来回争斗，不过是想借你们的手分化下面的人，好借机控制。只可惜，出了这么多事，到现在谁接位置都没搞明白。”
话题突然转向了自己的父亲，连合平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劝说道：“母亲，您少说几句吧，别让外人认为您对父亲……”
“他做这种事，还怕别人说吗？”林月淑不耐烦地回绝了儿子的劝告，但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言语太过了，摸了摸儿子的头，“母亲只是心疼你，做了那么多却不被理解。”
“其实很多事我也不想做，但是父亲一点口风都不透露，搞得上下人心惶惶，站队都不知道站哪边，生怕站错了被收拾……”他说着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要是上下齐心，咱们家的实力怕是比现在要高不少呢。”
“所以啊，你不需要对你大哥有什么恨意了。他在那个位置那么做理所当然，毕竟是老大，担的责任更多。你不需要证明自己比他强，因为你比他再强，也改变不了你是他弟弟的事实。只需要学会如何在父亲手下做事，就没问题了。”
“在父亲手下做事？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
林月淑笑着摇摇头，眼神里透出的光说不清是疼惜还是可怜：“为什么你父亲周围那么多有能力有才干的人不用，偏偏器重孙乾志呢？因为他比那些人有脑子，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会打仗的人不少，会拍马屁的人更不少，但本本分分做事，又能了解长官心思的人就是少中又少了。”
“所以，您认为父亲之前批评我是因为做错了。而大哥那些事看似错了，但是父亲却认为酶促？”
“应该是这样。就比如赵阔海那次吧，你没有什么证据就指控他和刺客有联系，结果被周雨晴驳得颜面扫地，更是丢你父亲的脸！而三清那次，你大哥那么做保住了你父亲的颜面，所以没有挨批评。”
“保住颜面？您真的相信赵阔海临阵脱逃，杀人越狱？”
“相不相信他已经那么做了。周围多少老将领等着看你们兄弟俩的笑话，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要是不把这个责任推到赵阔海身上，那帮老家伙集体发难，你父亲能怎么应对呢？”
连合平彻底愣住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件事竟然有这么大的门道。为了所谓的颜面，可以将一个忠心耿耿的无辜之人打成十恶不赦的“罪犯”，还顺便把人家未婚妻给抢过来。相比之下，自己这点道行还是太浅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把今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