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志？他昨天闹得不够，今天还要来啊？”
“跟那个没关系，你快点去禀报吧。”
兰香直接被他推着肩膀轰走了，不容任何分说的机会。打发走之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嘴边全是白气，远处看着跟火车头烟囱冒烟似的。摸着自己额头上已经冰凉的汗珠，周雨杰拖着步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让整个兰汇的格局都发生震荡。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孙乾志这次一点都没有声张，甚至连正门都不走，悄悄从侧门进入了公馆。当然，为了不惊吓到老夫人，他还是派了个手下去通知了林月淑一声，不然吓坏了身子他可负不起责任。忙完这一切之后，孙乾志独自一人前往周雨晴的房间，还带着一个本子和一支名贵的钢笔，不知要做些什么。
本来以为进去之前要先让贴身丫鬟禀报一声，可到了门口才发现兰香已经等在那里了。打开房门里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
“请坐吧，孙长官。”
“二姨太，你……”孙乾志刚一进门，看到已经打扮好的周雨晴，眼睛一亮，“我临时前来，已经很是叨扰了，不至于这么正式。”
“没什么，听兰香说您要见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已。不知道您有什么事要单独问我啊？”
“这个先不急，有些话指挥使让我带给你。”孙乾志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其实他特别高兴你能有连家的后代，只是由于太过繁忙，一直没时间亲自回来。所以这次派我回兰汇，有好多事要办。”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那么客气。要不是连家收留我，我们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这些话先不说了……”
原本周雨晴还想表现一下，但对方却像完成了任务一样生硬地切换掉了，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搞得自作多情一样。将那封信收好之后，她发现刚刚手上还没有东西的孙乾志突然多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似乎要进入正题了。
“二姨太，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下有关端午节那天的事情。”
“端午节？”
这个节日对她来说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周雨晴曾经不止一次地发誓，再也不会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些誓言根本无济于事，无数次因为回想起那些事情而从梦中惊醒，还有在审讯室里被连合平用枪指着额头，更是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好不容易稍微遗忘了一点点，现在竟然又要将伤疤给揭开，这撕心裂肺的疼痛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要问？”
“不好意思，这是指挥使的命令。上面想调查更深层的真相，在兰汇的亲历者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了。”
“原来如此，那你们想调查什么真相呢？”
“第一批刺客现在没有什么头绪，连尸体都没有了。但是第二批刺客，就是在那个布店截杀你们的那批枪手，是上面的调查重点。”
“哦，这样啊。”
周雨晴打了个寒颤，真要问第一批刺客的话，她还真没什么可以说的，因为那时候她正在昏迷，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是，提到了布店，那就绕不开一个人，一个现在已经不可说，却又至关紧要的人。
“其实，那时候我和大少爷躲在那里，更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知道情况的那个人，已经……”
“你不用害怕，二姨太，赵阔海确实立了大功，也受到了奖赏。至于后来的，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那些枪手是都认识大少爷吗？”
“应该是认识，因为我记得有一个人摸到了布店那里，直呼大少爷的名字。而且我记得他们下手异常凶狠，直接放火想要烧布店！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哪来的力气，直接把那匹着火的布给扔出去了，不然我们早就被烧死了。”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显得漫不经心，却把孙乾志给听傻了！没想到那天的情况竟然这么凶险，而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能抱起一匹燃烧中的布扔出去，简直像评书里面的情节。
“对了，后来是不是二少爷过去之后，事情就结束了？”
“没错，二少爷派人喊话之后，那些枪手马上就停止了射击，然后主动投降了。后来赵阔海跟我说他当时已经坚持不住了，而那些人的弹药还很充足，根本没必要投降。”
“是这样……”
在提到这个情况之前，周雨晴还没有过多往这方面想。被问起来之后，加上和自己的弟弟当初的猜测，这个假说好像开始有成真的可能了。但是这个结论毕竟太过大胆，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甚至不能让人知道。
“孙长官，这件事我就知道这么多。不管您那边调查出什么结果，不要让别人知道您来问过我这些事。”
“这是一定，我也不想你这边透露出来。其实我不想在公馆里问这些事，人多眼杂太麻烦。但是你怀了孕，不方便离开这里，所以我才过来。”
“我了解，大少爷那里还好吗？”
“还好，他那里还算顺利。”孙乾志吸了一口凉气，换了一种眼神看她，“你怎么会问起大少爷的情况？我还以为你……”
“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我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作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品完之后，孙乾志向她道别，想要像来时那样偷偷离开公馆。通过这次询问，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其它的不需要他来决定。可是，走到后花园没多远，迎面竟然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就站在前面等候着。
“孙叔叔，怎么来我们家，不事先通知一声啊？这里好像是连公馆，不是孙公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