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面容在夜色之中隐现,腰肢轻摆摇曳身姿,衣摆轻晃间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不时隐现,不过眨眼间就走到了林思慎跟前。
她一走到跟前,一股浓郁的花香就扑面而来,任凭林思慎屏住呼吸,那香味也无孔不入的钻入她鼻腔之中,香的有些刺鼻窒息。
林思慎稳住了心神,紧绷着的脸趋于平和,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垂手将手臂上的伤口掩住,轻轻阖首示意道:“都这般晚了,姑娘还不歇息?”
女子闻言娇滴滴的掩唇一笑,含羞带怯的嗔了林思慎一眼:“奴家名唤胭脂,小公子大可直呼奴家名讳,免得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听着实在生分。”
这女子的面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掩唇之时还有不少脂粉蹭在了衣袖上,她面容苍白的如同一个死人,偏一双唇又红的分外妖异,望着人时,那双狭长的眸子好似泛着诡异的幽光,叫人瞧着实在是心慌。
林思慎的目光自她面上划过,而后又快速偏开,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问道:“在下有些好奇,胭脂姑娘与那位使剑的大哥在平凉城时,可是一直跟着在下?”
这叫胭脂的女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的林思慎的脸,有些委屈的哀叹了一声:“倒也不是,奴家二人自从来了陇右后,就一直藏在别处。前两人姓沈的小狐狸才将奴家二人找来,可却不让奴家近小公子的身,今日之前奴家只远远见了小公子几次,连模样也没瞧清楚。”
这倒真是有些奇怪了,既然这二人是沈顷绾特意留下保护她的暗卫,此前又为何不让他们接近林思慎,难不成这两人还真有些问题?
此前在官驿时,她好像隐约听这女子说什么被郡主胁迫,如此说来,这二人该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郡主手中,这才不得已听命于郡主。
林思慎眸光一暗,心中虽在暗自揣测,面上却并未露出异样神色。
胭脂虽然人瞧上去有些古怪,可性情却颇为敞亮,她猜出林思慎心中在想写什么。当即轻声一笑,凑到林思慎耳边吐了口气:“奴家知道小公子在想些什么,不过小公子可以暂时将心安回肚子里,奴家二人既然能听从沈狐狸的安排千里迢迢跑来陇右,自然不会半路撂挑子不干。”
林思慎不动声色的微微蹙眉,往后推开了两步,她疑惑的盯着女子:“暂时?”
胭脂伸出手指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猩红的唇瓣微微扯开,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小公子还真是聪明,偏偏留意到了暂时二字,没错,只是暂时哦。”
林思慎思忖着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柔声问道:“在下好似听姑娘说过,你们是被郡主胁迫?”
胭脂眨了眨眼,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忘了:“奴家曾说过此话?”
林思慎没开口,只是笑而不语的望着她。
果然,没一会后胭脂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就当奴家说过此话吧。”
说完她又向着林思慎凑近了两步,面上重新绽露笑颜,她抬手亲昵的在林思慎脸上轻轻一摸,语气暧昧道:“难怪沈狐狸护小公子护宝贝似的,若换做了奴家,有小公子这么一个相貌英俊的情郎,奴家也舍不得让人杀了你。”
怎么说着说着,这话风又跑偏了,林思慎小撤了半步,一脸正色道:“胭脂姑娘还是回去歇息吧,再过一会咱们就该赶路了。”
胭脂闻言低声一笑,一步一步向林思慎逼近:“这月黑风高荒郊野岭,奴家与小公子孤男寡女共处,难不成小公子就不想与奴家做些有趣的事?”
林思慎被女子逼退了几步,她望着眼前这步步逼近的女子,心中颇为羞恼,可却又不好明面上发作:“胭脂姑娘倒真是喜欢开玩笑。”
胭脂停住了脚步,幽怨的盯着林思慎:“看来小公子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也难怪沈狐狸对你如此放心,将奴家安置在你身旁。”
林思慎笑了笑,她盯着胭脂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胭脂姑娘是江湖人士?”
胭脂瞥了她一眼,戏谑道:“难不成奴家瞧上去像是公家人?”
林思慎负手而立,面上噙着一丝温和笑意,她略显惋惜道:“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像胭脂姑娘这等人物,在下本该听说过姑娘的名号。可在下左思右想,却未曾想起江湖之上,有似姑娘这般年轻貌美功力深厚的奇人。”
许是林思慎那一句年轻貌美让胭脂颇为心悦,她娇声一笑,捂唇问道:“小公子可真会讨人欢心,既然小公子想知道奴家的来历,那也好。”
说完,她眯着眼柔声问道:“不知小公子可听说过奇门?”
林思慎垂眸思忖着:“胭脂姑娘所说的奇门,可是那隐世百年早已消声觅迹的门派?”
胭脂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奴家与盲僧皆是奇门中人。”
“奇怪。”
林思慎闻言暗自嘀咕了一声,罗网的眼线遍布晋国,也极为关注江湖轶事,可为何奇门的事她却从未听说过。
胭脂目光晦暗的盯着林思慎:“小公子可是有些疑惑,奇门弟子隐世百年从未在江湖上现身,可奴家二人不仅出世,还听从沈顷绾的差遣?”
自然疑惑,这个所谓的奇门林思慎只在一卷古籍上见过,上头记载奇门中人个个精通诡法妖术,不仅为江湖人所忌惮,就连一向对江湖置之不理的朝廷也忍不住出手镇压。
之后近乎百年,这个神秘的门派都再无消息,可如今却有人自称是奇门中人。林思慎虽然对江湖上的门派颇为无感,却也觉得有些奇怪。
也不知郡主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就在林思慎沉思之际,胭脂突然又戏谑开口,意味深长的道了句:“自晋国开过三百年来,好似从未有过女皇帝。”
林思慎回过神来,眉头紧蹙古怪的看了胭脂一眼:“胭脂姑娘这是何意?”
“小公子不是该比任何人都知晓吗?如今这天下,可不止是朝堂,就连大半个江湖都已经在那狐狸的掌控之中,依奴家看,再过不了多久,晋国就该多了个女皇帝。”
胭脂目光晦暗的盯着林思慎,模样仍是放浪形骸,可说出口的话,却让林思慎忍不住一惊。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暗指沈顷绾想当皇帝?
林思慎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好在这话是她听见的,若是让旁人听见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她神色一肃,正色提醒道:“祸从口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姑娘还是少说为妙。”
胭脂戏谑一笑,啧啧了两声,颇有些怜悯的望着林思慎,幽幽道:“看来小公子也被她给蒙骗了,没想到她隐藏的如此之深,就连你这个枕边人也不知道她的心思。”
林思慎蹙眉一言不发的盯着胭脂,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胭脂抚掌饶有兴趣的接着道:“奴家只道自己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未曾想她惜之如命的夫婿,也只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看来你我二人,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林思慎有些不耐的呵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胭脂身姿摇曳的走到林思慎跟前,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道:“奴家只是好心提醒小公子,沈顷绾这只狐狸心机深不可测。就算她是小公子的枕边人,小公子也该细心提防着,莫要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