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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寂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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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琴川,已是半夜了。一路走过也没遇上什么人,只是凭着云锦的耳力,却是听得前方有一群人向着自己这边走来。微微皱眉,虽然自己对管闲事没兴趣,但是若真撞上了,那就是平白给自己添麻烦,毕竟,那么晚了还在外面组团活动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在看到其中又换了一张脸的长琴的时候,云锦也就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无视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径自说道:“大晚上的,斩俗缘啊?”一群身穿统一道袍的绑着一群明显是平民百姓的人,尤其是其中几?人还和长琴现在所用的身体长得有?几?分相像,心念一转,云锦便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又是这个新身体?的亲戚做了什么戳人伤疤的事了吧。

没兴趣去问怎么回事,反正今天过后这家人也就没什么值得探究的地方了。

“他们想要举家北迁,我?不过是尽一份孝心,帮他们省些路费而已。”一脸的温和笑意不减,若是没有?那几个被堵上嘴的人奋力挣扎和恐慌的表情,任谁都会觉得?事实就是如此的。只是配着那张美少年的脸和很少女的发型,云锦也只能尽量无视了心中忽然升起的怪异之感。

“呵呵。”云锦在见到长琴以后,心情就开始处于最高水平,听了这样面不改色的“坦白”以后,也就不由地笑出了声。也不管那些看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的人惊讶的表情,开口道:“恐怕不仅仅是帮人省了路费吧?难道你?不是把他们以后生活的所有?费用都省了吗?”

“果然你对我还是知之甚深啊。”笑意渐浓,转瞬间却是带上了些许惋惜表情:“可惜,他们似乎不怎么领情。”

“那还真是遗憾。”话是如此,脸上却没什么遗憾的表情,便是扫过他们的视线也与看死人无异了。

“不过今次倒是很巧,事情都忙完了?”旁若无人地聊天,却没有?人露出不满之色。

“基本都搞定了,只差你?这边了。”自己可没有?偷懒,只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寻找焚寂很不顺利么?

“那我倒是要尽快了。”看向不住挣扎的“亲人们”,笑得?越发温润如玉。“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先把手上这件事解决了才好。”

云锦点点头:“一起?”

有?些无奈:“就算你?不说,也不会把你?扔下的。”

看着出了城以后,不用指示就手段利索地把人解决掉的青玉坛弟子,云锦也仍旧保持着一脸的平静,视线划过一张略显苍白而带着熟悉轮廓的脸庞,云锦心下笑笑,虽然还不能完全接受这样的做法,却也有?了足够的长进了呢。是吧,巽芳?

在长琴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递了一个一会儿谈谈的眼神过去,忽略了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越发僵硬的人,便等着长琴把面前的问题处理完了。

“长老,都解决了。”在熟练地毁尸灭迹之后,便有一人上前报告道。

“如此,大家便散了吧。让大家忙到那么晚,真是辛苦诸位了。”不带烟火气地说着客套话,这拉拢人心的手腕倒也是更上一层楼了。

“长老不同我?们一起回青玉坛吗?”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却在接收到云锦漠然的视线而不由缩了缩脖子。

“此事不急,待我?招待完故友,自会尽早回到门中。”

饶有兴致地看着青玉坛众人没有?反对意见地散去,心下暗赞有?些人的人格魅力就是影响力大,不过片刻,方圆百里就只剩下三人了。

“先回欧阳宅安置下来再说。”思及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对云锦笑道:“这是寂桐,在我幼时便一直照顾我?的人。”

云锦笑笑,心下却是不住叹息。巽芳到底还是跟来了,只是,这又是何必呢?只能给自己徒增心伤罢了。

重新回到琴川,走进了空无人烟的欧阳家,云锦没有?急着追问寻找焚寂的进展,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纠正他昼伏夜出的不良习惯。“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吗?”

“我?怎么说都是修仙之人,一夜不眠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何况,看到你回来,我?可是有些睡不着了。”丝毫没有?觉得?看上去相差至少十岁的两人,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

“那可不行?呢,魂魄之力消耗过度,若是身体?也太过疲惫,可没有?任何好处。”稍稍顿了顿,云锦继续笑道:“而且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是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吗?”要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啊。

无法反驳,这还是自己不做兔子时的第一次让步,所以即使渡魂对象的种族为人类,身体的年龄不占优势也是一个缺陷吗?

淡淡地笑着看长琴听话地去休息了,云锦转头看向化名为寂桐的巽芳道:“没什么要说的吗?如果现在不说完,你?才是晚上睡不着的人吧?”虽然不明白她一把年纪了晚上还跟着年轻人出去做什么,但是既然她看到了自己,那么若是让她憋着不说,恐怕真是要寝食难安了。

“你?……认出我了啊。”面上的表情太过复杂,夹杂着欣喜与悲伤,意外和坦然,生生地让人不忍了起来。

浅浅地笑着,想让面前的人稍稍放松一下,不必太过紧张。“若是再过个十年,恐怕就真的认不出巽芳公主了。”

“姑娘可以称呼我为寂桐。”快速地调整了心情,抬头看向云锦道:“我?是寂桐,蓬莱已经灭国,世上便再无巽芳公主了。”

云锦点头不语。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好不容易从蓬莱天灾中活下来,你?不应该来找他的。”你?与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既然逃脱了天灾,他又对你无意,何必,不去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呢?偏偏,要掺和进这样的泥沼里?。

这一次,却是轮到寂桐沉默了。

云锦笑笑:“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的。毕竟,在我不在的那么多年里,都是你在照顾他。”只是,帮得越多,越让自己觉得?有?些自责于自己的缺席了。

微一摇头,寂桐苦笑道:“我?也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我?知道的。”如果不是喜欢,那也没有必要把长琴的生活料理地如此妥帖了。“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再继续在他待下去,不见得?能帮上忙。”甚至,很可能拖后腿。

“我?不过是……”猛然出口辩驳,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既然她已经回来,那么确实不需要自己继续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了吧。

云锦笑笑,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想要赶你走的意思,无论如何,长琴也应该习惯你的照顾了吧。只是……”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有?些黯然神伤的人:“在看到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后,你?真的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吗?”既然不能接受这样太过黑暗的世界,又何必勉强自己闯进来?

“我?……不知道。”在蓬莱国时,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之前几?年在青玉坛里?,纵使见过不少血腥手段,却终是不曾见过他亲自动手,或许是他喜欢借刀杀人,又或者是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曾让自己看到,以至于,今日之事,却是给了寂桐极大的冲击。

“太过善良的你?,果然还是比较适合蓬莱啊。”云锦幽幽叹道:“可惜,到底是因为我们,让你告别了那样安逸闲适的生活。”

“不,一切都是巽芳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也不是你和先生的错。”急急地否认,生怕面前的人有什么误会。

便是国破人亡也不曾怨恨旁人,只会自责的良善之人啊,你?可知道,再这样继续走下去,你?纯净如白纸的心灵,也是会被染上颜色的。到时,不能沉寂在黑暗中的你?,除了饱受心灵的谴责,再无其他。“太傻了啊。为了一份不可能得到回应的心意,值得吗?”

“即使不来找先生,我?也不知应该做什么了。”笑容越发苦涩,甚至更添几?分茫然。

“就算,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你?也要一路同行?吗?”有?些问题,终究是不容逃避的。

“无法……避免吗?”有?些艰难地问出口,声音也极为干涩。

“避免?”云锦笑得?有?些讽刺:“你?应该知道,长琴最想要的是什么啊。只要,不孤寂就可以了。他,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呢。”有?自己在,他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点信心自己还是有的。只不过,至少不能让旁人的态度影响到长琴的心情,否则的话,别说是杀几?个人了,就算了把人千刀万剐,先下手的肯定会是自己。

如果不能选择,那便趁早离开吧,这样对谁都好。

“我?不会离开,也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只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他。”终是下定了决心。

云锦无所谓地笑笑,终究还是无法明白她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啊。“你?放心好了,若真要说,早在之前便说了,也不会单独和你?谈了。不过,你?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不是想让我?过意不去吗?”看到寂桐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云锦笑道:“不过是开个玩笑,不必紧张。”只是心中却越发觉得?有?些无聊了,凡人的世界终究太过简单,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头上的那一片天,正在被人计划着去颠覆,每一天依旧为着生计而努力,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恼,纵使与六界秘闻如此接近的巽芳,也只能在人界的黑暗中挣扎,永远不会知道,一片更深的泥潭,离她如此之近。

人界果真是很渺小啊,连参与六界大事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为何偏生会对他们越发地羡慕呢?果然是因为无知是福吗?只是,羡慕?原来,自己已经早在很久以前,便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吗?

抛开那些令人无端厌倦的想法,让寂桐去休息。明天,还要和长琴讨论一下关于焚寂的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into天音扔了一颗地雷”

乃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再扔下去我真的要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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