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足足解释了半天,才终于让邓灵雨相信了她跟那个负心?渣男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邓灵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不认识?可是,你姓林。”
林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姐,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见状,邓灵雨闭上了嘴,欲言又止地放开了林曼。
她还回头多嘴了一句:“要是,要是你见着他,一定要告诉我!”
林曼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嘶,邓灵雨这?家伙还是个痴情种呢。
几人吃足了香喷喷的小串后,赶在宵禁前回了小平房。
门口的阿姨见着她,开口说道:“林曼同志!这?有你的包裹!”
包裹?林曼有点奇怪,也?伸手接了。
回到寝室后,她爬上床放下帘子,用剪子仔细地挑开外面的白线。
林曼用手摁了摁,感觉是件衣服。
不会又是小洋裙吧?
林曼微蹙着眉,将包装全?部拆开。
星空蓝的碎钻露出边边一角,即使林曼打?着微弱的手电筒光,都难以掩盖它的华丽外表。
林曼把手电筒架好,小心?翼翼地取出新裙。
她以为是条洋裙,谁知道是件演出服。
缎面的白色底衬摸在手边,顺滑得不像话,外表镀了一层银色勾边,蔚蓝的颜料正?和林曼心?意,上边是绣着繁复花纹的小衣,刚好贴合她的腰身,下边是渐变大摆纱裙,里头有着小内衬,不会轻易走?光。
手电筒的微光打?在镶嵌的碎钻上,连照着幕帘里的黑,如同一个璀璨星河。
是星辰的颜色,她想。
林曼自己也?有带演出服,但狗男人送的这?件她很喜欢,总决赛便?换成这?件好了。
她将演出服完全?提了出来,在自己的身上比试,比到上身某个部位的时候,竟然发现?没有一丝的偏差。
林曼想到了什么?,耳根子都泛起了红,心?里头骂骂咧咧地数落了他几句,又乖乖地把演出服叠好。
弄完以后,她下床打?算把衣服放到抽屉里。
几个人这?时候都还没睡觉,手电筒的光线轻重不一地在房间里回闪,林曼把细软都数了一遍,准备关掉手电筒休息。
周婕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是怎么?瞒过管教的宵禁,居然就这?样偷偷地溜进来了,林曼用余光瞄了她一眼,显然周婕的脸蛋还哭过一轮。
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林曼默默转过头,爬上□□。
下铺的杜文穗不小心?碰周婕一下,周婕却很大的反应,像受到刺激一样,反射性的往后跳了起来,捂着脸厉声尖叫。
一副惊恐有余的表情望着杜文穗。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弹起身一一问周婕:“怎么?了?”
周婕丝毫不想理?她们,哆哆嗦嗦地抱着肩,二话不说就爬上了床。
见状,大家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
翌日?。
听?说北城的总教员陶小琴要在饭点时分授课,舞蹈演员们哪敢怠慢,饭都不想吃,就排好队等着陶教员听?讲了。
林曼对陶教员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是每次见着她都是挂着一张黑脸,像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但课总归是要听?的。
林曼吃早饭的时候见过周婕一回,脸色很差,她知道,周婕这?个人还是守规矩的,不敢惹出什么?事端。
就是没料到陶教员的课周婕居然敢不听?,林曼眼神巡逻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林曼问得自然:“周婕去哪了你知道么??”
章桃桃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这?两天她都神经?兮兮的。我前天在澡堂上碰到她了,你是不知道,那军大衣都兜不住她身上的伤,看起来怪可怜的。”
林曼惊讶:“不是,你这?话,你知道她是陈建宇的未婚妻?”
章桃桃:“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可你上次问的那么?故意,她又和陈丹亦走?得那么?近,我这?个机灵的小脑袋瓜一猜就猜到了,就是不知道啊,她会不会跟郑瑜一样跳楼……”
跳……跳楼?!
章桃桃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林曼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彼此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迅速地站起身。
周婕这?两天都很不对劲,但起码会按时上课课,可她现?在连这?么?重要的课都不肯上了,难不成真的……
两人一边偷跑出去,一边迅速地想着法子。
林曼问:“去年郑瑜是在哪里想不开的?”
章桃桃:“就小平房的窗户啊……”
林曼:“那还不快去?!”
饭点是可以让舞蹈演员们回寝室一趟的,周婕不肯闹她们的心?,第一时间肯定是想在寝室里安静地结束。
章桃桃脑子还是晕的,一边跑一边喘着说:“不会吧?她不会真的这?样想吧?多笨啊!”
林曼:“我也?说不准,女人的直觉向来挺准的,我们总得要去看一看。”
打?定了主意,两人更是加快了速度。
回到小平房的时候,她们愣是找不到周婕的身影。
章桃桃:“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
林曼精神还在紧绷着,“或许吧,或许真的是我们……”
林曼:“等下!”
章桃桃:“怎么?了?”
林曼:“楼顶我们还没去过!”
章桃桃瞪大了眼。
两人刚上顶楼,外面的雪还在呼啦呼啦地吹,可漫天雪花飘过之后,一道绿色的身影骇然暴露在两人眼前。
她攀在顶楼的矮墙之上,背影瘦弱,甚至有点哆嗦。凭借着那头刚刚及肩的长?发林曼迅速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周婕。
周婕还不知道她们来了,从上往下地俯视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跳。
章桃桃唇语问林曼:“该怎么?办?”
林曼摇了摇头,做了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
章桃桃立马心?领神会。
两人瞒着周婕,紧张地靠近她,幸好体?重都很轻,脚步声不是很重。
林曼和章桃桃都打?着靠近周婕,再及时抓住她的算盘。
可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周婕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们,道:“别再过来了,不然我现?在就跳。”
章桃桃直性子,瞬间大声嚷了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想不开?!这?是三楼啊,跳下去会没命的!!!”
林曼被雪吹迷了眼睛,跟着点头:“周婕,你有话好好说,我们都听?你的。”
周婕:“听?我的你们就别过来!!!”
林曼心?里头着急,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意:“好好好,我们答应你,你先?下来好不好……”
周婕转头看她们两个,语气愤慨:“凭什么?我都要听?你们的,我的人生我自己坐主,难道我想死我都不可以吗!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我,为什么?要为难我啊!!!”泪划过脸颊,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理?解她,没人能理?解她内心?的痛。
周婕:“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不懂!!你们有什么?用,不过是在我落魄失意的时候用那怜悯的眼神多看我一眼而已!!!你们跟他们根本没有区别,我就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把控,连死都要被别人议论!!!”
“你们开心?吗!你们是不是很满意啊?!”
章桃桃被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可是你跳楼之后也?有人会说你的啊……”
林曼气得朝她挤眉弄眼。
章桃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瞬间闭上了张嘴。
周婕继续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应该跟我的家人,一起死在那场车祸里,我就不该苟活,让他们对我肆意侮辱,肆意谩骂,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条狗,甚至连条狗都不如!!!”
林曼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你说,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我们替你报仇好不好?你先?下来,下来之后我们肯定有办法可以替你逃离这?个困境的。”
周婕破声大叫,回声响彻了整个顶楼:“你们怎么?会懂啊?!没有人会问难你们,你们怎么?能体?会我的感受?”
“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我全?都认了,我认命!!!我死了还不行吗!!!”
“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我的全?部恶意!!!他每天每晚都当?我是个死人,鞭子一道又一道地打?在我身上,我就像是他们姐弟俩的狗,乖乖地跟在他们后边,还要主动学狗叫!!!”
周婕哭得上下不接下气,刀子似的眼神扫射在她们脸上,咬碎了银牙,一股脑地往外倾斜:“你不是想知道我遭到了什么?吗?!”
“好啊,我现?在就给你们看!!!”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扔掉了最外边的军大衣,露出里面的绿色军装。
可这?还不够,周婕继续脱着,一层又一层的外套被扔到地面上,但她还没有停下。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林曼的唇在抖:“周婕!!!停下!!!!!!”
周婕不听?,直到她把所有的衣服都脱光,顶着寒天站在她们两人面前,泛空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嘴角勾起一丝两人心?碎的笑,低喃道:“你们看啊……你们看啊……他强.暴了我,我还贱,我可高兴了,屁颠颠地上门主动求人家,求人家别丢下我,任他怎么?样都行……”
她抬眼看着林曼:“林曼……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活得很贱啊……”
她后面几个字说得轻飘飘,一滴泪落在鞋面上,随着凛冽的风,一下子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林曼听?着心?疼,“他对你做的,我们都还回去,我们会有办法帮你逃离那个地方的,你别怕,好不好?周婕,别怕,好不好?还有我们呢。”
“我们很希望你跟我们一起走?下去,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美好,去外面瞧瞧,你还记得吗,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啊,汪教员还说,这?次的比赛你有机会拿前三呢,回去后还可以立功,天南地北哪里不能去啊?不是非要有他们的地方才叫家的。周婕,信我,信我们,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可以帮你,你要相信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再被那姐弟俩控制的……”
回忆以往,周婕既在哭,又在笑,她怎么?还能回去呢,她就是条狗,狗怎么?可以期盼别人会高看她一眼呢。
周婕:“即使我不跳,你们也?会在背后非议我,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林曼摇头:“不会的!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章桃桃拼命地点头:“周婕,你快下来!我们就等着你回去上课呢!”
周婕垂下了眼帘,伸出了手,接住满天的飞雪。
她好冷,可心?比这?个天还冷。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埋着头在啜泣。
见状,林曼和章桃桃对视一眼,小步小步地接近周婕。
快了!!!
林曼小跑着,想上去拉周婕的手。
周婕早有准备,苦涩的笑在雪天里绽放开来,她阖上眼,双手张开,身子自然地往后倒……
她本来就贱,死后没有一件衣服盖在身上,又有何所谓呢?
章桃桃嘶吼:“周婕!!!!!”
说那时快,林曼趁周婕想动作的时候,及时抓住了她几根手指。
周婕整个人都在腾空,她的求生意志很低,林曼花光了力气,都只能眼睁睁地见她慢慢滑落。
章桃桃回过神,立马搭了把手。
多了一个人帮忙,林曼总算没有那么?艰难了。
林曼还在劝周婕:“周婕,你只要伸出你的右手,给我,我们就可以帮你,帮你离开他们……”
周婕别过脸,她低头看着脚尖,眼下是不知道多少米的地面,街道上有蚂蚁般的人头攒动,在这?尘世各自苟活着。
也?不知道他们开不开心?。
但她待会就可以开心?了。
周婕幸福地笑了笑,抬头看着林曼,知道她们其实很不容易,准备劝两人放弃,可她在看到林曼的眼神时,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她一直都得不到的光,林曼轻轻松松就能有的,是她这?辈子都难以获得的。
她好羡慕啊。
周婕突然问林曼:“为什么?你会想活下去啊?”
林曼知道这?个时候的周婕是不可以用常人思维来思考的,她想了想,还是遵守内心?,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到他们,他们肯定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等着我,等着我找到他们呢!”
林曼:“你的父亲不是还没找到吗?!周婕,周婕,周婕,你狠心?让你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父亲……
周婕眼睫一颤,无助地说着:“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林曼回得很快:“那就找到他啊!”
找到他……找到他?
周婕眼里突然一亮,好像找到了某种代替自己活着的意义,泪水哭花了脸,鼓起了仅剩不多的勇气,点了点头,艰难应道:“好。”
林曼喜极而泣。
周婕把右手给到林曼,仰头说道:“带我走?吧,林曼……”我也?想找到那束光的所在。
林曼应了声,更加劲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曼和章桃桃才把周婕拉到了安全?的区域。
甫一被拉上去的那刻,林曼拥住了周婕,缓缓道:“我们会帮你的,周婕,相信我们。”
周婕嘴唇都干得起皮了,她无声地点头,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好。
两人替她把衣服都穿好,楼下的管教见到她们,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赶她们出去。
林曼掏出怀表一看,发现?居然过了饭点,距离下午的课就剩半个小时不到了。
林曼:“先?在外面吃点东西吧。”
其余两人点头。
半响,章桃桃又问,“我们的钱都在排练厅那里呢,陶教员还在授课,我们……”意思是吃不上外面的饭了。
林曼也?没了法子。
总不能要求饭堂的帮工师傅给她们破例吧?
三人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林曼倚在柱子旁,准备想办法,恰好一个脸熟的人从她身边路过。
她愣了会,蓦地直起身,喊住前面那人:“徐岩?!”
徐岩刚办完事呢,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待看到是谁以后,有些不可置信:“诶,嫂子?!”
嫂子?这?什么?破称呼。
林曼自动忽略他这?个称谓,探头问他:“咳咳,那个……徐岩啊,你看你现?在兜里有没有多的……请我们几人吃一顿,改天碰见了还你?”
徐岩二话不说,就把钱都掏给她了,应得爽快:“好啊好啊,嫂子开口,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就这?么?点钱了,嫂子你看够不够?”反正?有老大垫着,他不怕。
林曼哪有意思,眼前的钱都够吃好几顿了,把多出来的还给人家:“够了够了,你把这?些拿回去吧。”
徐岩推拒:“没有关系的,我回头找老大报销,他知道您在这?肯定高兴坏了……”
徐岩也?是个眼尖的,一看周婕捂着自己的领口,哭得梨花带雨,便?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他也?不好站在那了,快言快语:“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再见嫂子!下次再会!”
林曼还行想拦住他,可人跑得飞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三人只好寻了个地儿坐下。
林曼:“吃点好的,回回神。”
章桃桃巴不得点头答应。
周婕有点心?虚,毕竟是她先?惹出的事端,刚刚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净往南墙上撞,现?在回过味来了,倒是对不起眼前的两人。
周婕:“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
两人各自对视一眼,是章桃桃先?开的口:“你错哪了?”
周婕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我不应该对你们说那些话,我不应该想不开,我保证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们放心?,刚才多亏了你们,不然……”
她没有把后半段的话说出来,但是林曼和章桃桃都知道下面是什么?话。
林曼:“下次注意。”
章桃桃:“对,下次注意,有什么?能帮的我们肯定能帮你!”
周婕笑得腼腆,刚才折腾累了,烟眉里全?是倦意。
章桃桃怂恿:“不然,我们三个待会都请个假?”
周婕:“这?样不好吧……”
一口热粥下肚,林曼点头答了:“我觉得可以,这?么?多天了也?没有放松过。”
林曼一发话,周婕就听?她的了,“那好,你们说什么?都行……”
三人集体?请了个假,教员们爱才,特别是林曼和周婕跳得不错,难得请假一回,很快就同意了。
跟惠城文工团的请假不一样,在这?里,她们不需要还对着课程,但也?不能走?出北城文工团这?个范围。
趁着这?个机会,两人问了周婕的事情。
都经?历过一回生死了,周婕把什么?话都告诉她们两个了。
听?完以后,章桃桃拍着大腿气愤道:“这?陈建宇也?太坏了!”
周婕眼神一黯:“都怪我……”
章桃桃只好泄了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曼:“下次她约你是什么?时候?”
周婕低头玩着自己的小手指,“两天后。”
林曼:“我们帮你去解决他。”
周婕眼里含了些希冀,“怎么?……怎么?解决?”
章桃桃:“我们叫人保组的过来?”
周婕:“直接撕破脸皮?那我以后连他们家的门都不能进了。”
林曼:“你都这?样了,还想进他们家的门。怎么?着?你还想死一次啊?”
周婕默不吭声。
林曼:“你要是怕,那天我就替你。反正?也?乌漆嘛黑的,他看不出谁是谁。”
周婕:“可……”
章桃桃:“林曼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事情自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也?不差他们这?一家人。不是还有我们嘛?惠城文工团的全?都是你的家人。”
周婕:“嗯嗯。”
-
又过了两天,林曼把剑舞这?套招式都融会贯通了,还掺杂着几个自己熟稔的动作,牟足了劲,要在三日?后的淘汰赛上夺得一个好的排名。
按着上次的表现?,林曼觉得自己不应该只在第八名的,但评委们的心?思她说不准。就像上次的海选赛,她明明跳得不错,但因为穿得太多,不“吃苦耐劳”,不知道被平白扣了多少冤枉分。
林曼都一一吃下这?些教训,下次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再被扣就行了。
今晚凑巧是陈建宇那个变态约周婕的日?子,周婕跟她们两人都说了,去的哪个宾馆,几点钟开始,几点钟结束,林曼和章桃桃都一清二楚,她打?算在陈建宇对周婕行不轨的时候,让章桃桃喊来人保组的人,给陈建宇按下一个流氓罪。
周婕是她的未婚妻,自然是有理?的。但林曼不一样,人保组的人见了,陈建宇起码得进去蹲上几个月。
至于周婕的想法,她也?笃定要离开姨妈那个家了,反正?对她也?不好,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日?近西山,林曼和章桃桃跟在周婕后面,目睹他们进入附近的一个小宾馆。
林曼:“走?,跟上。”
是201号房。
林曼独自一人在走?廊边等着,章桃桃已经?去叫人了,待会就有人保组的过来。
趁陈建宇在洗澡的时候,周婕悄悄地开了了房门,轻声说着:“林曼……快进来。”
林曼猫着身子溜进去,为了方便?待会章桃桃和人保组的人,她们俩故意没锁门。
陈建宇洗完澡出来,看到灯是黑着的,“桀桀”笑出了声:“妹妹去哪了?快来哥哥这?,有好东西赏你哦~”
林曼躲在被窝里,遮住了脸。仗着黑灯瞎火的,周婕站在床头,故意出声:“哥哥…哥哥别着急……妹妹还没准备好~”
难得她这?么?有情趣,陈建宇笑得更大声了,一股热流从下至上涌动,他几乎是口干舌燥,心?急如焚地从行李袋里掏出一条鞭子,跃跃欲试。
陈建宇:“这?是我新买的,刚好碰上今天,我给你用用,等会记得求饶哦~”他想到了什么?,口水滴答地落在床单上。
猥琐的笑声由远及近,林曼一阵恶寒,左手准备去拿床头柜的台灯,脑海里模仿着一万遍这?个登徒子该会有的反应。
陈建宇手脚麻利地脱下所有衣服,赤脚踩在大床上,步步逼近林曼。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林曼紧张地不停咽着口水,连同隔壁的周婕,也?紧张得无所适从。
陈建宇要到她跟前来了。
林曼握紧了台灯。
陈建宇掀开了被子。
林曼拿着台灯,准备往他脑袋上灵魂一砸。
人保组还没来,她得自己争取时间。
就在陈建宇刚掀开被子的那瞬,一只脚突然踹开了房门,追门而入。
里面一片黑暗。
林曼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就看到陈建宇被人提着后衣领,先?来了套过肩摔,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林曼只觉得背影有些眼熟,就看到他死踩着陈建宇的下半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咬牙切齿:“敢碰我的人?找死?!”
听?到声,林曼吓得台灯都掉了,惊疑不定地问:“陆秉文?!”
他怎么?来了?
跟在陆秉文后头的章桃桃带着人保组及时赶到,见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捂紧了嘴巴,哆哆嗦嗦地先?开了个灯。
房间顿时大亮。
陈建宇被陆秉文踩着子孙蛋,钻心?的痛从下传至发梢,他头上尽是冷汗汗,话都说得支支吾吾:“我……你……快……啊……放啊……”
林曼连忙上前拦住陆秉文,着急道:“陆秉文,你先?放开他。”
陆秉文琥珀色的眸子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待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才没好气地松开了脚。
陈建宇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陆秉文抄起一旁的木椅,朝他下半身抡了一记!
淡淡的腥骚味传来,陈建宇被吓尿了,地上濡湿一片,他嗡着唇,连话都说不出了。
陆秉文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椅子,漠然的眼神陡然盯住一直在床头站着的周婕,晦暗不明。
周婕不敢与之对视,还往后缩了几步。
陆秉文冷笑了几声,抓着林曼的手腕,掉头就走?。
陈建宇清醒地痛着,他不死心?,捂着那处大声叫嚣道,“你谁啊你,居然……”
他本想逞个嘴快,可没料到陆秉文转过头看他,又使劲往那踢了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建宇痛得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
陆秉文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拉着林曼就出了房门。
林曼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躲在他身后,一路上还碰见了人保组,徐岩等人。
闹大了,她心?想,这?是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陈建宇肯定没好果子吃。
第三.反应,是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陆秉文将她塞进了吉普车副驾驶,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右手不停地转着方向盘,显示着主人的焦躁异常。
意识到什么?的林曼只好乖乖地坐好,等待某人的审问。
可过了好久好久,都没等到陆秉文主动开口。
林曼只好怯生生地戳了戳他的手肘,示弱说道:“你别生气了……”
陆秉文的眉头皱得跟个川字一样,嘴上却还说着:“我没生气。”
林曼“哦”了一声,“那就好。”
陆秉文气得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
林曼撇撇嘴,往右靠着坐,离他更远了。
陆秉文简直要被她活活气死,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冷冰冰地绷出两个字:“过来。”
林曼别过脸看他,有点难为情,“不要……”
陆秉文黑着脸,“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他这?么?说,林曼只好慢吞吞地往他那边坐了过去。
见她脸上还有点后怕,陆秉文心?再硬,也?说不出什么?凶她的话了。
陆秉文替她正?了正?领子,却无意中瞥见,娇腻的肌肤下有一道刺眼的印子。
陆秉文陡然顿住,手都抖了一下,“他碰你了?”
林曼云里雾里,“啊……没有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上方的印记,干笑了两声,说道:“刚刚车里闷,我觉得脖子痒,就挠了挠。”
真是天生克他的。
陆秉文眼皮子抽了抽,继续给她顺着衣领。
陆秉文:“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林曼:“没有啊。”她想起什么?,补充了几句,“谢谢你……”
陆秉文打?断她,“我要的不是这?个。”
林曼不解:“那你要什么?啊?”
陆秉文赌气:“不知道。”
林曼:“……”这?人,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林曼:“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陆秉文怎么?说都是帮了她,也?不能白白让人家付出这?个努力。
有好处?
陆秉文仍是绷着脸,不过脸色缓和了点:“什么?好处?”
林曼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下次吧,下次有缘我就告诉你。”
“待会要去上课了,我先?走?了,再见啦~”她开着车门,边说边下车。
陆秉文薄唇微抿,“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林曼:?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林曼:“我不是说了下次嘛……”见陆秉文,那是不可能的。
陆秉文好像看穿了她的算盘,低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慢条斯理?地讲:“明天这?个时间,大院门口,我等你。”
林曼还想推拒几番,就见到眼前的男人一下子驶出了几米外,她只能站在原地闻他的车尾气。
林曼:……
这?个男人好小气哦。
-
课后。
章桃桃立马贴上了林曼,附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你猜陈建宇怎么?着了?”
林曼也?好奇:“怎么?样了?”
章桃桃:“你那未婚夫还真是大本事,徐岩跟人保组那些人精有来有回的,陈建宇立即就被带了进去。”
林曼:“这?么?快?”
章桃桃:“那肯定啊。”
林曼咬了口馒头,“那周婕呢?”
章桃桃:“周婕还要和陈家的人来几个回合呢,不过徐岩当?初说的是你,因为你陈建宇才犯的流氓罪,跟周婕无关,所以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林曼:“那真是好事。”她原本还犹豫着今晚要不要去见陆秉文,这?下倒好,人家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不见就没有礼数了。
林曼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安排。
章桃桃:“后天就比赛了,你觉得我的胜算有多大?”
林曼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说道:“百分之……七十?吧……”她往上说多了些。
章桃桃听?了,开心?得跳脚:“这?么?多!我一下子就有信心?了!!!”
林曼失笑不得:“嗯嗯,肯定行,今晚你跟杜文穗加练,就不用预留我的份了……”
章桃桃挤眉弄眼:“为什么?啊?难道……”
林曼:“是,没错,就是那样。”
章桃桃吃得更尽兴了,“行啊林曼,以后分享点经?验给姐妹我啊~”
林曼差点没噎住。
分个屁的经?验……
-
洗完一通澡后,林曼穿着绿油油的冬装,准备简单披件军大衣出门。
但仔细一想,她又把冬装脱掉,从箱子里翻出一条小洋裙。
俏黄色的长?裙盖过小腿肚,上面有许多小碎花点缀,算是现?在很时髦的款式了。
是当?初陆秉文送的。
林曼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居然带来了北城。
林曼认命地换上,有点冷,她在里面还穿了条丝袜。军大衣一套,从脖子到脚踝都被稳稳地裹住,霎时间就暖和了。
林曼吹了口热气,戴上了军帽,两手插着兜就这?么?跑出去了。
她向来不是喜欢迟到的人,离陆秉文说的点,刚好还多了两分钟。
林曼刚走?出大院,就看到陆秉文那辆吉普车了。
男人似乎观望了很久,一看到她下来,立马开了车门,邀她进去。
林曼:“你怎么?会在北城啊?”
陆秉文开着车,边回她:“这?段时间就在北城呆着了,刚好有个任务。”
林曼“哦”了一声,车内又恢复了一时的寂静。
陆秉文也?不出声,专心?地开着车。
林曼睨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还算是不错,这?才将今天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
陆秉文:“敢情林曼同志还拔刀相助,诉衷革.命情谊啊。”
林曼总觉得他讲话阴阳怪气的,“你什么?意思?”
陆秉文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她:“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后半句话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林曼恍然大悟:“想过后果是吗?”
她犹豫了会儿,说道:“不会有很坏的结果的,当?时我和周婕都在呢。”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陆秉文气得冷笑,转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林曼因为他不生气了,开始主动说着,“今天还是吃小串吗?我洗了头发,不想沾烟味。”
见她的小脑袋瓜好奇地在北城街道探来探去,陆秉文憋着的一肚子气瞬间化为了云烟,心?软了一个角:“……好。”
林曼回过头看他,眉眼弯弯:“好呀。那我们待会再看看其他的。”
见她高兴,陆秉文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好。”
林曼抱怨:“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啊。”
陆秉文没出声,默默地开着车。
就是好,你说什么?都好。
两人找了个吃饭的地儿坐下,陆秉文趁她在看菜单的时候,去买了两个糖人回来。
陆秉文递给她一个,林曼道了句谢谢。
她接过去了,可陆秉文愣是没见她吃一口。
陆秉文以为她不喜欢,又去买了两条冰棍。
林曼:“你吃就好了,干嘛还要买两条?”
陆秉文:“成双成对。”
林曼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陆秉文:“没什么?。你不喜欢吃?”他打?听?到她在惠城的时候很喜欢吃冰棍。
林曼:“喜欢啊。”就是天气太冷了,她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口,牙都冻得在打?颤。
陆秉文看不下去了,把她的冰棍从手中夺过来:“别吃了。”
林曼不解:“为什么?啊?不是你买的吗,我没说不吃啊……”
陆秉文抠她的字眼:“我买的你就吃?”
林曼微蹙着眉:“想什么?呢。别浪费食物。”
陆秉文掩下内心?一闪而过的失落,“太冷了,你喝口热茶。”
林曼乖乖地应了声好,半垂着眼,认真地吹着雾气。偶尔有调皮的雪花落在她的眉眼上,发上,像个白了鬓的小姑娘,有着不俗的相貌,却处处能勾了别人家的心?。
陆秉文倒着茶的动作都慢了些,茶水映射出他的眉眼,与眼前人正?好相称一对。
陆秉文看着杯里的自己,突然,突然很想知道,她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陆秉文掩住内心?的所有心?思,吃完之后,故意停在了离大院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林曼下了车,走?得火急火燎,“快到宵禁了,我得赶紧了。”
陆秉文刚伸出手,一缕青丝就从他的指间溜走?,快得如同主人般那么?绝情。
陆秉文很想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她越走?越远,陆秉文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着她。
待看到随着跑动,一闪而过的碎花裙摆时,陆秉文心?中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呼之欲出。
陆秉文喊住了林曼。
林曼回过头,无辜地停住脚步,静静看他。
雪色消融,她的眉眼在那一顷刻间化为永恒。
陆秉文的那句我喜欢你反复地在嘴边打?转,最终还是懦弱地变成其他日?常问候:
“没事,早点睡。”
只有他这?个胆小鬼,才知道有多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嘞,更新了一万!
感谢读者“一念”,灌溉的营养液6瓶,我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