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会,晚上九点,陈景衔才离开公司。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时,前挡风玻璃马上被一点一点的水珠铺满,他们遇到岭南冬天少有的一场雨。
陈景衔闭上眼睛,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想今天会上的事。
被小雨笼罩的路灯光线朦胧细碎,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冷白色的皮肤切割成了明暗两块。
“计云有给你打电话吗?”他忽然问。
齐高开车:“我有打电话回去,说您今天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回,不用等您吃饭。”
“回去跟你哥说,不要太多话,我的事我心里有数。”陈景衔又道。
“……好的。”嘴上是这么应,其实齐高心里比齐远还想让大少爷离那只狐狸精远点。
他从始至终就不看好大少爷跟计云在一起,总感觉计云非善类,果不其然,她身上那么多事儿。
齐高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大少爷清醒一点,就将刚刚得到的消息禀报:“大少爷,陈远潇回国了。”
陈景衔睁开眼:“在哪儿?”
“飞机降落再青城,应该还在青城,具体在哪里,还在跟踪。”齐高说。
“才走几个月,就急着回来。”陈景衔漠笑。
不过回来也好,他们之间,也该有个结局了。
……
到家已经十点,小雨转中雨,雨声淹没了车声,管家和佣人都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车上没有雨伞,齐高原本想去拿了雨伞再来接陈景衔,陈景衔则嫌麻烦,直接下车,快几步走到屋檐下。
回头看,青石板缝隙里淌过水流。
陈景衔进了卧室,计云还没睡,在床上看书,见他身上的毛呢大衣都沾了水汽,讶然:“外面下雨啦?”
“小雨。”陈景衔将外套脱下丢进脏衣筐,乌黑的发丝上也沾了雨水。
计云下床拿干毛巾给他:“我帮你放热水,你泡个澡去去寒气吧?”
陈景衔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他不爱泡澡,都是淋浴,但她提了,答应也没什么。
计云进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顺手往水里滴了几滴精油,被陈景衔抓个正着:“我不要浑身香味。”
计云噗嗤一下笑出来。
能让他严词警告,是因为这事儿有典故。
上次计云收拾梳妆台,看到一瓶香水快过期,自己怀孕又不能用,就直接喷他身上。
陈景衔没防备,身上沾满了一股子甜腻的香味,哪怕是换了衣服也没能去掉,偏生那天他还要跟合作伙伴见面。
香水的味道也不是不好闻,只是那明显是女性香水,他一个总裁,到底不太合适。
更啼笑皆非的是,那个合作伙伴后来节日送礼时,就送了他那个味道的香水,可想而知,他给人留了什么印象。
所以陈景衔现在可怕她给他乱用东西。
计云用手舀水,给他闻闻:“这个是橙花精油,舒缓精神的,没什么味道。”
陈景衔半信半疑,示意她出去,他要洗澡,计云就出去了。
但在他脱了衣服入水后,她又回来了。
“我帮你搓背。”计云卷起袖子,浴室明亮,将她小臂的肌肤照得分外白皙。
“别起腻。”陈景衔低声警告。
这小孩儿每次都过火,她怀孕了他不能拿她怎么样,每次难受的都是他自己。
计云翘起嘴角,摸上他的肩膀。
他的肩线很直,所以穿正装特别好看,计云侧坐在浴缸边缘,一边舀水泼在他身上,一边问:“你封杀江轻柔啦?”
陈景衔侧了下头:“谁告诉你的?”
“你弟弟。”
“你们聊上了?”陈景衔意外,既是意外陈莫迁会跟她聊到这个份上,也意外她敢跟陈莫迁聊到这个份上——昨晚不是还躲着吗?
计云拿了毛巾,沿着他宽厚的背擦下来,脊椎一颗颗分明:“江温柔没找你闹啊?”
陈景衔放松地靠在浴缸边沿,水面倒映他略显清冷的眉眼:“找了。”
“真找了?什么时候?说什么了?”计云马上趴到他肩膀上追问细节。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江温柔直接找到家里来,当时计云在睡觉。
知性的女人站在客厅里,泫然欲泣:“我知道这件事是轻柔不对,你想替计小姐出气我理解,于理我不应该来找你,但轻柔跟我不一样。”
“我当年考戏剧学院只是一时兴起,而轻柔是第一次考不上,又复读一次高三,硬生生考进去的,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演戏,她很热爱这个行业,你封杀她简直比真杀了她还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