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玩家听到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以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布娃娃......是歌词里唱的那个布娃娃吗？
手机对面的小女孩得不到回应，叫到：“爸爸？爸爸？你在听吗？”
这里好像信号不好，电话传出来的声音有点变形。
骆哥张了张嘴，声音有点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你爸爸......在忙，现在没时间接电话......”
那头的小女孩的声音一下子低落起来，不过她十分懂事地说：“那好吧，如果我爸爸忙完了，记得叫他回我电话。”
骆哥刚松一口气，准备掐断电话，就听那个小女孩“哎呀”一声：“不对呀，爸爸说他今天他晚上没有手术呀！”
“他答应过我今晚上就要送我娃娃的，他知道没有娃娃我就睡不着！”
“你们是不是骗我了呀！”稚嫩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叔叔，骗人是不好的习惯，爸爸说过了，骗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骆哥的脸“刷”一下白了，不过他不愧是老玩家，很快就冷静下来理清楚了逻辑：“叔叔没有骗你，你爸爸现在真的在忙，不然他怎么会不带手机呢？”
“会不会是你爸爸记错了，忘记和你说了。”
“不可能，爸爸永远都是对的。”小女孩不依不饶。
你要这么说天就聊死了。
骆哥后背汗津津的，不知道怎么接话，然后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手机从他手机抽了出来。
那人冷着声幽幽开口：“那有事你自己问你爸，关我们屁事，你爸又不是死了。”
论对付熊孩子的一百种方法。
众新手玩家对程翎投去敬佩的目光。
还能这样
刚还是你刚。
电话那头沉默的一会，然后传来“咔哒”一声挂电话的声音，接着是“嘟嘟”的忙音。
电话挂了。
骆哥有些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谢了啊兄弟。”
程翎把手机收好，对着玩家们说：“走吧。”
众人精神一振：“怎么，你听出什么线索了吗？我们现在去哪？”
程翎木着脸：“食堂。我饿了。”
......
他们到了食堂的时候，食堂一片黑灯瞎火。
刚开始他们以为食堂锁门了，没想到两扇合拢的玻璃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程翎被新人玩家们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
原本的领头人是骆哥，此刻却是易了主。
程翎本身样貌就好，眉清目秀地让人十分有亲切感。本来新玩家们因为他一开场的意外和满身的血污有些怕他，可是方才只有他找到了线索，说话的感觉又比骆哥靠谱，新玩家们一下子就对他信赖感剧增。
【恭喜NPC玩家[程翎]时限内完成系统任务，奖励道具[酸奶]。】
系统的声音响起。
程翎还没说什么，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玩家已经摸到打菜的窗口了。
他念着张贴在窗口上的告示：“因为电路问题，本食堂暂停提供食物......”
他往窗口里张望了一会，兴奋地问程翎：“这里虽然没有吃的，但是有很多盒酸奶诶！我们可以喝吗？”
程翎：......
你胆子是真的大。
其实这里是因为闹鬼才停止供应食材的你知道吗？
还是站在一旁的骆哥和黄毛皱了眉：“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蓝衬衫咂砸有点口干的嘴，不甘心地“哦”了一声，然后说：“可是程哥不是说他饿了要来食堂找吃的吗。”
他们管程翎叫程哥，和叫骆哥是一个路数。
然后蓝衬衫就看见程翎径直走到窗口，伸长手从窗口那里够了一盒酸奶，有从旁边的餐具盒子里取了根吸管，“咄”地把酸奶扎开吸了一口。
大家眼巴巴地看着他。
程翎咽下酸奶，对着他们说：“我喝的这盒没什么问题。”
新玩家们欢呼一声，纷纷跑去拿酸奶。
骆哥和黄毛面色复杂。
程翎这种玩法真的没问题吗？
这么不谨慎，很容易把自己玩死的吧？
他们虽然也有点口渴，但最后还是没有喝酸奶。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食堂好像是挺久没有使用的痕迹了，桌椅上虽然还是油腻腻的，但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两个女玩家细心地用她们身上本来就带了的手帕纸擦了擦座椅，然后看了一下酸奶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放心地喝了起来。
“别说，这个游戏好像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恐怖嘛。”蓝衬衫说，“其实除了一开始程哥被水管刺中了，我们都没有受到过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女白领点点头：“就是氛围诡异了一点，我还是有点害怕，希望我们能尽快通关吧。”
黄毛说：“我们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关于钥匙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也是心大。”
众新玩家：“如果我们没在规定时间里找到钥匙会怎么样？”
黄毛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可能会影响游戏结束的速度。”
蓝衬衫一拍大腿：“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呢，没事，反正这里有喝的，多待那么个一两天也没有关系。”
三个老玩家都没有接他的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在撒谎。
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队伍中会有一个人死亡。死亡的人是随机的，不过他们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可以避免这种被随机的道具，其他人都是新玩家，必然是没有这种道具的，这就至少可以保证死亡的人不会是自己。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游戏陷入了僵局，在死亡了一个人以后，系统作为补偿就会给出一个能打破僵局的提示，甚至有可能直接告诉他们钥匙在哪里，或者给他们关于这局游戏的世界观补充。
这就是系统，讲究一个因果逻辑。就比如一开始程翎被一根莫名其妙的水管贯穿，这是不符合系统逻辑的，所以程翎不会死，如果他死了，系统就会因为无法自圆其说而崩溃。
这就是老玩家中广为流传的系统规律。
有舍必有得，舍了一名玩家，他们就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新玩家们喜滋滋地喝着酸奶，毫无察觉这其中的阴谋。
突然蓝衬衫问：“这里面是什么果肉呀，我好像没有吃过。”
其他人：“我喝的没有果肉......”
“......”
蓝衬衫面色一变，抖着声音问：“那......那这里面是.......”
他忍着恶心撕开酸奶的包装，程翎打着手电照过去。
里面是白色浓稠的酸奶，蓝衬衫用吸管搅了搅，里面浮起淡黄色的颗粒。
女学生说：“看着不像是果肉，应该是燕麦粒。”
女白领也点头：“应该就是燕麦粒。”
蓝衬衫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又有一个男玩家惊呼。
蓝衬衫低头看去，酸奶里面浮出一个圆圆的小球。他用吸管把小球挑出来，然后“啊”地惊叫一声，酸奶摔到地上，他扭头往地上干呕。
两个女玩家看清楚以后也忍不住干呕起来，其他人除了程翎和没有喝酸奶的骆哥和黄毛，其他人脸色也不好看。
那个小球上布满了细密的神经和血管。
是......一颗眼球。
骆哥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抱着臂说：“你看，我就说不要乱动这些东西吧。”
程翎没理他，对着蓝衬衫说：“没事，这只是模型。”
蓝衬衫已经快把胆汁都呕出来了，听他这么一说泪眼婆娑地回头看他。
程翎捡起那颗眼球，用手电筒照着它，往蓝衬衫眼前一递。
蓝衬衫本能的往后一缩。
程翎看他一眼：“怂什么，看这。”
蓝衬衫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眼球上有一串小小的黑色数字，应该是编码之类的东西，下面还写了三个小字——“妇产科”。
“真、真的只是模型。”蓝衬衫喃喃地说，“可是，妇产科为什么会有眼珠子的模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程翎向大家展示了一遍眼球模型，然后把模型收到口袋里。
他问拿着地图的女白领：“妇产科在几楼？”
“在，在四楼。”女白领顺着手电的光看了一下地图。
“没猜错的话钥匙应该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他们刚没走几步，骆哥就听见脚下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程翎没听到似的脚步不停，骆哥和黄毛却脚步一顿，留神看了一眼。
那又是一颗眼球。
骆哥刚想开口叫程翎，就看见程翎回头撇了他一下。
骆哥顿时毛骨悚然。
程翎的意思是不要声张。
他口袋里的那枚眼球恐怕不是模型。
新玩家们无知无觉，劫后余生般地拍拍胸口跟着程翎走远了。
骆哥低头捡起那枚眼球，在手里掂了掂，这明显就不是模型啊。
他也把这颗眼球收了起来，对黄毛说：“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对劲？”
黄毛也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帮新玩家拓思路，现在看怎么都像是在拿新玩家当垫背的。”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别太相信他了。”骆哥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食堂，“我觉得有东西跟着我们。”
黄毛咽了口口水：“还是先跟上队伍吧，落单太容易出问题了。”
骆哥点点头，追了上去。
此时女学生正在问程翎：“程哥，你为什么说钥匙可能在妇产科，克莱尔医生不是说可能在办公室或者档案室吗？”
程翎：“不知道，但是我们是妇产科的实习生。”
众人惊讶：“真的吗！程哥你怎么知道！”
程翎无视新玩家们崇拜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我问的啊。
他不仅知道他们是妇产科实习生，他还知道他们刚刚在食堂招惹到了鬼。
这破系统好像卡了bug，所有鬼都被困在食堂了，他这个漏洞补丁带着玩家去了趟食堂把[玩家没有接触到鬼]这个bug修复了，估计一会的游戏才是真的惊险刺激。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电梯，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刺目的黄光让大家都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所有人乌泱泱地挤进电梯以后，程翎按下四楼。
电梯“吱嘎吱嘎”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