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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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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安本想在此暂时避一避,没想到接二连三地进来人。

他忌惮着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发现只似乎一人才稍微放下心来。忽然发现手心里没察觉到一丝热气,不由困惑,没气了?

苏明月忽地睁开眼。似察觉到头顶的视线,捏圆球的手指都僵硬起来。

纤纤素手慢慢地从圆球上挪开,从腰间的紫色腰封上移过,将手贴在门上,像要把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整个粘在门上一般,不留一丝缝隙,以求离这人远些。

可这能远到哪儿去,无疑是心理上的安慰。

苏明月决定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人,她都要先求饶。

苟全性命活下来,还不怕以后找不到此人再送官。

苏明月正要开口求饶,忽然注意到捂着她嘴的手臂上吊着一截红色广袖。广袖上沾满了血污,上面划过一道凌厉的口子,碎成两截,露出里面人手腕上的点点红痕,破败地荡在她眼前。

女子?

她视线下移,入目的先是残破脏乱的红色衣裙,腰间是同色的丝带,脚下似乎是一双黑靴。

她几乎确定,身边人真是一个女子。

既是女子,她胆量足了些,她连普通男子都能打赢,何况女子。

扭头看去,眼前人一张脸蓬头垢面,乱蓬蓬的头上簪满了已经枯得看不出形状的花。

这是哪儿来的叫花子?

苏明月仔细一看,蓦地眼睛一跳。

李宜安之前发现苏明月还没死便没看她了,如今发现苏明月的动作,这时候还有闲心打量他?挑眉看向苏明月。

漆黑的瞳孔里,仿若能让日星隐耀,一双桃花眼,轻瞥间,波光潋滟。

大概是她仰着头让他看清了全貌。

这一看……嗯,她长得好像挺好看的。

不过?李宜安蹙眉,她认识他?

苏明月眼里的惊疑已经完全褪去了,只剩下了不顺心的烦躁不满。

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尽遇上冤家路窄的对头。

两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各自的想法,又同时警惕起来。

门外又有脚步声来了。

苏明月也听见了,肯定是李宜修,她急忙推开眼前女子。

李宜安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竟然被推开了。他还想去捂苏明月的嘴,以免她乱叫,可谁知她并没有叫,反而比他还着急。

李宜安似才想起,她好像看起来也挺鬼鬼祟祟的。

嘴角噙笑,懒洋洋地走到房间里的圆桌旁坐下。

苏明月惊诧,这人怎么忽然这么悠闲了?

她来不及顾及李宜安,目光落在地上的年轻妇人,渐渐狡黠起来。饿狼一般地走近妇人,将妇人的衣衫半褪,露出白嫩的香肩。

李宜安回头看了眼,他一见妇人肩头的白色肌肤便立马撇过头,余光瞄向一脸笑意的小女子,甚是不解。

苏明月完成,还伸出魔鬼之手,恰到好处地在露出的肩上掐了一把,然后就跑过去,拉着李宜安躲在了床架后面。

李宜安忽然被挤在墙角。他低头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女子,带着点新奇和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扒人家衣服,还掐人家?还敢把他挤在墙角?

年轻妇人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肩上还留着红印,想起自己被人劈晕,脸上又羞又怒,刹那间就要心酸得落泪。

恰时,李宜修推门而入。

光影一同泄入,只让年轻妇人约莫知道来了一个男人,慌忙拥住春光乍泄的身子,声音尖锐地大叫道:“啊,抓贼啊!”

苏明月听见这一声,偷笑不已,好好的阳关道留给他不走,这下看李宜修怎么过这道鬼门关?

还想堵她!

李宜安略微低头,看见女子嘴角的弧度。窗边光线充足,阳光像专投在她嘴角,甚为明亮动人。

怯怯地探着脑,修长白皙的脖子又像只抻长了脖子的白天鹅。

这是奸计得逞了?

不肖想,李宜安便知道身边女子是得逞了,他似被带动,双手环抱地靠着墙,好整以暇地准备听戏。

站在门口的李宜修手持折扇,修长的身子逆光站着,皱眉看着屋内一幕,未动分毫。

似僵住了。

因为出乎意料,所以僵住了。

怎么是个妇人?

另一边,林掌柜因为今日做了一批大买卖,想与人分享,便也来了后院。

闻这一声尖叫,心下惶恐,“二娘?”急忙撩起长袍,疾跑起来。身后小厮也是一脸慌张惊恐,跟在身后。

柳二娘哭啼着捂着胸前,惊恐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李宜修眉头深皱,年轻妇人虽尚有几分姿色,但眼角已略带皱纹,打扮得花枝招展,满头插红带绿,简直俗不可耐。

李宜修只觉多看一眼便是令他脏了眼,可他又不能发作。

因为昨夜下雨的缘故,后院门后有一小凹凼积了水,是以他看着地上沾了水的脚印,轻而易举地想到了是苏明月留下的。

他本以为是苏明月一时娇羞或是因为别的原因,这种躲避也不失为一种情趣。没想到跟着脚印寻来,却是现在这副结果。

李宜修心中被恶心到产生厌恶,可又不想在苏明月面前失了君子之风,漠然地抬眼扫过房间一圈,想要赶快找到苏明月。

房间里布置简单,一张红木圆桌,一个灵芝纹衣柜,还有一副六柱床架和一个梳妆台。

床架上挂着暗红金纹的床幔,影影绰绰间,似乎能让人察觉到那里有人。

整个房间里,若要藏人,只有那里可以藏人。

李宜修正要踏步。

林掌柜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见门边立着一个男人背影,屋里又传来爱妾呜咽的哭声,顿时大吼一声,“好啊,你个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欺负二娘!”

“来福,把画馆里的所有人都叫来,看我不把这个贼人的腿打断!”林掌柜气急攻心地喊道。

身后来福也气哄哄地应道,“掌柜,我这就去。”

柳二娘见林掌柜来了,像看见了救星,连跑带摔似的跌跌撞撞扑倒在林掌柜怀里,“林郎!”

林掌柜一听这娇软委屈的声音,心肝儿都颤了起来,抱着柳二娘轻拍她的脊背,“二娘莫怕,夫君在这儿呢!”眼神更加怨恨地望向屋内的陌生男子。

李宜修抬起的脚又落下,胸口渐渐压住了一口气,手指紧捏在扇柄上。

他身为太子,何至于看上一个人老珠黄的有夫之妇,还敢打断他的腿?

神色不喜地回头。修长的眉下,双目有神如龙,低压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

林掌柜眼神滞愣一瞬,认出来人,想起今日之事,更是险些气出一口老血。

“原来你今日根本不是来买画,是想偷我的人。卑鄙小人!”

李宜修闻言简直快有些青筋爆鼓,这个愚蠢的商人,哪来的自信。

就这女人,他手下人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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