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宝闻言,乖乖,这不就是要把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许配给他,激动地点头。
“我不同意!这分明是秦大宝在说谎,哑女怎么会看上他?”苏明月皱眉道。哑女之前就不愿意说,如今带过来,若是还不愿意说,难道真的要嫁给这样五大三粗,满口胡言乱语的人?
一听有可能要把哑女嫁给自己,秦大宝也彻底飘了起来,这骤热听闻苏明月强烈阻止,不由冷道:“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有什么值得哑女看上的?”苏明月不客气地开口,语中轻蔑。
秦大宝闻言,恼怒地看向苏明月,目光触及苏明月明媚动人的脸庞,忽地色心起,揶揄道:“大小姐恐怕还不懂吧?男人和女人之间,那滋味儿才叫销魂!等大小姐尝过了……”
秦大宝盯着苏明月越说越猥琐,从心底觉得苏明月也好看至极,若是能在身下……
“放肆!”李温霞怎么看不懂那样猥琐的目光,大步走向前来。
平日里温和的面孔极少地阴沉起来,“将此人给我杖责三十大板,扔出苏府。”
忽然的变故让秦大宝懵在一处,直到被人带下去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苏明月黑脸冷漠地听着门外的杖责声。
她原本还只是以为秦大宝头脑简单,激不得,没料到他竟然敢把那样的目光直接放在她身上,当真是令人憎恶。
“二婶?”苏蓁儿还想求情,却兜头遭遇李温霞警告的目光。
苏蓁儿无法,秦大宝竟然敢口无遮挡到当着李温霞的面对苏明月不敬。听着门外的求饶惨叫声,暗自怨恨,废物!好好的一盘棋被他下成这样。
李宜安听见门外的杖责声心生疑惑,这就把人拎出去打了,苏明月在保他?
他听见旁边的人怯怯私语,“他那样的人居然敢觊觎大小姐?”
“还什么男人女人的滋味,真是恶心死我了!”
李宜安闻言,面色陡然一黑。
“喂,你去哪儿啊!”李宜安穿过花圃。
秦大宝被打得几乎奄奄一息,垂头看着眼前覆着红裙的黑靴,只觉头重脚轻,“别打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那样对大小姐说话了!”
大小姐,你也配叫!
李宜安抢过身旁仆人的杖棍,手起棍落,惨叫一声。
秦大宝顿时感觉双腿疼痛无比,比之前打在他身上的三十棍都来得迅猛,猛地一阵疼痛过后,他只觉双腿无力,像没了脚,彻底昏了过去。
苏明月立在门边眼露震惊,却不忘对身边道:“若是哑女真看上了秦大宝要对他用强,蓁儿,你觉得秦大宝跑得掉吗?”
答案不言而喻。
一场闹剧终以闹剧收尾。
经这么一闹,李温霞也因几乎气急攻心,人乏了。料理完秦大宝,嘱咐了苏明月几句便让苏明月和苏蓁儿回去。
苏明月听到李温霞叫她和苏蓁儿不要因为外面的人离心,自然也知道其实李温霞都看出来她如今对苏蓁儿的态度。她握了握拳,“娘,你也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哑女而讨厌蓁儿?”
“娘当然相信你不会。只不过,到底是十几年的姐妹,有什么事能过去就过去。”
苏明月点了点头。但是,她的娘啊,有些事是过不去的。
李宜安自从打了秦大宝便整个人都沉着脸。这种黑脸比之前还要胜上几分,害得苏明月靠都不敢靠近。
“堂姐,你们怎么不走了?”
李宜安出了乔然居就忽然不动,连带着苏明月也有些不敢走。
身后的苏蓁儿慢了一步,跟上前来随口一问。
她话一说完便迎来一道利刃般的视线。
李宜安眼光凛冽如刀,直晃晃地落在苏蓁儿身上。打他的账还没算!
苏蓁儿不由瑟缩了下脖子,她也看见了李宜安那一棍,竟生生将秦大宝两条腿都毁了。
那一棒如敲在她心头,“堂姐,我先走了。”苏蓁儿快步地从苏明月和李宜安中间穿过去。
人影穿过身边带来一阵风,苏明月抬眼便看见对面的李宜安,脸颊上的手指印依然鲜红。
“等一下。”苏明月忽然想起什么,叫住苏蓁儿,扫了眼春桃。她后来问了句刘管事,这巴掌是春桃打的。
因为有李宜安在,春桃已经不安了许多,如今被苏明月这样意味不明地一扫,更是战战兢兢。
“蓁儿今日怎么去小柴房了?”
苏蓁儿一愣,没想到苏明月还会问这个心虚道:“我在府里散步,散着散着就到了那边。”
“蓁儿散步散得还挺远啊!院南到院北。”芳菲苑在院南,而小柴房属北方一角。
苏蓁儿惊慌抬头,莫不是苏明月发现了什么,随后讪笑,“闲来无事,所以多走了几步。”
“是吗?”话落,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春桃捂着脸,委屈地看向苏明月。
李宜安也惊疑地看向她。
只见苏明月微微拍了下手,但也只是一下,就轻声道:“既然哑女是冤枉的,自然不能白挨一巴掌。”
“还有,记住,下次想要教训人的时候,给我想想,自己到底够不够格?”苏明月严肃不喜地望着春桃,高高在上道。
“堂姐你什么意思?”苏蓁儿心痛地看着春桃,“春桃打人也是受了我的意,难道我还没资格管教下人吗?”
“蓁儿你当然有资格管。不过,下次管的时候也麻烦蓁儿你像我一样,亲自动手。毕竟,我可不知道打人的究竟是受了你的意还是没受你的意?”
苏蓁儿气得脸色通红,苏明月哪是在打春桃,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而且她打?苏明月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她还要顾忌呢!
更何况她力气本来就小,哪有苏明月那样打人疼。
苏蓁儿愤愤地看了眼李宜安,定是她回去后偷偷告了状,不然苏明月怎么知道这巴掌是春桃打的。
苏蓁儿不服输地撅嘴道:“堂姐,我连打一下都不可以,你就可以随便欺负吗?”
“我怎么欺负了?”苏明月挑眉,犹似不屑。
苏蓁儿说出当初苏明月的承诺,她当时将哑女说得极为悲惨,便立下承诺,说会好好待哑女。
“你就是这么待她的?把她赶到小柴房里去劈柴?”
苏明月脸色微变,哑女一个当事人在这里,弄得她好像……有点歹毒!
不过幸好哑女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苏明月可真怕他当面质问,你就这样说我或者咒我?
苏明月见哑女既然无恙,她也仍然保持笑容,仿若要媲美路边同样明媚的芍药花开,“蓁儿,你可能不知道。哑女身子虽表面已好得差不多,但要恢复过来,还得加强活动,多舒展。所以我才替她寻了这么个去处,顺便劈柴,以求强身健体,早日康复。”
苏蓁儿虽明知苏明月说的是假话,可无力辩驳,“我懒得与你狡辩。”
愤愤转身,快步离去。
苏明月得意地看着辩不过只能离去的苏蓁儿。她说过,她不傻,有的是办法让苏蓁儿斗不过她。别说现在她拿捏着苏蓁儿不敢与她翻脸的把柄才如此肆无忌惮,就算以后没了把柄,苏蓁儿也不一定斗得过她!
她上辈子真终究起来,也只是败给了自己太善良,没对苏蓁儿设防,即使苏蓁儿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她也只会替苏蓁儿开脱。真算起来,她从来没输给过苏蓁儿。
李宜安见苏蓁儿要走了,他挨了一巴掌,以为打回去就了了?
扫过四周,落在地上的一颗石子上。
他忽地一踢,石子如利箭般向苏蓁儿直射而去。
苏蓁儿小腿受痛,弯腰回头,石头隐入她裙下,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见身后的两人。
那两人神情高傲,好像根本没看见她被什么东西打了下。她更加郁愤,跨步向芳菲苑走去,却由于腿疼,不得不瘸着腿走。只有背后的人看见了,有血渗出。
苏明月看见了那枚石子的方向,是从她身后穿过来的,那就是李宜安。
她站在李宜安前头,望了望白白的天,寻思着怎么开口。
她早该发现哑女不是普通人。之前就已经知晓她身体强健,似乎练过,却只以为那是哑女一族的特征。
苏明月去徐州就遇见过一个边远部落的人,那里的人轮廓深,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即使女子也比她们要高大许多,面相也更加立体,完全符合哑女现在的样子。
可直到见过哑女那一棍落下和方才的石子,苏明月才意识到,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哑女不是普通人。
思绪一下涌过来许多,苏明月甚至想就此将哑女赶出府去。
放如此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在身边,她可不敢再把她的善良当草喂,结果却连喂的是羊还是狼都分不清。
虽然或许她从一开始也根本不是因为好心,但是就算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不知底细又可疑的人……
苏明月指尖忽然传来轻微的触感,回过头去。
李宜安目光正从她还微微泛红的手掌上移过。
剑眉下的桃花眼漆黑而冷漠,毫无感情,却似乎有些过分认真。
他看见了,苏明月打人之后连手都不敢碰,打得自己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