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不仅仅因为从火锅店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燃放烟花的声音。
也因为……自始至终，钟意可都在撩拨喻程程本就没有那么坚韧的心弦。
上车之前，钟意可迎着风撩了一下散在额前的刘海。
喻程程恰好看到这一幕,单手扶着车门愣了两?秒钟。
钟意可刚坐下，系安全带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喻程程又是呼吸一滞,心虚地看向窗外。
回?想起不久之前,钟意可说过的那句“年少不知姐姐好”,其实反过来的话,哪个姐姐能抗拒年轻漂亮的妹妹呢？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议题。
“直接回?家还?是……”钟意可在发动车子之前问道。
喻程程喝了酒,虽然只是一点?啤酒，但却比喝了几瓶红酒更让她觉得头晕。如果在这个阶段让钟意可送她回?家，她觉得一定?要?出事?的。所以得找个地方让她醒醒酒,清醒一点?。
“想去看画展吗？”喻程程提议：“我有个朋友在经营一家美术馆,好像是最近会展出一些新晋画家的获奖作品，要?去看看吗？”
钟意可看了看时间：“现在？快9点?了，不闭馆吗？”
“啊对?,应该要?闭馆了，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晚一点?儿下班。”喻程程说着已经拿出手机在找朋友的电话了。
钟意可劝阻道：“别麻烦了，大过节的，让人家按时下班吧。”
喻程程霎时愣住。怎么这会儿这个对?话，听起来那么别扭呢？好像自己跟钟意可两?个人交换了身份似的。往常都是钟意可任性?妄为，现在却变成了她在给别人添麻烦了。
果然是慌乱中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就那么不想让我去你家啊？”钟意可品出来了，无论是喻程程要?求在外面吃饭，还?是吃完饭了也不想回?家这点?,都在向她表达一个意愿，就是不想让她靠近喻程程家。
喻程程在怕什么？
是不是我今天表现得攻击性?极强？喻程程怕自己沦陷？
钟意可心中油然而生?一丝窃喜。
不等?喻程程回?答，她又说：“不想那么早回?家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喻程程迟疑着问：“去哪儿？”
不知道为什么，从钟小狗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喻程程就忍不住联想到酒店一类的地方。毕竟酒店大亨家的大小姐。
“去看烟花呀。”钟意可说。
她忘了是听谁提的，还?是在哪个本地公众号里看到的推送，好像是今晚海边有什么音乐活动，每隔半小时就会燃放一次烟花，一直持续到夜里12点?。
喻程程也想到了这件事?，“又去海边？”她问话的同时，不经意地扫了钟意可身上单薄的外套一眼。这钟小狗，不会是又要?玩上次被风吹得太冷了求抱抱的把戏吧？
喻程程今天穿的也不厚，纵然海边人多，可能也不足以抵挡海边的寒风。
而一旦有那样的肢体接触的话……喻程程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仅仅是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她都开始不淡定?了。
不行，得想个更好的借口转移地点?。
结果钟意可却回?答：“去什么海边呀，那是去看烟花了吗，那是去看人海去了，我带你去全城最好的观景地。”
既然钟意可说的是观景地，喻程程理?所当然认为还?是在户外的开阔场地，而且可能不是海边那样风大的地方，她稍微有点?放心了，一口答应下来：“走吧。”
只要?不是会不自觉产生?亲密举动的地方，也不是像酒店房间那样暧昧的场所，喻程程自认为，还?可以把持得住的。
当钟意可的车驶进钟盛大厦的停车场时，喻程程觉得自己又上当了。
“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观景地？”不应该是山顶观景台，或者跨海大桥一类的地方吗？
钟意可将车子停稳：“你跟我来就知道了。眼见?为实。我说什么都是次要?的，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喻程程将信将疑，一路跟在钟意可身旁进了电梯。
值班保安正在摸鱼玩手机，突然看到监控里电梯间多了两?个人，不由仔细瞧了几眼，接着看清是老板来公司了，还?是在这个时间，吓得赶紧把手机扔在桌上，拿起对?讲通知另一个同事?赶快去35楼待命。
钟意可按楼层的时候动作明显不熟练，喻程程借机嘲讽：“看起来你平时都不上班吧？”
“谁说的？我一周至少要?来开一次会呢。”钟意可辩解。
“开一次会就叫上班了？”喻程程心想，还?不是仗着有清姨帮你管公司？这钟小狗真?是太好命了。
“我以后会经常上班的，毕竟我们还?得合作新品牌项目不是吗？而且，我告诉你，我这次可是认真?的，我还?特?别配了一个专门的秘书来对?接这件事?呢。”钟意可一本正经说：“所以我们这次必须要?赚钱，我也想做点?成绩给家里人看。”
不仅是在投资上面认真?，追你，我也是认真?的。
钟意可想。
喻程程没有马上接话揶揄或者嘲讽钟意可，多多少少有点?被这番话打动了。
如果这次合作，能够让钟小狗得到成长，她也算间接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让钟小狗有点?正经事?做，省得小狗到处去祸害别人。
喻程程微笑着没有说话。
钟意可看她一眼，也不由笑了起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总之，就是看到喻程程笑，她就不自觉地被感染了似的。
她正要?再说点?别的什么，电梯门忽然开了，然后两?人都被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的保安吓了一跳。
保安是爬楼梯跑上来的，电梯门一开，立刻站好向两?人敬礼：“钟总好！”虽然有些气喘，但依然声音洪亮。
“有事?吗？”钟意可不耐烦道。
喻程程也在心底庆幸身边还?站着一个钟意可，所以自己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这要?是放在别的地点?，别的时间，她独身一人受到这样的惊吓时，肯定?会在对?方还?来不及说话，她也没看清对?方脸的情况下，直接一个横踢过去。
所以这也是从来没人找她去玩鬼屋探险类游戏的原因，如果去了，工作人员可能得叫三四辆救护车才坐得下吧。
保安仍然站得笔挺，大声回?答：“钟总这么晚回?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说完伸手为两?人挡着电梯门，防止门再合起。
钟意可：“……”我就回?我自己办公室来一趟，用的着这样吗？沉默了一瞬过后，她说：“我没什么事?，你去巡楼吧，我最多停留一小时就走了。”
喻程程又忍不住笑，眼前的情形像是员工八百年都见?不到老板一面那样紧张和郑重其事?。
一小段惊心的插曲过后，两?人终于走进了钟意可的办公室。“随便坐。”钟意可客气道。转身来到窗前卷起百叶窗和遮光帘，好方便她们能随时注意到烟花的动静。
喻程程便选择了会客的小沙发的一角坐下。
“喝点?儿什么？”钟意可又问。
既然是观赏烟花美景，当然有酒是最好的，但喻程程还?在努力克制的阶段当中，于是回?答：“水吧。”
钟意可于是从办公桌附近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瓶苏打水出来，但没立刻递到喻程程手中，而是从酒柜里拿出两?个杯子，打算把瓶装的水倒进杯子里再给喻程程。
她原本想表现自己就连喝个瓶装水也得用杯子，这样有仪式感，结果这个瓶盖却像是要?跟她做对?似的，她用力拧了两?下都没拧开。
喻程程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向她：“我来吧。”
弱受一样的钟意可。不对?，要?把“一样”两?个字去掉，就是弱受钟意可。
喻程程从钟意可手中拿走瓶子，几乎没用多大力气，轻轻松松就把瓶盖拧开了。她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瓶盖都拧不开，刚才没吃饱吗？”
“这肯定?是刚刚已经被我拧松了，所以你才能这么轻松地拧开，你看，给我手都拧红了。”钟意可说完就把手举到了喻程程面前。
为了看烟花，她们进门的时候根本没开灯，室内只有来自窗外的微弱光源，这上哪儿能看得清钟意可的手是红还?是青了。
喻程程懒得理?她，觉得她就是想骗自己跟她牵手。喻程程选择喝水，不看她。
烟花就是在这个时候亮起来的。
一片接着一片，五颜六色绚烂夺目。
喻程程不禁放下杯子来到窗前站立，从35层的玻璃向外看去，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地，可以真?切地看到远处的天空和海岸。
钟意可没有夸张，这里确实是理?想的观景地。啊……如果她也能有这样一个视野开阔能随时随地观赏美景的办公室，她绝对?会爱上上班的，钟小狗真?是太浪费了。
喻程程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忽然听见?身后的钟意可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又是什么缘由要?送礼物啊？”喻程程随口问。
明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钟意可模糊的身影，缓缓向喻程程走近。
钟意可说：“国庆节礼物。”
就在刚刚拿杯子的时候，钟意可注意到柜子角落里放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放在那里的包装用的绸带，于是就有了送礼物的这个想法。
喻程程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国庆节有什么好送礼物的？她转头正要?吐槽，刚好撞见?钟小狗手口并用地，用一条深色绸带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个礼物，你还?满意吗？”钟意可说着，已经距离喻程程不过三十厘米的距离。
这个宽度说远不远，说近也并不是很近。
她们只要?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彼此，一后退，也能立刻躲开对?方。
钟意可的脸，在窗外的烟花映衬下忽明忽暗，看向喻程程的目光也前所未有地深沉，喻程程克制着：“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你也别送我礼物了吧？”
“你有现成的礼物呀。”钟意可说完，用行动给喻程程解惑了。
钟意可把余下的一段绸带，三两?下缠到了喻程程手腕上，然后顺势收紧，拉近，声音低沉又带有她一贯的轻佻语气：“我想要?的回?礼，就是你。”
喻程程的心防，终于在烟花绽放过后，钟意可的话清晰落进耳中时被攻破了。
她听见?自己问了钟意可一个问题，就是她一早在微信发送过，又删除掉的那句话。
不是隔着屏幕打字，而是面对?面地询问钟意可：“你要?去我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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