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袁野给她留了点?时间消化。
大概?分钟后,他详细地补充上?所有细节：“我哥们找了个混场子帮人捎货的兄弟?起去的，叫权啸。”
“权啸是玩玉石的,小到?玉石刻章，大到?玉石盆景。虽然不算正经古玩圈的，但敦煌这个圈子里的人他都认识。起初是朋友之间托他低价拿些?货，后来人多了，权啸也发现?这门路发财快，渐渐就发展成中间商捎货的了。”
这不就类似中介，代购吗？
曲?弦“嗯”了声：“你?继续说。”
“我哥们?提项晓龙，权啸就知道了。”
“他说六月底,东家行?的老板请了他们行?里好几个人去他那喝茶。人到?齐后，给他们看了张照片,是块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什么概念呢,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距今五六千年的历史,中华上?下五千年听说过吧,跟老祖宗?个辈分的宝贝。真正的尖货。”
许是觉得文字太苍白，无?法表达他心中的震惊和羡慕。袁野特意发了个挠墙的表情，补了句：“权啸说，东家行?那老板估出来的价是?千万,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曲?弦的目光差点?直接黏到?那?千万上?，她心里麻溜溜的。
怎么人家手里攥着的,都是宝贝呢！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对傅寻好?点?。说不定哪天这位大佬善心大发，赏些?边角料下来，那她也能跟着发发财了。
不过，她有?个问题。
“那东家行?的老板怎么知道他是项晓龙的？这玉佩是跟东家行?成交的？”
“哪啊，生意没?做成。”
袁野：“东家行?老板识货,?般的玉佩能卖个三四百万就已经顶天了。他知道勾云玉佩的真品概率是千万之?，哪里舍得错过，开价直接报了八百万，项晓龙没?卖。”
“东家行?老板不死心啊，软磨硬泡地又往上?加了?百万，人还是没?卖。但项晓龙自己留了名字和电话，说如果有感兴趣的买家可以再联系他，卖出去了他愿意给东家行?的老板?些?分成。这才有后来的东家行?老板请喝茶，敦煌古玩圈都知道有这么?块红山文化的勾云玉佩要脱手的后续。”
“权啸还说，喝茶那天，东家行?老板?提起那玉佩就止不住的叹气，觉得太可惜。项晓龙?看就不懂行?，这玉佩在他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曲?弦立刻抓住了关键词：“项晓龙不懂行?？他自己说的？”
袁野回：“这我就不清楚了，曲爷，你?现?在看到?的话全是已经转述过三次的话，哪能?比?还原啊。我猜你?想知道的可能还不止这些?，所以让我哥们后天晚上?约了权啸?起吃饭。你?有问题，直接问他。”
“行?。”能当面谈自然是当面谈比较好。
顿了顿，曲?弦问：“你?还知道什么？全部倒出来。”
她要是不提，袁野差点?忘记主题：“权啸说，这玉佩已经出手了。不过奇怪的是，敦煌的古玩市场里谁都没?见?着这块勾云玉佩。”
“不过也能理解，上?千万的宝贝，落谁手里能安生？都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揽了这个宝贝。而且吧，这玉佩的估价这么高，?般的古玩店都吃不下，哪来的资金能扣下它啊。”
“权啸说，就当梦?场，别?惦记这宝贝了。肯定落在哪位富豪手里了，再不济，也得是达官权贵，中产阶级都别?想了。”
袁野?提到?这就来气：“我哥们是帮我去打听的，你?说权啸这话不是摆明了说给我听的嘛，他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啊。我中产阶级怎么了，我要是中产阶级他还低保户呢。”
曲?弦这会?可没?空安慰闹脾气的小朋友，她有些?纳闷：“权啸既然说敦煌的古玩市场谁都没?见?着这块玉佩，那他怎么知道玉佩脱手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跟石沉大海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曲?弦等了?会?。
没?等着袁野的回复，先等着了门铃声。
她?个激灵，刚酝酿出来的那点?倦意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趿着宾馆提供的?次性?拖鞋走到?门后，掀开猫眼盖，往外看了眼。
门口站着的那位，不是姜允，还有谁？
曲?弦酝酿了下情绪，深吸了?口气，拉开门。
姜允正要再次叩门的手僵在半空，抬头看来。
这?对视，姜允顿时有些?尴尬。
她的面庞肉眼可见?地泛起?圈绯红，放下去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最后只?能双手交握在身前，怯怯地往里张望了眼，问：“寻哥呢，在房间里吗？”
曲?弦堵在门前，从?上?到?下扫了她?眼，回：“不在。你?找他有事？”
“不在？”姜允似有些?错愕，她沉默了几秒，说：“我是来找他道谢的。”
得！
傅寻说姜允今晚会?来敲他的门，感谢他帮忙说了好话。
?句话，两件事，全中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玩古玩的，是不是都要顺便再修门风水和算卦？
曲?弦的眼神刻意地又从?上?到?下把?姜允扫了?遍，问：“你?都穿成这样去道谢的？”
姜允穿了套宾馆提供的浴袍，浴袍里是?条领口很低的真丝睡衣。酒红色把?年轻的姑娘衬得肤色白皙剔透，肤如凝脂。
她的头发半湿，披散着，整张脸看上?去小了?圈。
曲?弦这会?还特想拿手指去戳戳她的脸，看看那白得发光的苹果肌上?是不是能搓下?层粉来。
姜允低头看了眼自己，扯着唇角，似露出了?个讥诮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只??瞬，快得像是曲?弦的错觉，?眨眼就不见?了。
她还是那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表情，有些?局促地说：“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就是想来道个谢……”
曲?弦“呵”了声，问她：“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姜允耳朵?红，没?吱声。
曲?弦不是不懂风月。
有?年八月，她带了?个团。五个人，包了两辆车，她领队，袁野随车。在拉萨时，客人要求捎上?两个拼散团的客人，?共七个人，全是浙江省内，趁着暑假出来放松旅游的老师。
为期二十多天的大环线旅行?，后半截路上?，后来捎带上?的两个男老师和?车的女老师看对眼。天天鞍前马后，吹拉弹唱，和心仪的女生互相吸引。
那才是恋爱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姜允这样，大半夜穿成这样，毫不自重地来敲傅寻的房门。
她低贱自己，还指望谁看得起她？
不过严格说起来，姜允的行?为和曲?弦无?关。
只?要不影响她带线，不要性?骚扰傅寻对他造成?生无?法治愈的心理创伤，她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她语气很平静地警告姜允：“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别?闹事。你?犯禁，我也用不着再遵守车队的规则。我带线的时候，还请你?克制?点?。跑完整条环线，你?对傅寻怎么着我都管不着。”
话落，她眯眼，盯着姜允问：“听明白了？”
姜允被曲?弦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她咬着下唇，硬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
曲?弦半点?没?动摇，语气越发低沉，又重复了?遍：“听明白了？”
她点?点?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长得好看的人就连泫然欲泣都有?番风情啊。
曲?弦感慨完，面上?仍是?副不近人情的冷漠，说：“别?哭了，?没?打你?二没?骂你?，跟你?讲道理呢。”
姜允：“……”
她把?抽噎憋回去，低下头摇了摇：“没?哭。”
“行?。”曲?弦倚着门，示意她回去睡觉：“休息好，明天?大早，出发去可可西里。”
姜允的身体?微微抖了?下，似有哪个词触到?了她敏感的神经。
好?会?，她才缓缓道：“知道了，曲姐晚安。”
曲?弦没?吭声。
她目送着姜允转身，拖着步子回了房间后，这才退回房内，关上?门。
回到?房间，曲?弦坐在床边，转头看了眼还在打呼噜的貂蝉，啧了声，拿出手机给傅寻打电话。
忙音响了几声，很快接起。
傅寻的声音半梦半醒，低低沉沉的：“哪位？”
曲?弦翻了个白眼，回：“你?小爷。”
傅寻似坐起来了些?，语气虽还慵懒，但清醒了不少：“什么事？”
“姜允刚才来敲门了，跟你?猜的?样，道谢来了。”曲?弦笑了声，问：“你?此刻有什么感想？”
傅寻似笑了?声：“你?想听我有什么感想？”
“不可惜?下？她穿着浴袍睡衣来的。”
傅寻静了几秒，说：“我只?可惜，每晚请你?喝的那些?酒都被拒绝了。”
他凝神听了听，见?曲?弦被噎着，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还真不是。
但曲?弦不甘心就这么直接告诉他，绕了个弯子，提问：“我手里刚收到?个消息，挺重要的，想我告诉你?也简单。你?先回答我，哪些?才算至关重要的事？”
傅寻沉吟片刻，问：“你?想听好听的，还是想听真话？”
……妈的，还学会?卖关子了。
曲?弦拉过床头柜上?压在电视遥控板下的便签纸，握起铅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留了?句——
提到?可可西里时，姜允微微抖了?下。
她脑子高速运转着，嘴上?随口挑了个选项：“要听真话。”
傅寻嗯了声，说：“真话是，跟你?有关的事都算至关重要。”
曲?弦再次落笔的笔尖在纸上??顿，啪的?声笔尖被压断，在纸上?留下?道又深又力透纸背的痕迹。
她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道：“那好听的呢？”
“好听的？”傅寻似压根没?想到?她会?选这个，想了几秒，才答：“你?和所有你?在乎的，都跟我有关，比我还重要。”
曲?弦撕下那张便签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语气冷静：“你?别?以为我现?在揍不到?你?就敢信口开河啊，我不就几年前祸害过你?，什么深仇大怨你?要这么吓唬我？”
不再给傅寻开口的机会?，她接着说道：“我这有?个好消息和?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傅寻声音?沉：“听好的。”
“好消息就是我大发慈悲答应帮你?了，项晓龙的事有进展了。后天到?敦煌，我带你?去见?个人。”
这个好消息，傅寻没?有太意外。
曲?弦答应跟他合作的事基本板上?钉钉，只?是早晚的讲究，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那坏的呢？”他问。
“坏的。”曲?弦抿了抿唇，说：“你?在找的‘脏货’，被项晓龙脱手了。”
“我听江措说了。”傅寻的语气不变，补充道：“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出来说？”
曲?弦迟疑：“……有吗？”
傅寻笃定：“有。”
作者有话要说：傅寻：捅破窗户纸后，撩妹都能豁出去了。
貂妹：……我就成旧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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