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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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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康熙醒来,满宫里的人都高?兴坏了。

宫里的妃子们一波又一波,提着食盒,要?去?康熙跟前刷存在感?。

宁容没去?,她怕人多眼杂,磕碰到便得不偿失,索性留在毓庆宫等胤礽。

想着老爷子都醒了,太子也该回来了吧?

樱桃从丹桂手里接了菊花,挑拣一些出来,清洗干净,放在竹编的小篮子里,留在一旁备用。

还在正殿的院内,支了一个小泥炉。

她领着丹桂、秋蕊几个,撘了个简单的案台,搁了清水、面粉什么的,一齐上手做菊花糕。

丹桂和秋蕊都是新手,动作远没有?樱桃利索,不消半刻,不仅一个糕未得,还把自己弄地小花猫似的。

夕阳的余晖洒下,把院子里照的透亮。

一边的丫头们在嬉闹,另一边的小泥炉,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

宁容坐在廊下躺椅上,身上搭着个薄毯,笑看丫头们闹腾。

不过,她今日也是自己的任务的——看话本子。

她手里这本,是书局里最新推出的,一面市就格外火爆,丹桂托了人,排了好几次队才?排上。

连书局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若不是五公主引荐。

宁容都不知道,清朝还有?女子开书局,就连里面的书,也只卖给女子,且里面的故事个个新奇。

就拿她手里这本来说。

表面上看,讲的是贵族姑娘和穷书生的故事,但?故事的主线完全不是这回事。

这里面的贵族女子,看上了穷书生不假,她还花了钱,娶穷书生当赘婿,同时圈养了好几个小郎君。

里面一半内容在讲穷书生和贵女如?何爱恨纠缠。

另一半讲的却是,贵女如?何在小郎君们中间左右逢源。

怪不得这书局卖书都偷偷摸摸,里头的内容实在离经叛道。

宁容看得入神,里面的插画很写实,还有?些亲密戏,她看着看着,小脸不知不觉绯红一片。

本以?为现代人已经够开放了,现在看看,还是古人玩法?多。

正着迷呢,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宁容抬头,正对上胤礽似笑非笑的眼睛。

见男人眼神扫过来,宁容一慌,悄悄把话本子合上。

她笑起来,乖乖巧巧,“殿下,您、您回来啦?”

虽猜到他今日回归,却不想这样快。

“容容,孤不在,你?的小日子倒是惬意。”

本以?为小女人正在思念他,却不想回来一看,一面折腾着做糕点,一面看话本看的入神。

她藏的快,他眼神更快。

还以?为他没看见,却不知被他逮了个正着。

胤礽一字一顿地念出书名,“我和我的......”小郎君们?

宁容慌乱把书盖起来,一把藏在裙衫底下。

“殿下,您饿了没?累不累?要?不要?去?泡澡?”

她强笑着转移话题。

胤礽眼神还落在她藏书的地方,眼睛微眯,“孤的太子妃倒是好雅兴。”

宁容嘿嘿的笑,不接话茬。

顺带把御花园的事,告诉太子,“您说大殿下......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啊?”

她指指脑子,讳莫如?深。

太子噗嗤一笑,立马明白了缘由,好不容易绷起来的面色一松,语气稍缓。

“你?别管他,以?后?记得里离他远点。”

后?头他倒是又见了胤褆一回。

当时他因着来晚了,被老爷子狠狠斥责一通,最后?灰溜溜地回了府。

胤礽当时压根没在意,现在想来,胤褆当时许是有?话要?说。

估计要?说的正是,给太子妃“躬身道谢”这件事吧?

还小绿呢,亏他想的出来。

爱新觉罗家的脸面,都给他丢尽了。

胤礽眼睛眯起来。

回头还是要?找机会,好好板板他的性子。

不是不爱读书么?不如?叫皇阿玛罚他抄书两百篇?

宁容小鸡啄米式点头,太子不说她也会照做的。

和脑子不好的人相处,还怕胎教不好,以?后?孩子也长歪了,就亏大了。

她抬头看太子,早上没仔细端详过,到了这会儿,才?察觉太子眼睛底下一片乌青,面色略有?些苍白。

向来爱洁的人,衣裳皱巴了都没整理。

她有?些心疼,眼神里便带出来些。

“殿下快去?沐浴,妾身喊丫头们给你?准备饭食。陛下如?今醒来,是不是明日就不必去?了?”

说到这个,胤礽俊脸便拧成一团。

本来应该是不用去?的,不知老爷子抽什么风,竟然让老三、老四继续辅助他处理政务。

看他那样子,估摸要?修养个七八天。

他就奇怪了,老爷子最是勤勉不过,怎会突然撒手不理朝政?

太子回来的急,晓得他一整天没好好休息。

吃什么倒不是顶顶要?紧,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才?是正经。

趁着他去?沐浴的功夫,樱桃准备了一碗鳝丝面,配一碟子虾饼,一碟子蒸饺。

鳝丝面的做法?也简单,只把鳝鱼清洗干净,切成丝,熬成卤子,再浇在滚滚细面上头,便得了。

看着不显,其实正适宜太子这种熬了一宿的人吃。

入口软烂,调养脾胃,一碗下去?,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不少?。

宁容原本用过了晚膳,她只坐在太子身旁,支着下巴盯着他瞧。

见他吃的香,也跟着咽了两下口水。

太子拿筷子挑面,吹凉了,正要?往嘴里放,手一横。

一筷子面拐了个弯,到了宁容跟前。

“这么大了,还跟个小馋猫似的。喏,孤喂你?尝一尝。”

宁容脸颊微红,轻启红唇。

嘴里含着面,还含糊不清地咕哝,“才?不是妾身想吃,是肚里这个想吃。”

胤礽扫她一眼,倒也没拆穿。

一口面下肚,尤自不够,又眼巴巴地看着。

待胤礽要?笑她,宁容突然“哎呦”一声,把太子唬了一跳。

男人飞快地撂了筷子,查看宁容的情况。

“怎的了?可是身上不适?”

“不是的。”惯来端庄明艳的人,竟红了眼眶,她有?些感?慨地抽抽鼻子,“是肚子的小家伙在动。”

知道自己是怀孕了,宁容一向没什么实感?,除了肚子微微鼓起,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如?今察觉到胎动,忽然很感?动,有?种真正血脉相连的感?觉。

其实,胤礽也是头一回碰上。

上辈子他对后?院不怎么上心,这辈子李佳侧妃有?孩子时,他正对她心存芥蒂,自然不会关心。

整个毓庆宫,怀孕的只有?宁容一个。

听见宁容说,他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却觉不可置信。

原来孩子在肚子里时,便会动?

他幽深的凤眼紧紧盯着宁容,整个人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等宁容伸手拉过太子的,不顾他挣扎,把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太子更是瞪圆了眼睛,像个警觉的小动物一般。

“殿下,你?跟孩子说说话,你?告诉他,你?是阿玛,说不得他就会回应你?了。”

“啊......”

太子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一贯精明的人,头一次露出了傻气的一面。

待听清宁容说的,立马就觉得这事不靠谱,还有?点拉不下面子。

他抬头,入眼便是宁容低垂着眼,目光慈爱的模样。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子拐了个弯。

“咳咳......那个,孤、孤是阿玛......”

才?说完,便觉得自己蠢透了。

一个刚刚成形的胎儿,如?何会听得懂?

容容犯傻,他如?何也跟着犯傻了?

正要?收回手。

掌心下,有?什么在动!

他一惊,贴地更近了。

便感?觉有?根羽毛在挠他的手心。

太子一下子软了心肠,眉眼柔和下来。

宁容笑起来,小夫妻两个视线相对,手掌交叠。

许久,两人都没动弹,也不敢说话,生怕惊了肚子的小人儿。

*

胤褆这一日,过得真是跌宕起伏。

被太子骂了一顿,在太子妃跟前尴尬了一场,临了还要?被老爷子训斥。

宫里的皇子那么多,哪个有?他惨?

夜里他回了府,坐在正院的塌上,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爷、爷,要?睡了吗?”

大福晋陪着胤褆吃过了晚膳,又陪着他傻坐在床榻上。

作为一个孕妇,她实在顶不住,嘴里哈欠连篇,偏胤褆跟个门?神似的,就是不肯躺下。

“哦......嗯......爷还睡不着,要?不你?先睡?”

胤褆心里苦闷,无?人开解,便觉得浑身难受。

他故意含糊不清,想引起福晋注意。

原以?为福晋会顺着他这话问几句。

不想她听完,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倒头便睡,丝毫没将他摆在心上。

得,福晋不理他,不是还有?旁人么?

大皇子府里,又不止一个女人。

福晋这般,他倒是想起静宜的好了。

昨儿她还去?书房寻他,还对着他嘘寒问暖,果然她才?是把他放在心上的那个?

福晋没事,胎儿也稳,胤褆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想着想着,便利索地起床穿衣,准备去?静宜那边瞧瞧。

人一出了内室,大福晋便睁了眼。

“福晋,要?不要?派人跟过去?看看?”

一贯伺候她的贴身丫头如?是道。

大福晋半坐起身,“不必,他要?去?便叫他去?,若是连面也不见,只怕更惦记。”

“早上香柳探来的消息可属实?”

小丫头半点磕巴也没打,猛点头。

“绝对属实,看见的人可不止香柳一个。”

“奴婢听了原不信还去?试探过,果真如?此!”

“那便好。”大福晋说着,又缓缓躺下,“说不得不必咱们的人去?喊,爷到时候,自己就回来了。”

“福晋说的是,您先睡吧,奴婢替您守着。”

这头胤褆出了正院,也没声张,自己提着灯笼,只带个随身的太监,便往静宜院子里走。

大皇子府是康熙命令工部,按照规制建起来的。

从外面看着不显,其实比胤礽住的毓庆宫还大些。

主要?是宫外地方大,即便没有?违制,也有?许多可以?活动的关节。

这本来是胤褆暗暗自喜,自以?为压过太子的一个隐蔽之处。

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院子大不好了。

深秋的晚上还是挺冷的,北风裹夹着寒霜,一阵风来,把人的骨头缝都吹开了似的。

胤褆这会儿都沐浴过,换了里衣了,因为出门?的突然,连披风也没穿。

一路上虽四处点灯,却还有?些暗沉。

他走到半道上,便有?些后?悔。

不应该出正院的,就算要?找人说说话,也可明日再去?。

大晚上的,都落钥了,再着人打开,再提着灯笼去?,着实有?几分?麻烦。

“爷,咱们要?不回去?吧?”

若风只吹一阵便罢了,可这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呜呜呜”地,把手里灯笼吹得直打晃。

再配上四处暗沉沉一片,很是有?些唬人。

胤褆还没说什么,小太监先打了退堂鼓。

胤褆是谁?越挫越勇说的就是他。

小太监要?退,他倒非要?进!

“胡扯什么?回去?是走这么多路,去?石侧妃那里,不也是走这么多路?”

“爷说去?便去?,再有?二话,仔细爷抽你?!”

小太监缩缩脖子,不敢再胡乱开口。

便老老实实走在前头,给胤褆提灯兼挡风。

静宜不知胤褆正往这边来,她这会儿正发?脾气呢,把妆台上的镜子,砸了个稀巴烂。

白日里没完成任务,珍珠说不给她药,便真的一丝也不肯给她。

静宜寻了个借口,喊了珍珠出去?办事,自家把她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一无?所获。

回来恼得哭了起来,结果一抬头。

正对上妆镜里,哭花了的女人脸。

饶是做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自己吓一跳。

这还是她吗?

原本一丝细小伤痕,已经变成了半掌宽,几乎横跨了她半张脸。

新长出来的肉,是粉红色的,在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边上还有?一圈灰褐色痕迹,不知是结的痂,还是用药以?后?产生的裂痕,形容恐怖,在夜间看着如?恶鬼修罗。

白日里抹上脂粉,还能?勉强掩盖。

到了晚上,已经彻底压不住了。

大福晋的人,在她院子里来来去?去?两拨,也不知被发?现没有?。

今夜若是还没从珍珠那里把药弄到手,明天只怕更不能?看。

她急着找珍珠,珍珠却从被她支出去?起,再没回来过,彻底不知所踪。

连问了好几个小丫头,都说没见过珍珠的人影,

静宜心里又气又恨,可不就砸了镜子。

“侧福晋,您这是何必呢?您也知道药的珍贵,奴婢不放在身上怎会放心?”

珍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内室,见地上一片狼藉,眼神落在一方小印上,眼疾手快地收入荷包。

静宜吓了一跳,惊恐落下去?之后?,便是欣喜。

她转身看向珍珠,眼底带着希冀,连走带爬地到了珍珠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攥得死紧,生怕她跑掉似的。

“好珍珠,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药在哪里?只要?你?拿给我,主子让我办的事,明儿我一定给办好。”

她真是被吓怕了,今夜不用药,明儿还能?见人吗?

珍珠面色不动,冷冰冰地把静宜的手拂开。

“侧福晋,奴婢今日不是给过您机会了吗?如?此好的时机,您却生生错过了。”

“主子说了,这药珍贵,您既然不中用,总有?中用的。”

“不、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珍珠,你?忘了我们主仆互相扶持的日子了吗?”

静宜又惊又怕,跌跌撞撞爬起来,重新握紧珍珠的手,她指甲留的长,一半掐进了珍珠的肉里。

她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要?过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生活。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又变得一败涂地。

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松开!”珍珠吃痛,狠狠把她推开。

一低头,白嫩莹润的手背上,全被掐出一个个红色的月芽,有?的还往外渗着血,顺着手腕,一路向下滴在地毯上。

她对静宜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

“侧福晋,你?好自为之,主子召了我回去?伺候,您这里......还是自求多福吧。”

珍珠撂下话,包紧手腕便走。

静宜猛地窜到她跟前,拿后?背抵着门?,癫狂的神色,配着她半毁容的脸,恐怖慑人。

“你?不能?走!”她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一把掐住珍珠的下颚,目光狠辣,“你?再往前迈一步,我便在你?身上戳一窟窿,迈两步就戳两个......珍珠,你?知道的,我从不同你?开玩笑......”

这下轮到珍珠害怕了。

早知如?此,不如?明日一早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那印鉴,做什么惹这个疯子。

静宜连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都能?推入水中,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侧福晋,你?先冷静一下,事情还远没有?到那一步......”

珍珠放缓了语气,好生好气地安抚,实则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呵,你?如?今也知道害怕了......”

静宜手下越发?用力,冷冰冰金钗,在珍珠的脖颈划过。

珍珠不禁头皮发?麻,生怕她手一抖,便真给自己一个窟窿。

而此时,胤褆已经一只脚迈入了院子。

刚入内,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里面点了灯笼不错,却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虽是晚上,丫头们都歇息了,也该留两个婆子值夜才?是。

来时是想找人说说话,真到了这里,便有?些担心静宜。

不及细想,胤褆抬步迈着台阶而上。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在略有?些空旷的院子里回响,声音有?些阴森。

他身畔的小厮缩了缩,到底顾着勇气跟了上来。

静宜和珍珠还在对峙,谁也不肯先低头。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了轻微的扣门?声,大皇子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静宜,你?开门?,是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一万字,感觉晕乎乎。

我去睡觉啦,宝宝们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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